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四个人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尤其是姜飞，现在完全显示出一个没有经过训练人的心慌，虽然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咖啡，本身就是一个不正常的信号。虞孟力既没有提醒，也没有帮助姜飞缓解情绪，只是做了一个合伙人应该做的举动，不时说上一段笑话凡镐与苔丝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姜飞的表现反而有助于缓解两人的猜测。

凡镐确实有一些怀疑自己猜错了，姜飞的反应很明显就是一个菜鸟，如果真的是落叶门的人想训练一个人回来大干一场，无疑是失败的。凡镐不相信逃脱的九品、青瓷等人会培养出这样一个不够心狠手辣的人，凡镐的脑海里就跳出了一个新的概念，或许九品、青瓷根本就没想过卷土重来，只是每天过着自己悠闲的日子，而姜飞是自己跑来进入这个花天酒地的社会，凡镐随意地问了一句：“姜飞，你师父是不是死了？”

凡镐的出奇不意，让苔丝自叹弗如，在这种生死的关头，往往最容易让人说实话姜飞愣了愣说：“不知道，我也很长时间没有看见他了，或许我到了元望市，他更加不愿见我。”

虞孟力在心中点了一个赞，姜飞的头脑还没有昏掉凡镐听了心存疑虑，姜飞说的是真话，还是在演戏，有的人即使没有经过训练，在某些地方也是天赋过人。根据凡镐与警方交手的经验，最难发现的卧底往往是根本没在警校训练过的人，交往的过程中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九十九件是真的，只有最要命的一件是假的。

苔丝小姐一边听着闲话，一边还在变换着龟胄的图形，不过在苔丝小姐的手中，加入了不少运算的公式，龟胄的虚拟图形一个接着一个不可思议地出现，仿佛一只魔方，变幻无穷。姜飞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图形，就是六十六阶魔方的一个阴影，虽然一闪而过，但是姜飞确认无疑，自己见过姜飞迅速地扫了一眼虞孟力，虞主编稳若泰山，似乎没看见。

姜飞虚心地向苔丝小姐请教：“龟胄变化出来的图形意味着什么？”

“数学公式是人类研究自然界物与物之间时发现的一些联系，并通过一定的方式表达出来的一种表达方法。”苔丝小姐解释说：“2010年8月“上帝之数”研究者们将4325亿亿种初始组合状态分为了2217093120组，然后再利用对称性集合覆盖将总状态缩小至55882296组，这个数字被定格到20。也就是说，无论什么样组合的三阶魔方，都可以在20步以内进行还原，但是这个数字是使用了计算时间约为三十五年。我原先只是把龟胄的变形当做一种锻炼头脑的游戏，但是我发现了有些图形在网上出现过，姜飞，你的记忆力超人，应该也是这种感受吧？”

人生无处不陷阱，姜飞明白自己落了下风，嘟囔着说：“你这头脑还需要锻炼？不过说真的，有一个图形比较奇特，我感觉和前两次的网络攻击中出现的图形有一点相似。”

姜飞做了一个预防，打死不往六十六阶魔方上说，就算苔丝小姐有百般计策，除非拿出如山铁证，否则还是在外围打转转。苔丝甜笑着说：“你能够看出来，这些日子我的心血没有白费，我用各种公式验算了一千七百八十八种变形，刚才给你们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百零一种，我安排人收集过这些图形的资料，很幸运，一百零一种图形都在网络上或生活中出现过，凡镐先生，其中有五种图形在你们黄金帮的杰作里出现过虞主编，班德尔城应该也出现过两次相关的图形吧？”

凡镐微笑着点头说：“一点不错，苔丝小姐，布洛克先生真是看重你，这些秘密都与你分享，我来找你们，正因为我们黄金帮发现了这一点，布洛克先生应该与我们一样，都和那家设计公司有关，他们早就借助了龟胄的灵感。姜飞，从一开始我就没骗你，因为你说出龟胄这个名字，让人以为你知道所有的秘密，要怪就怪你的师父，让你身上的疑点始终说不清楚。”

姜飞这才明白，黄金帮与布洛克的底蕴有多深厚，他们其实已经找到了通往秘密的途径，难怪凡镐今天这么有把握对方一定回来，而苔丝小姐也准备舍命陪君子。虞孟力缓缓地说：“谢谢，当时我就为那两幅图奇怪，感觉是一个线索，而不清楚从什么地方入手，能告诉我那家设计公司的名字吗？”

“枫叶设计。”凡镐不慌不忙地说姜飞与虞孟力恍然大悟，枫叶设计并不是一家有专门执照的公司，而是和黄金帮齐名的枫叶门在文物、奢侈品圈子里打出的招牌，所谓的孤品定制，就是每一样东西，枫叶门都会根据雇主的要求专门做一个设计，绝没有雷同。落叶门被警方摧毁后，枫叶门能够在黄金帮的打压之下，迅速地占据市场，与他们卓越的设计能力有很大的关系。

