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战阵之上也是如此。
骑兵的核心就是三个关键词,灵活、机动、快速反应。
此次孟焕所率领的大军主要还是骑兵,分走霍去病的三万贺兰部,仆从营的兵力不减反增,加入了赵信与杜坤明所带领的六万匈奴籍侦骑,总兵力已有十万轻骑。
汉骑本部轮换结束,如今正是重甲三万,轻骑两万。
再加上在身毒征召的主力攻城步卒五万人,主力战兵已达二十万之众,再加上海量的身毒辅兵,孟焕就算是叫嚣一句大军云集五十万,也是不在话下。
如果能与霍去病在泰西封顺利会师,总计兵力说一句八十万大军也不算夸张。
不论是一路偷城的征西军,还是在北境死磕安息游牧的霍去病,进军速度都十分迅速。
在拿下半个东境之后,安息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老家正在被偷,帝国北境与东境双线告急。
原本还想着和匈人帝国好好掰掰手腕,让匈人们知晓谁才是骑兵之王的弗拉特斯顿时急得连夜撤兵,冒着被匈人们追杀几十里的风险往泰西封狂奔。
“速去向阿扎克、苏萨、埃克巴坦那求援,让他们前去支援泰西封!”
其他的城市丢了也就丢了,损失的人口和土地固然让人心痛,可安息帝国的境内多沙漠,别看他幅员辽阔,他和大汉不同,大汉的土地里有山有水,只是当下没办法开发,未来那是有大用的。
而当下的安息帝国有一样未来非常让人艳羡的资源,那就是石油。
拥有石油的土豪们花起钱就和用手纸一样,根本不带一点心疼。
可当下的安息帝国他不富裕啊,冒黑水的东西不仅不值钱,反而格外遭人嫌弃。
石油地不是不能种菜,而是对于品种和种植条件非常苛刻。
所以那些穷困的地方丢了也就丢了,以后还能拿回来,可要是泰西封丢了,他弗拉特斯二世可就算是丢了老婆本。
这是真老婆本,儿子大了外封到了阿扎克,可他老婆、女儿,还有家底全在泰西封,怎能让他不着急?
“陛下,苏萨的骆驼兵已经在路上了,至于埃克巴坦那和阿扎克……”
“嗯?怎么回事?我那弟弟想要王位,不去解救泰西封我能理解,但是巴加斯是怎么回事?连他也不来救他母后了吗?”
老国王非常不满,自己弟弟是個什么人,他心中是知晓的,用狼子野心来形容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大汉乱入,最多也就是四五年后,这位弗拉特斯二世就会在杀死塞琉古王国的安条克七世之后,被吐火罗人用同样的方式杀死。
随后巴加斯继位不足一年,便被亲叔叔赶下王位,生死不知。
“不是的,陛下,王子倒是想来,但是北境也有汉人的骑兵攻城拔寨,王子殿下已经连战连败,龟缩在阿扎克城中固守,反倒向泰西封连发了七八份求援信!”
“……”
弗拉特斯捂着头忍不住哀嚎了几声:“怎么还会有汉人的军队?不是说这些汉人直扑泰西封吗?他们到底有多少兵力?”
大臣们面面相觑,犹豫好久,报出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数字:“据探马来报,怕不是有百万军团入侵!”
“百万!!!”
老国王两眼一黑,差点就从马背上直接栽倒。
过了好一会儿才在亲卫的搀扶下回过神来。
匈人帝国也不过十来万的骑兵,就打得他头疼不已,汉人这是要做什么?居然纠集了一百万的军队来揍他?
“他们这不是入侵,他们是要将我们亡国灭种,像是覆灭波斯帝国一样,把我们彻底征服!”
百来万人或许有些夸张,不算辅兵只算主力部队的话,其实也就区区三十万而已。
当下除了罗马和大汉以外,其他国家可不会把兵种分得如此仔细,还战兵、辅兵,只要征召上来的人给把武器就是主力,放下武器全是辅兵。
可安息帝国这帮人哪里晓得这些,哪怕有罗马人用主辅结合的模式给他打过一次样,他也依然分不清主力和辅兵之间的区别,只是觉得漫山遍野到处是人,绵延望去,汉军的士兵都快赶得上泰西封的人口了。
这叫他们如何能不害怕?
“大臣,我们如果要是号召帝国所有贵族会盟的话,能有多少兵力?”
