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的冬天，是枯燥的季节。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连个收音机都没有，所以曾有好事者戏说，古代时期的生育周期，多在夏秋之际临盆。

主要就是因为冬日过于无聊，男男女女们停止了劳作，只能将精力发泄在生儿育女的事情上。

军营中没有女子，孟焕也对蓝氏城里的勾栏瓦肆没有兴趣，仗着暖流给他带来的寒暑不侵，他倒是不怕枯燥，流窜于各国联军的营房之中。

学习着诸国的知识、战阵技巧，甚至连语言，他也没有放过，尽可能的充实自己。

倒是苦了张德邦和那些被他拉壮丁的将军、兵士，大冬天的从温暖的被窝中被拉出，还得顶着寒风，跟着孟将军一起‘闻鸡起舞’，充当陪练。

玄甲骑习以为常，这些年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只要吃食不断，辛苦半日也能继续回去烤火、补觉。

或许，这也是玄甲骑精锐的原因吧。

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付出的汗水越多，体魄也就越发强健。

说个题外话，曾有很多健身爱好者就是如此说道，有些东西并不是你越努力就会越精深，这与天赋息息相关，比如说数学。

但唯独健身不会，只要能坚持下去，身体机能的变化，就是最有效的反馈。

时间便在一日又一日，凌冽刺骨的寒风中缓缓流逝。

当冬日的最后一场暴雪停下之后，天空中接连数日的暖阳也在提醒着这個世界。

寒冬已过，春暖花开！

一大清早，张骞就急不可耐的叫醒了孟焕，迫不及待的通知他整理行营，准备踏上归程。

而他也是穿戴整齐，再次入王廷请见女王，准备作着最后的告别。

“报！！”

“启禀将军，营外有一僧人，自称支霍法师，请求觐见！”

孟焕坐在营门内，挥手示意唐柿与赵德邦按照既定的行程整军，随后便让传令兵迎支霍入营。

刚一进门，支霍就难掩喜色，欢快的询问着孟焕。

“孟将军，今日这么大动静，可是准备启程？如此仓促，恐怕还要忍受不少倒春寒意，何不多待几日？”

“嗯，言之有理，那我就多待上一个月，到时候路途也能更从容一些！”

支霍的喜悦瞬间消失，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忍不住抽着自己嘴巴。

“行了，最希望我们尽早离开的，其实就是你们爷孙俩，少卖弄那些客套。”

“嘿嘿，孟将军英明，支霍佩服，在下这不是着急您尽快回到中原，好完成大汉天子交付贵使团的任务嘛！”

“不过……您先前所说的，回中原之后，要大力推行我佛……”

孟欢伸手打断了支霍的话语，挑着眉头戏谑的说道。

“我可没说帮你们去传教，我只是说可以给你大开方便之门，让你们去传教。孟某重诺，但是尔等也不要加码，破坏了我对佛教的良好印象。”

支霍急忙点头称是，拿出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脸谄媚讨好的问询着他进入中原的时间。

“慌什么？至少要等我一两年，完全打通河西走廊之后，然后再在大汉站稳跟脚，掌握一定的话语权，这样才能给你们提供便利啊，不是吗？”

“啊？？那得需要多少时间？”

“不知道，快则三五年，慢的话，十年应该可行吧。”

支霍面色更加苦涩，十年后，孟焕不过二十六岁，正是人生的黄金时期，可十年以后支连还能不能活到八十岁都是个大问题，这要是贸贸然回去禀报，支霍敢肯定，自己阿耶肯定会让自己死在他前面。

虎毒不食子？那可就太小看有信仰的人，觉醒了终极梦想之后，会有多残忍了。

“其实如果你们觉得太久，也有办法能让时间加快，快则一年，慢则三年，只不过……”

支霍眼中发亮，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又能重新相信光。

“孟将军，计将安出？”

“嘿嘿，只不过需要你们的协助！”

“嗯？什么协助？我们已经帮您劝说过大月氏结盟，让千人骑兵护送你们返回长安，等到了长安，你们再让骑兵带着老月氏王和大王子的尸骨返回，大月氏就会帮你们兵出阴山，牵制住草原西部的匈奴部族。你还要我们做什么？”

孟焕亲热的拉着支霍的胳膊，可他越客气，支霍就越是防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上了这个诡诈少年的当。

“放宽心，我的好兄弟，此事不难。”

“焕记得，好像你们的佛教就是出自身毒，身毒境内遍布僧侣，焕只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小忙，让你们的信徒帮我收集身毒的信息，重点就是哪些地区一年三熟，哪些地区有丰富的铜铁矿产，有了这些东西，我或许能在大汉很快身居高位，我上去了，这不是才能帮你吗？”

“哦，对了，身毒不是还有什么种姓制度吗？提前帮我宣扬一下名声，让身毒人对我抱有极大的好感，如果这个忙也能帮上，我不仅答应你们传教，我还能让你们去南越、去更西之地。”

支霍一愣，随即尴尬而又难以置信的问道。

“将军这是何意？难不成……你还要跨越千山万水，去争夺身毒的土地？”

想想都觉得不现实，身毒何其遥远？

大宛国就是最好的例证，一群来自于更西之地的黄发白皮肤的人，来了西域，可曾听闻他们想过回归更西之地寻根问祖？

冗长的补给线根本不足以支持他们往返，只要离开，就是意味着永别故土。

支霍刚刚说完，就已经忍不住被自己的奇思妙想逗笑。

而孟焕也是换上了一副嘲讽的表情，嘲笑起支霍为何也会胡言乱语。

“我问身毒之事，不过是想着如何建立贸易往来，你怎么会想到如此天马行空的事情？”

“好了，好了，莫要再多问，我呢，沙匪出身，这些事情你们自然知晓。你看我，其实也是一位虔诚的佛门信徒。”

“与你们一样，人生短短数十秋，到了我们这个位置，美人、美酒、财富，其实都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

孟焕突然眼中爆射出精光，搂着茫然、颤栗的支霍，亢奋的慷慨陈词道。

“青史留名！而且还是在全世界青史留名，支霍法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们帮我们传教，莪让你们进入东方世界，今后等我掌权，带着大汉的军队进入西域，去往身毒、安息，乃至于更西之地。”

“支连？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不死罢了，但是支霍法师你不一样，你可正当壮年，在佛陀的庇佑下，再活十年、二十年不成问题，帮我，只要你们能帮我传教西方，我保证，诸夏神教存在一日，就有在你诸夏第一任教皇支霍的美名，好好想想，只要我们的神教流传越广，你的声名……将远远超越释迦牟尼！”

“我……还年轻！求取……真经！？”

孟焕不慌不忙的进屋，将他这一整个冬日书写的《东游记》，还有一众《荆楚神系·太一》，《封神榜》，《山海经·叁》尽数交于支霍。

支霍恍若行尸走肉，耳边总有两只天魔不停的蛊惑着他，往阿鼻地狱中无限沉沦。

“《东游记》？可是我毕生所学的佛经里，没有轩辕黄帝、没有神农、也没有伏羲、女娲、蚩尤这些佛陀！不！他们不是佛陀，他们是位格更加高于佛陀的先天神灵？”

“哎呀呀，支霍法师，你悟了呀！”

“苦修并非正途，作为诸夏的第一任教皇，同志，你要相信大汉的实力，相信自己的实力！”

“赞美先祖，赞美太一！去吧！伏羲祖正在注视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