凡镐今天的做法，其实就是把布洛克与姜飞等人一起绑上了战车，只要枫叶门真的找上门来，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枫叶门与布洛克的仇算是结上了。如果四人能够挺过今夜，枫叶门的敌人就会更多，姜飞感觉自己承受不起这种看底牌的诱惑，竟然没有丝毫责怪凡镐的想法。

苔丝安装在墙上的电脑屏幕突然亮了，那是一副俱乐部的电子地图，不是一组数据的点在发亮，几乎是在一秒钟，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红点全部在闪烁，并且朝着四人所在的酒店快速推进。姜飞想到的是，这些攻击的力量隐藏地太好了，苔丝肯定安排了许多监视的人手，可是没发动前竟然一点异常都没发现。

苔丝只在片刻间，就按下了开战的按钮，枪声和机械的声音立即笼罩了整个俱乐部，并且越来越密集。姜飞四人所在的房间也迅速变成了一座隔离室，凭空而出的两道门封闭了整个空间，白色空间内打开了一面视频墙，十秒格式化程序结束后，数据开始飞速地运转，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姜飞并没有增加安全感，反而有些着急。

苔丝瞅了一眼姜飞说：“你放心，现在外面的探测器已经探测不到我们的位置，两扇门合起来后，我们已经下沉了两层楼，只是你在紧张的时候没有察觉，这个封闭室的四周能挡住火箭弹的射击，我们要做的就是评估能不能战胜对方。很明显，对方知道警局的车辆正在来的路上，所以率先发动进攻，不是害怕警方的力量，而是对方就来得及调动这么多人。”

视频墙的图形已经全部是稳定下来，是三排二十四个画面，清晰地反映着战斗的状况，整个俱乐部的道路上都在战斗，袭击者是空中的飞行器、地上的机器人与机器狗，有的机器狗看上去只有以前见到的十分之一大，很显然是为了战术渗透，唯一的目标就是酒店大楼。抵挡他们的同样是机器人，全是清一色钢铁战士的打扮，好像一支军队，正在点射和扫射对面的攻击者。

战事很艰难，双方的机器人都不断地有人倒下，不断地有人补充位置，姜飞疑惑地问：“这似乎不是你们的保安？”

“当然不是。”苔丝已经不用隐瞒：“是布洛克先生当年使用的捕猎者机器人，都是有合法身份的，在警局登过记，秘密地运送到元望市来。这些机器人都是五十年前研发的战斗机器人，讲究的是作战能力，思维简单战斗力强考虑到雇佣军经常会单独遇到敌袭，不讲究联网作战，识别软件设计的非常简单，利用摄影和红外线设定识别选项，非友即敌，选项是敌的人全部杀掉。我们的机器人彼此认识，不杀有热量频率的人，只是找着敌对的机器人下手。”

难怪苔丝预先把所有人和机器人保安全部撤走，就是为了避免误伤，没有联网，就是说明对方无法故技重施，通过改变程序让这些捕猎者机器人临阵倒戈。原来机器人的战争也讲究战术，从火力上来看，捕猎者的配置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几乎是只要射中对手，对手就变成一堆废铁，而袭击俱乐部的一方，很明显对于这种恶战没有预料，配备的火力恐怕还是针对人类的。

能制造出这些机器人的都是有办法的组织，武器应该不成问题，最大的失误还是对形势不够了解，两只机器恐龙与一架大型无人机参加了战斗，只不过是一分钟的时间，便全部被捕猎者的导弹击中，在烈火中坠地，烧着了地面的草地与树丛，小动物四处逃窜，成了战场上的冤死鬼。

最难受的恐惧时刻过去了，姜飞觉得自己有些适应了，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果然喝水可以缓解情绪，姜飞似乎感觉到舌尖的甜味，心情好了很多。等姜飞回过头的时候，却看见虞孟力的枪指着凡镐，脸上带着冷笑凡镐无奈地摆摆手说：“你们不相信我？”

虞孟力摇着头说：“凡镐先生，我们让你进入这个房间，就是对你和黄金帮表现了最大的善意，我不想你破坏今天的成果，这是我们考虑了很长时间的一个局，如果你不来自愿配合我们，我们根本没有一点办法。你的言语表现都没有问题，甚至身上没有武器，但是你的牙齿里有一个干扰装置，我们在你一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就发觉了，没挑明是怕你们终止行动。”

凡镐微微一笑问：“虞主编是想消灭我吗？”

虞孟力微笑着说：“杀了你岂不是与黄金帮为敌，我会把你交给黄金帮来处理的。”

凡镐有些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怀疑我的？”

“假凡镐。”虞孟力冷静地回答：“警方查过了假凡镐的尸体，不是克隆人，是经过整容手术的人，最关键的是除了外形，身体特征资料也与你的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凡镐叹了口气说：“有时候有一个正常的身份也不是好事，在今天这个信息共享的时代几乎没有隐私，你为什么不认为他是根据我的资料修改了身体特征，是因为那根骨刺的手术，里面用的材料是有时效期的，你们可以查出来手术的时间。”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但是两个人不说，姜飞根本想不到，这就是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