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在单人公寓的房间中响起。
但无人回应。
羽川也不在意。
他回身锁好房门,将上衣脱下,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目光在房间内巡视了一圈。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电脑,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物品,东西很少,摆放的也很整齐,一看就是有人打扫后的样子。不过房间之中并没有其他人,就只有他一个。
羽川巡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厨房旁边的冰箱上。
他又喊了一句:“琉璃,我回来了。”
然而空荡荡的房间之中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羽川叹了口气。
他走到冰箱旁边,打开下面的冷冻区柜门。
冰箱之中顿时铺面而来一股寒气。
羽川一边从里面拿出来一条冻着的鱼,一边用冻鱼在冰箱里面敲了敲。
突然,仿佛什么东西被惊动了一样,冰箱的冷柜内部肉眼可见的冒出了许多白色的冰雾。这些冰雾由内而外的向房间之中弥漫,几乎只是瞬间就让房间里面蒙上一些淡白色的雾气。
羽川一边关上冰箱门,一边把手里的冻鱼扔向旁边厨房的案台,砸出了梆的一声闷响。
然后他看着房间中弥漫的冰雾,做出了一个张开怀抱的动作。
忽然,房间里面的白色冰雾动了起来。
一个娇小的身影破开淡白色的冰雾,扑到了他的怀里。
羽川也自然而然的抱住了她。
突然出现的身影是个年幼的女孩子,穿着一身雪白色绣着花瓣的和服,容颜虽然稚嫩,但却有种难以言喻的美丽。极为特别的是她的发色和瞳色,都是宛如冰雪一般纯净,带着一点蓝的雪白之色,就连睫毛都像是冰结的一样漂亮透澈。
羽川抱着她,将脸埋在她雪白色的头发间,吸了口气。
然后他有些疑惑的道:“怎么有股鱼味?”
他怀里的女孩顿时皱起眉,有些不开心的瞪着他,同时又有些不自信的抬起一只手,在自己和服的袖子上嗅了嗅。
羽川忽然笑了笑。
其实并没有什么鱼味,更多的还是雪樱一般的香气,非常好闻。
他只是因为对方没有回应他,捉弄她一下而已。
女孩的名字叫做白雪琉璃,是他的同伴。
当然,说是同伴,其实她更像是妹妹一样,跟着他一起生活。
至于她的身份,很明显,她不是人类,而是妖怪,并且还是妖怪中极为稀少的“雪女”。
忽然,羽川皱起眉。
因为他感觉女孩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
她在确定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鱼味之后就没再理会羽川,整个人恹恹的趴在羽川怀里,雪白的小脸上有种不自然的潮红色。
羽川的面色顿时严肃起来。
他抱着琉璃,将她抱到床上半坐着,然后解开她和服的上衣,脱了下来,只留下女孩身上的裹胸布,让她背对自己。
然后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在女孩光滑洁白的后背肌肤上,有着一道仿佛太阳形状,微微发着光芒的深红色咒印。
此刻这道咒印就像是真的太阳一样,散发着热量,并且向着四周扩散。
怪不得琉璃没有回应他的招呼。
原来是她身上的诅咒又发作了。
羽川顾不得再说什么,马上从一旁的桌子抽屉里面拿出一张像是御守的符咒,按向女孩背后太阳形状的深红色咒印。
很快,他手中的符咒就变成了一团淡金色的灵力,深深的融入女孩后背。
那团咒印也黯淡下来,不再发光,周围类似太阳光芒的咒印更是不断收缩,很快就消失不见。
女孩虽然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的样子,但很明显比刚才好了不少。
羽川帮她穿上和服,让她靠着床头坐好。
他直视着女孩的双眼,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严肃的道:“不是和你说了感觉不舒服就把御守用了吗?我专门给你留在家里的,为什么不用?”
琉璃被他看的有些不太自在,小脸低了下去,半天才小声的道:“......只剩一个了,你花了好多钱买的。”
“用了就没有了。”
只剩一个了,用了就没有了。
羽川心里忽然揪了一下。
他看向旁边桌子上空空的抽屉,发现里面确实什么都没有了。
他刚才用的就是最后一张御守。
羽川深吸了一口气。
他不再用那种严肃的语气训斥她,而是语气放缓,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我已经赚了不少钱回来了,可以买更多的御守,你随便用就好了。”
琉璃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她看了羽川一会,才语气有些低落的道:“汐,诅咒发作的越来越快了。”
“最开始是三个月,然后两个月,再然后是一个月,现在才十多天,我身上的诅咒就发作了。”
“我是不是就快死了。”
“说什么傻话。”羽川再次皱紧眉头。
他摸了摸女孩的头,语气认真的道:“我一直在找那个该死的女人,等我把她杀了,你身上的诅咒就没事了。在此之前我们先用御守压着诅咒,不会有问题的。”
琉璃安静的点头。
她低着脸,重新坐起来,抱住了羽川。
羽川心里则是叹了口气。
他最近很缺钱。
而他缺钱的原因其实就是对方身上的诅咒。
琉璃的身上中了一种名为“天照”的诅咒,这种诅咒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样,会给被诅咒者带来烈阳焚身一般的痛苦,然后将被诅咒者直接烧成一团灰烬。
琉璃之所以能承受这种诅咒,完全是因为她是拥有着强大力量的妖怪。但就算是这样,她也没办法对抗诅咒,只能忍受诅咒给她带来的痛苦。
羽川想了很多办法。
最终他从以前认识的人那里求来了可以暂时镇压诅咒的御守,这样就能压制琉璃身上的诅咒,减轻她的痛苦。
问题是这些御守很贵,甚至可以说是贵的离谱,一张要六十万日元,都够一个普通人在东京生活小半年了。
“御守全都用完了啊。”羽川看着旁边桌子上空空的抽屉,有些头疼。
他摸了摸胸口的那些钱,又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