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司马德见状,却是皱起了眉头。
这杨德祖为人恃才放旷,如此轻易便服软?
这倒是他有些意外!
而杨修的能屈能伸姿态,也再度让叫好声上了个台阶。
两人在台上的一番来回辩解。
台下的曹操也是睥睨已久,只见他此时嘴角露出微笑。
想来对杨修的审时度势知难而退,也是颇为赏识。
这一切,身旁的曹冲都看在眼里。
此时他也是好奇问道:
“依父亲看来,这场辩论该谁胜谁负?”
曹操闻言看自家儿子一眼,笑道:
“众人如此反应,孰强孰弱岂不显而易见?”
“不过,在你父我看来。”
“这二人才学倒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
曹冲闻言也是有些好奇地追问道:
“父亲,那如何个旗鼓相当呢?”
曹操一听也是笑回答:
“这把司马仁达赢了辩理,杨德祖却赢了台面。”
“在士人的眼中,或许会更倾向杨德祖一些。”
“他如此豁达处事,看起来也更大气些......”
不过在他曹孟德看来,杨修如何也比不上司马德!
毕竟他一直认为乱世用人,当论才不论德!
不过这么一点,最好让自家儿子慢慢去悟。
而另一边,在台上两位年轻才俊赢得满堂喝彩的时候。
牙都快掉光的乔玄,也是抚掌一笑道:
“司马仁达果真才智过人。”
“今日得见此二贤之风采,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许劭闻言也是连连点头说道:
“是啊!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司马仁达果然胸怀大志,一鸣惊人!”
“如此一来今日之月点评也可完美收场了。”
司马徽见状也是连忙附和道:
“二公所言甚是,如今也当散会了。”
“老夫还要赶路,且先行一步!”
“山高水长,来日再与诸位再会!”
说罢司马徽便赶紧站起身来。
面色紧张,急匆匆地就准备下台。
这引得旁边两位深孚众望的名士一脸诧异!
心说这水镜先生怎么如此着急?
如今天色已经接近黄昏,还要赶回荆州?
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
谁料下一刻,台上的司马德。
眼见自己那位远房世叔想开溜?!
当即上前拦住了这老登的去路!
“诶!世叔且慢!”
“侄儿今日月旦评得见世叔。”
“还未一叙叔侄之情,世叔便这么着急离开?”
听到这话,司马徽顿时也是暗暗叫苦!
但面上却依旧淡定自若,笑着说道:
“世侄如今年少有为,果然不负老夫当年所望!”
“你父有你这等麟儿,真是羡煞旁人!”
“汝今日月点评上与杨德祖一辩。”
“日后必然为天下人所称颂!”
“老夫眼下还有要事,就不方便与汝叙旧了。”
“事后若你父有所挂念,可让他书信于我!”
这一番话可算得十分得体。
明显就是不想被司马德这個远房小辈纠缠。
说完这老登转身就想走人,但却被司马德一把拉住!
司马徽见状心中也是有些郁闷。
一脸哭笑不得地说道:
“世侄,我眼下真有要事!”
“你我来日再叙便是!”
说着又是皱着眉,凑过去低声说道:
“当日在荆州,非是老夫落井下石!”
“实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冠世侄以污名啊!”
“望世侄权且放老夫一马!”
司马德自然明白,这老登说的什么事。
之前在荆州他这位好世叔为了交好当地士族。
也为了跟自己撇清关系。
不仅给他评了一个鬼鸩的恶名。
后面司马德上门拜访,还硬生生吃了一顿闭门羹!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把别人拒之门外是很失礼的。
更何况他跟这老头还是远房亲戚!
而这老登为了独善其身,竟然连他小辈亲戚都要疏远?!
当时司马德便是当众放话:
彼辈欺人太甚,沽名钓誉冷落故交!
来日得志,必有厚报!
当然,这也是司马德当日的一时气话。
而对于司马徽这老登将自己和卧龙凤雏区别对待。
司马德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无论是诸葛亮还是庞统。
那都是他水镜先生的学生和故交。
这些人都是荆州士人团体,能不说好的吗?
这老狐狸也不可能因为了他一个远方小辈。
而得罪了那些个荆州士族。
不过司马德此时拦着这老头倒不是为了这事。
想到这里,他也是笑着拱手说道:
“世叔误会了,侄儿岂是那等鸡肠鼠肚之辈?!”
“只是如今公务在身不得怠慢。”
“世叔既从荆襄而来,又打算往荆襄而去。”
“敢问世叔的入境通牒可曾办妥?”
司马徽闻言也是愣了愣。
眨巴着昏黄的老眼,一脸迷惑地问道:
“什么入境通牒?”
“世侄莫不是在诓我?!”
旁边的众人闻言也是一脸惊疑!
司马德见状也是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衣襟。
缓缓解释道:“世叔有所不知啊!”
“如今荆扬等地瘟疫肆虐,为防患于未然。”
“朝廷今日起颁布防疫条例。”
“我鸿鹄寺奉曹丞相令,当彻查所有来许之人员!”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那些从外地许都的人士当即脸色大变!
一时间议论纷纷起来!
而人群这种的曹操闻言也是大感疑惑!
老夫有颁布这种条例吗?
为什么老夫一点也不知道?!
但随后,却见司马德从怀里掏出一份黄纸。
缓缓摊开来高声说道:
“尚书台公文在此,尔等莫要聒噪!”
“自今日起,所有入许都人士择地隔离十日。”
“期间当远离人群,不得参与集会!”
“不得探亲访友,不得参与宴聚!”
“十日后无恙,方可出门!”
“且今后出入司隶各地,需凭入境通牒!”
说着,司马德也是将这份公文举起来,向在场众人公示。
然后又缓缓卷了起来,气定神闲地向司马徽说道:
“如今瘟疫霍乱,乃非常之时。”
“只能委屈世叔先跟侄儿走一趟。”
“稍后到了我鸿鹄寺,自会为世叔安排落脚之处。”
司马徽一听也是急了!
这不是明摆着要禁锢他吗?
“世侄!你我血亲之交啊!”
“何故如此巧立名目,为难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