左右大臣们估算了一会儿后有些为难的回答道:“陛下,如果不算埃克巴坦那和阿扎克那边的军队,您应该还能号召出四十万大军。”
对于安息帝国这种人口八百万上下的国家而言,动员四十万大军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但是架不住这几年帝国风雨飘摇,西边的塞琉古还没灭亡,匈人帝国还牵制住了苏萨地区的大部分兵力,再减去埃克巴坦那袖手旁观的弟弟,和陷入泥沼正在自救的阿扎克,这四十万差不多就是国王嫡系下最后的主力部队。
不论输赢,弗拉特斯已经能够预料到自己这一脉的衰落,此战过后要么是给大汉征服,要么就是王位易主到弟弟那一脉。
“给我那愚蠢的弟弟传句话,我可以输,但是帝国不能亡,今天我将会号召国内所有的军队和汉人一决死战,无论事后输赢如何,他必须站出来顾全大局,否则谁也坐不上留在泰西封的王位。”
“陛下……”
“无需多言,其实我早该明白这一点,狠下心来早点覆灭了塞琉古,在东境屯兵固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弄得帝国面临生死危机。”
“大汉都征服了身毒,吸收了身毒广袤的土地与人口,他们怎么会停下脚步,和我们友好通商贸易?”
“如果我们赢了也就罢了,输了……呵呵,罗马人和托密勒人也迟早走向败亡!”
可笑罗马居然还派人来谴责他,不让大汉的骑兵通行过去支援他们打匈人帝国。
你以为人家山高水远,是来让你当凯子坑的,殊不知人家只是暂时过不来,一旦国境相连,迟早要了这帮蠢货的命。
国王的号召令顿时开始传遍整个安息,从沙漠之国各个领地,到处都是兵锋集结,准备前往泰西封支援。
而在已经闭门不出的泰西封城八方,数不清的汉军化整为零,埋伏在各处要道之上。
“唉,好生无聊啊,听说前几日樊仁那个莽汉居然吃下了一支三千人的支援军队,我们在这北山口上也等了十来天了,怎么就一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曲周侯郦商曾孙郦信,此刻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藏在山谷上方的乱石阵中,朝着一旁组队的曲逆侯后人陈尚不满的吐槽着。
“要我说啊,还是护国公偏心,这一路攻城拔寨,那么大的功劳他居然交给一个蛮子,也不愿意让我们去做,要是当日让我们去吃下这份功劳,我们早就可以赚够军功,回长安袭爵了!”
陈尚不满的看了一眼身边碎嘴的同伴,心里也很烦闷。
倒不是和这二愣子一样怪罪起主帅,而是觉得自己和傻子分到了一组,难免有些叫人心里不爽。
“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回头我就去告诉祭酒,让他把你送回长安,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胡乱编排护国公?”
“让你守个十来天都耐不住寂寞,真让你当时去做先锋,恐怕一路上只顾着烧杀抢掠,根本达不到兵贵神速,半月拿下半个东境城邦。”
“你!!!我乃曲周侯之后,,竖子安敢辱我?”
“我还是曲逆侯之后呢?在我面前你叫什么叫?你爷爷郦寄是怎么被除国夺爵的,你忘了吗?”
“竖子,我今日非要与你拼了!!!”
新仇加旧恨,安息的援军还没等到,两小儿差点自己就打了起来。
各爵位之间本来就如千丝万缕,旧人老去,新人上台,谁家还没有点沾亲带故或是新仇旧恨在里面。
眼见两位主将即将大打出手,负责通报命令的侦骑顿时压低了声音呼喊道:“来了!安息人的援军来了!”
原本纠缠在一起的郦信和陈尚立刻分开,趴在山口上朝着山谷下方的驰道眺望着。
“乖乖,这怕不是得有上万人了!”
郦信看着这群骑着骆驼,手里拿着各种简陋兵器,有些人更是连一副皮甲都没有,就这么穿着布衣而来,不由得有些咂舌。
“三千对上万,优势在我,如果你不敢上,大可以自行离去,这里交给莪一个人就好。”
“特酿的,你们陈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谁说我不敢上了?”
“呵呵,你敢上?那等会你乱石落下之后,你敢不敢第一个带着你的别部去发动攻势?”
“这有何不敢?你等着看吧,但凡皱一下眉头,爷爷我不赔姓郦!”
看着郦信大大咧咧的吆喝着本部人马做好准备,陈尚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蠢货,你就去碰最难啃的骨头吧,我去绕后,后面那群衣衫不整的软骨头不比主力软乎多了?”
等到安息人的援军入谷,陈尚立刻一声令下,早就堆放在山上的巨石被他们推了下去,阻塞住撤退的道路,然后乱箭齐发,着火的草团垛子蜂拥而下。
一时间本来就赶路赶得疲惫的安息军队顿时乱做一团,无序在山谷中拼命的乱嚎狂奔。
“时机已到,郦信!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别催,已经在上了!”
“大汉曲周侯之后郦信在此!尔等安息余孽,还不速速跪地求饶!!”
同样的一幕,围绕着泰西封各个方向都在发生着。
坐落在泰西封城外的汉军大营内,孟焕品着自制的炒茶,悠闲的看着这座古老的城邦,既不进攻,也不叫阵,就这么听着八方军团的通报。
“报!!!”
“西北别部萧司马派人传来捷报,西北侧泰淄河畔歼灭敌军两万,战损千人,请大将军速派人手接收战俘!”
“甚好!此子尚可,没想到这帮勋贵子里面居然还真有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