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
刚入家门,看到自己年迈的父母站在正堂的房门外正看着自己,庄膺第一时间跪拜向二老行礼,声音有些哽咽:“不孝儿叩拜父母大人,父母大人万福金安。”
一旁的章氏也要下拜,被婆婆陈氏一把拉住:“你身子重,就不要行这些虚礼了。”章氏轻轻屈了屈身子。“儿媳拜见公公婆婆。”
庄儒将庄膺从地上拉了起来,庄永发现自己祖父眼角里面闪着泪光,不过强忍着没流下来:“好了,起来吧。我和你母亲身子骨都硬朗得很,还等着保重孙子呢。只要你们好好的,对我们来说比什么都强。走吧,我们到屋里说。”
一家人在屋里坐下以后,庄儒就仔细询问起庄膺这几年的经历,以及此次为何升迁。
庄膺就将这几年在江南所经历的事情给自己父亲母亲仔仔细细讲了一遍,最后说到了自己升迁的事情:“孩儿此次升迁,也是托海使君的福,要说六年前孩儿能由主簿就地升迁为县令,其实也是海使君从中使得力。”
庄儒问到:“可是江宁海家?”
庄膺点点头:“正是江宁海家。海使君虽然不是家主一脉,不过和家主一脉也未出五服。七年前海使君为绍兴府知府以后,我的前任也就是杨县令因为勤恳被海使君保举为绍兴府通判。海使君询问杨县令谁可以为继任,杨县令就提了孩儿的姓名。”
“海使君认为孩儿做事算得上是勤勉,便向朝廷举荐我为会稽县令。海使君在绍兴府五年,三年前帮着孩儿将品秩提了一级。“
“海使君自绍兴府离任后就到了刑部为权刑部侍郎,主管刑部司,因为刑部司的一位员外郎外放升迁,海使君就想到了我......”
“这是你的造化,也是因为你的勤勉谨慎啊。”庄儒感叹到,随即又嘱咐到。“刑部掌律法修订、天下诉讼,干系重大。而刑部司更是掌着详覆及叙复官秩与平反冤案等事。你如今为刑部员外郎,就要明白其中的干系,你下笔写下的每一个字可能都关系着一条人命乃至于人命后边所牵连的家庭,所以你一定要谨慎再谨慎。我要求你学不仅要学前汉的张释之,而是要学万石君石奋。你可明白?”
张释之、石奋都是前汉有名的大臣。
两个人之间要说起来,张释之的名气更大一些。张释之(生卒年不详),字季,堵阳(今河南方城)人,汉文帝三年被拔擢为廷尉。张释之为廷尉后,公平公正、刚正不阿、不畏强权,流传较广的故事就是张释之为公车令掌管宫门事宜时弹劾太子刘启(后来的汉景帝)与梁王刘揖过司马门不下车的事情,还有县人犯跸、玉环窃案等案都顶住汉文帝的压力做了正确的判罚。
而万石君石奋,则是因为恭谨无比而流传于后世。石奋初为小吏,侍奉汉高祖。汉高祖爱其恭敬,以他的姐姐为美人,为中涓。汉文帝时官至太子太傅,太中大夫。汉景帝即位,列为九卿,身为二千石,四子皆官至二千石,号为万石君,后以上大夫禄养老归家。
石奋不管是做事做人都是非常小心谨慎,而且也以此来教育自己的儿孙。
庄儒提到这两個人,用意就是告诉自己儿子今后工作既要像万石君那样小心谨慎,也要像张释之那样公平公正。
父亲的用意,庄膺自然是明白:“孩儿谨遵教诲!”
“刑部可通知你什么时候到任?”
“公文上说让孩儿六月初一到任,不过孩儿想着这两日将杂事安排妥当以后,就立刻到任。”
“也好。你们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东厢房就留给你们住吧。接到你们的来信后,你母亲就让人收拾出来了。你们先去歇息一下,等下饭菜就好了。”
自己的事情已经妥当,庄膺就迫不及待询问有关庄永的学业:“父亲,永儿的功课现在如何?”
“永儿的学业你不用担心,一切都有你父亲在呢。”一旁和儿媳妇说完了话的陈氏对自己儿子道。“说到永儿备考的事情,大郎你既然已经回来,哪天有空了就去积英巷感谢一下盛大人......”随后,陈氏就将前因后果和自己儿子、儿媳妇说了一遍。
听完母亲的话以后,庄膺道:“永儿备考,让盛家破费了不少。我确实应该登门致谢。这样吧,明日我就去盛家拜访盛大人......”
“正该如此。”庄儒点点头。
次日,庄膺就挑选了一些礼物,到盛家拜访盛纮,当面向对方致谢。盛纮得知庄膺也入京为官了,就热情的和庄膺表示以后多多联络......
为父母接风洗尘以后,庄永就继续开始了备考冲刺的紧张生活。
盛家里面,男孩子在奋力备考,女孩子则跟着孔嬷嬷学习着日后掌管内宅需要用得到的一切规矩。经过两个月的学习,孔嬷嬷将盛家三个兰教育的是知书达礼、说话做事都是娴静稳重了不少。
孔嬷嬷的课学完了,盛纮盛大人就到了自家嫡母那里,对孔嬷嬷一顿夸奖,表示孔嬷嬷的教育很有成效。盛老太太表示只要有成效就好,说明自己人没白请力气没白费。
盛大人点头称是,随即话锋一转,说三个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尤其是墨兰最喜欢诗文,就想让她们还去学堂里上课。
盛老太太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直接问是盛纮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有人在背后撺掇。
盛纮和自己的嫡母打起了太极,只说他觉得让孩子们多读书多明白事理是有好处的。
盛老太太不置可否,没有当场答应,只说自己要好好想想。
盛大人出师不利,只好悻悻而归。
不过,盛老太太从来都是明白人,女孩子多读书可以明事理的道理她又如何不懂?不过是借机敲打林噙霜和墨兰,重返学堂的机会来之不易,不要不知道珍惜。
过了没几日,盛老太太就告诉盛纮自己答应了下来。
三个兰也因此再次回到了课堂上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