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程昱也是用眼角余光瞥向身后的司马德。
回想起这小子刚刚的那句敬人一丈。
这老头顿时有些通体发寒!
心想,这小子该不会是因老夫截获密信怀恨在心。
已经开始算计起老夫了吧?
不过在场众人却不会知道程昱此时的想法。
只见自家丞相也是站起身来,看向身后的地图中的荆州一角。
冷笑道:“刘备,你有张良计过墙梯!”
“谁更胜一筹,且试观之!”
随后,曹操也是跟众人商议完后续安排事宜后。
唯独留下荀攸,挥手打发走了文武众臣。
此时,帐里只有曹操荀攸和曹操的近卫大将许褚三人。
沉寂了半晌,曹操也是看向帐外若有所思说道:“公达......”
“若有这样一个人.......”
“他用计狠辣,其谋之毒足以乱国。”
“可.......其计却屡建奇效,叫敌人防不胜防。”
“这样的人......该留还是.......”
荀攸听到曹操的话,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刚刚中军议事的时候,众人对司马德的反应。
还有丞相个人的表情,他一一看在眼里。
曹操完读刘备密信时,除了他荀攸之外。
就根本没打算给其他人看,甚至还一把火烧了!
因此,在荀攸看来。
曹操似乎看穿了刘备的离间计。
可现在这么一问,他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自家丞相是雄猜之主,做事往往是出人意料。
现在就是心中还有些怀疑司马德也是正常!
想到这里,荀攸也是赶紧跪在地上道:
“丞相!卑职一直认为丞相乃是明公尔!”
“卑职犹记昔日,我叔叔荀彧多次跟卑职提及!”
“那一年与丞相相遇,就如在昏暗的乱世中寻见明灯!”
“丞相就是这倾颓大汉的擎天支柱!”
“当今世上能匡扶汉室一统天下的不是刘备!”
“更不是刘备孙权之流了!而是丞相啊!”
“丞相既慧眼识珠,得遇经世之才,并言得此子胜得十万之军!”
“则断不能中刘玄德之奸计!并以此错怪忠良啊!”
说到这里,荀攸也是快一副声泪俱下的样子。
曹操却是笑着向荀攸挥手道:“公达多虑了!”
“老夫只是有感而发,没别的意思。”
“不谈论其人,你只说你是怎么想?”
荀攸被曹操吓出一身冷汗,此时被这么一问。
也是咬紧牙关道:“丞相!卑职以为......”
“毒计与否,但世人之偏见!”
“两军对敌唯有敌我之分,既论得失,也论成败。”
“论其用计仁慈恶毒,反倒无用!”
“既然这個人的计策屡成,不仅不能杀!反而还要重用!”
曹操听了荀攸的话,表情也是有些释然。
一脸轻松地靠在椅背上,笑着说道:
“公达所言,深得吾心啊!”
“只是,昨日你可不是这般说法。”
说完也是一脸玩味地看着荀攸说道。
荀攸闻言也是身形一颤,有些紧张地说道:
“丞相明察,在下昨日所思是有些短浅了!”
“如今观之,此子用计环环相扣,考虑周全。”
“其才智远远胜卑职十倍!”
“非有大害或可以多多加以用之!”
“若能少费些士卒伤亡,则善莫大焉!”
说完他也是忐忑地看向曹操。
却见曹操也是捋着胡须,笑着说道:
“罢了,公达之意老夫知矣。”
“且下去忙吧!”
荀攸闻言也是长舒一口气。
虽然丞相问道有些莫名其妙。
但他也清楚君心难测,何况丞相这种命世之英。
尽管他心中还是想说服一二。
但还是按住这个想法。
当即告退一声,离开中军大帐。
荀攸离开后,曹操也是突发奇想。
回头看向身后跟木头一样站着许褚问道:
“仲康,你是何想法?”
“啊?”许褚闻言愣了一下!
然后马上回答道:
“丞相!俺一介武夫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只是觉得,能出主意的就是好谋士。”
“能打胜仗的才是好将军!”
曹操一听也是哈哈大笑起来道:
“哈哈哈!汝真乃吾之樊哙也!”
心想,别人都以为许褚是个憨货。
但这些人,还没这许褚一介武夫看得明白啊!
说完,曹操也是起身回头看向帐外。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毒士又如何?不过是世人愚见罢了!”
“天下分崩离析,百姓不聊生。”
“导致这一切的正是那些乱臣贼子!”
“他们才是这大汉的毒祸病根!”
“老夫就是为着大汉天下,为黎民百姓终结这个乱世!”
“区区骂名又有何妨?”
与此同时,贾诩和司马德也是回到了衣监处。
却见到司马德一到这里。
便又四仰八叉地坐在椅子上。
与旁边热火朝天干活的民夫形成鲜明对比。
看着刚刚经历一场杀机,却还有心思的司马德。
贾诩此时心里也很复杂。
他投身曹操帐下许久,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在感慨司马德命大的同时。
也不禁有些唏嘘刘备的心狠手辣。
虽然司马德与刘备已经反目。
但好歹曾经君臣一场,还多次出谋划策使得刘备转危为安。
就算司马德的计策太毒辣,引来荆州士人的反感。
可刘备定然对司马德的能力非常认可。
否则,怎么会得知司马德身在曹营,便使出这种借刀杀人之计!
刚刚在中军大帐,这小子可以说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可现在,看着漫不经心的司马德。
贾诩忍不住笑了笑,摇了摇头。
心中实在是佩服这下子的定力啊。
而司马德此时却是伸了伸懒腰道:
“文和,你且看着些工事,在下要小憩片刻。”
贾诩闻言漏出一丝苦笑:
“仁达真是心大.......方才汝可还是刀悬颈上!”
“刀悬颈上?”司马德闻言皱了皱眉。
然后站起来,拿着茶壶倒了一碗茶水道:
“文和,此话又是何从说起?”
贾诩一听叹了口气道:
“仁达说笑了,老夫所言便是刚刚中军大帐中刘备密信一事啊!”
贾诩的话,让正要喝水的司马德动作一顿。
然后,他便是无奈地笑道:
“文和是说那孔明......”
“哦不,那刘玄德之离间计吗?”
贾诩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不禁感叹道:
“仁达与那刘备到底曾是君臣一场......”
“又何至于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