不多时过去,陈长老携莫语和文淼来到天星宗深处。
越过连绵群山,三人最终在一座伫立在山巅的大殿前停下。
大殿檐下居中悬有一幅匾额,上书“涤星殿”三字。
“你先在这里等我,不要走动。”
对文淼交代一句,陈长老带莫语向涤星殿内走去。
此时的大殿中已经有六个人在此等候,从他们身上的服饰来看,内、外门弟子皆有。
见到身穿杂役弟子服饰的莫语进来,这六个人眼神各异,惊奇、疑惑、不屑……各种情绪交织。
陈长老与殿内的光头长老交谈几句后,转身又对莫语交代道:
“你在此等候即可,后续听从其他长老指挥。”
说完,便转身走向殿外。
“多谢陈长老。”
对陈长老的背影行过一礼,莫语随便找個位置站住,静静等待起来。
很快,陆续又有两名外门弟子被其他长老送来,殿内的弟子数达到九人——
二内门,六外门,一杂役。
又是半刻钟过去,殿门再一次被推开,一个身穿淡青色长裙的高挑女子带一名少女走进来。
少女正是宁祈安,高挑女子自然就是宁祈安的师尊,云玉琼。
莫语与宁祈安简单交换一个眼神,没有做出其他动作。
见到云玉琼亲身到来,光头长老也有些惊讶,连忙迎上来。
二人低声交谈几句后,云玉琼点点头,将宁祈安留下,转身离开。
等到殿门重新合拢,光头长老清清嗓子,面向十名弟子开口:
“在进入天星涤灵池前,由我先给大家讲几条规矩。
第一,天星涤灵池自成空间,内蕴多重禁制,你们必须随身佩戴玉符,否则会被弹出秘境。”
闻言,十名弟子皆有所动作,莫语也把玉符从储物袋中取出,放进怀里。
“第二,进入天星涤灵池后,你们会被随机分配到不同区域。届时,你们什么也不用做,只需静心等待天星涤灵池帮你们洗练灵根即可。
第三,天星涤灵池在洗练灵根的过程中,会给你们带来巨大的痛楚,这份痛楚无法屏蔽,只能忍受。在这个过程中,你们一定要保持意识清明,否则也会被弹出秘境。”
一连说出两条规矩,光头长老微微一顿:
“最后一条规矩,也是最重要的规矩。记住——千万不要强求将灵根洗练到更高层次。
当你们感觉自己的灵根已经被洗练到极致时,一定要立马激活玉符脱离天星涤灵池。
所谓‘过犹不及’。灵根被洗练到极致后,如果继续停留在天星涤灵池中,很有可能导致灵根受损。
轻则境界跌落、无望前路;重则修为尽失,危及性命。”
最后一句话重重落下,让殿内的十名弟子心头一震。
暂缓几息时间,光头长老一挥手:
“接下来,拿好你们的玉符,准备进入天星涤灵池吧!”
说完,他抬起右脚,重重一踏地面。
霎时间,赤红色的光芒如液体般沿特定路线迅速蔓延,最终在大殿中央构筑出一幅星图。
在星图出现的瞬间,莫名波动扩散,涤星殿的上半部分被整个拆解开来,化为大量碎片悬浮在四周,露出外界的蔚蓝天空。
而后,天色一暗,一个以臻暗为底色的流光旋涡出现在大殿上空,漩涡中倒影出域外星海的景象,瑰丽壮阔,引人注目。
“不要抵抗天星涤灵池的牵引!放轻松!”
光头长老的话音响起,一股强大的吸引力随之从旋涡中心传出,将携带玉符的十名弟子牵引到旋涡中。
急速旋转带来的离心力与眩晕感一同袭来,莫语心中顿时升起一个念头:
这……这是给我冲到马桶里了?
同时,他也想到光头长老之前提到的四条规矩。
为避免失去意识被弹出天星涤灵池,莫语只能紧闭双眼,封住五感,坚守心神。
不知多久过去,离心力逐渐消失。
只是还没等他睁开双眼,疼痛便接踵而至。
疼痛、锥心刺骨的疼痛、深入灵魂的疼痛……
强烈的痛感让莫语瞬间回神,脑中积累的眩晕感被驱散一空。
猛地睁开双眼,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口凉气既是因为强烈的痛感,也是因为天星涤灵池内的景象。
赤、橙、黄、绿、蓝、靛、紫……
无数明暗的色彩交织,星星点点的光芒闪烁,莫语仿佛坠入星海。
星海内的介质比水更加厚重粘稠,却又不影响呼吸,他身处其中,虚不受力。
因此,莫语几次尝试摆出盘膝的姿势,皆以失败告终。
伴随痛感逐渐升级,他只能无奈选择“躺平”,即舒展四肢,跟尸体一样飘荡在星海中。
重新闭上双眼,莫语开始仔细体味身心的变化。
很快,他就捕捉到“洗练灵根”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玄妙,难以言说。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可以把天星涤灵池比作一位“铁匠”,莫语的灵根则是“铁胚”。
在持续的加热和锻打下,铁胚中的杂质被不断解离,这便是“洗练灵根”的过程。
同时,这也是痛感的来源。
意识到这点后,莫语只能咬牙忍受这股痛感,同时密切关注灵根的状态。
——他的灵根已经够废了,可别再给“打坏”了。
与此同时,涤星殿内。
十块光幕出现在大殿内,分别映照出十名进入天星涤灵池弟子的情况。
数十道神念从四面八方投来,落在光幕上,观察每一位弟子的情况。
——这些都是天星宗内没什么事干,又喜欢凑热闹的长老、峰主、脉主。
“星辰灵根加通明仙体,终于有人能发挥出‘九天星落正典’的真正威力了。”
“天星涤灵池开启了?我得叫常曦师妹来看热闹。”
“他就是外门的上官鸿吧?我记得他是剑、火双灵根。不知道他能留下哪个灵根。如果是剑灵根的话,到时可以拜在我门下。”
“我早就和上官鸿接触过,你们谁也别和我抢!”
“等会?这怎么有个杂灵根的混进来了?咱们还没衰败到招收杂灵根弟子的程度吧?”
不知哪位长老率先注意到莫语,此话一出,场中顿时陷入寂静。
只是还没等众人开始讨论,云玉琼的声音便响起:
“他是宁祈安的哥哥,叫做莫语。”
“就算是宁祈安的哥哥也不能破……”
反对的话还没说完,云玉琼就补充道:
“是徐师叔破例将他招进来的。”
此话一出,再无质疑的声音响起。
徐玄宣作为占星一脉的脉主,同时也是当今天星宗宗主的小师叔,其地位可以说是举足轻重。
当年,如果不是徐玄宣无意宗主之位,还真就轮不到现任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