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裂的太霄真雷跃动,被杨景强行束缚在了剑刃之上,化作剑罡。在真武荡魔神通的加持之下这道剑罡绝无天魔能够抵挡。
但杨景以剑心观此树根,却并不乐观,这根突然出现的树根,其坚韧程度远超他的预料。
在他催使一身巨力之下,天瀑剑直斩而入,在斩入树根之后,剑速立即缓了下来。杨景又全力催动太霄真雷,才有几分艰难的将整段树根斩断。
“这是纯阳杏树!”
杨景看了一眼斩下来的树根,发现了蹊跷。
此树根竟然是纯阳杏树之根,且观其树龄,至少也有五六千年。此等树龄的纯阳杏树,在九阳宗内也是无价之宝。枝干若是砍伐下来,至少也是二阶上品的灵材。
这棵纯阳杏树应当就种在了山谷之中,那名金丹修士的洞府之内。
其地上的树干不知何时被伐去,只剩下了树根深埋在地下,在魔气的日夜侵蚀浸染之下,已经化为了一头恐怖的魔怪。
最让杨景棘手的是,这纯阳杏树虽然已经化作了魔怪,但因为其纯阳杏树的本质,雷法与真阳法体对其的克制之力将大减。
若不是真武荡魔与掌握五雷神通,再加上近日因为神通大力天赋气力大涨,他几乎无法一剑将这树根砍断。
他抬头看向已经遁至远处的楼力达:
“你那所谓的九幽化煞阵,恐怕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经布在了这纯阳杏树的树根之上了吧。树根深潜于地下,难怪我无法发现。”
地上扭动的树根上,不断的散发着浓重的煞气。
这些东方魔教的真传弟子,恐怕在很久之前,就谋划着想要暗害他了。
这楼力达分明便不怎么擅长剑术,却以一柄飞剑来偷袭他。恐怕是想着杨景身为一名剑修,对于飞剑定会极感兴趣,容易下手偷袭。
楼力达见到那被斩断的树根,眼皮子一跳。在九幽化煞阵的强化之下,这头妖树魔怪根须之坚韧,已经几与二阶的防御灵器相仿,被杨景斩断这截,可有水缸粗细。
若他没有召唤妖怪抵挡,而是自信的催动防御灵器,这时候已经被腰斩成两段了。
本来在与几名师弟师妹们设下这九幽化煞阵之后,皆认为那杨景只要踏入此阵,便必死无疑。如今,这股自信正在迅速的动摇。
“快,将魔尸都放出来!”
他对着隐于地下的师弟师妹们大喝道。
楼力达是东方魔教炼尸堂的弟子。炼尸一道,在西洲有些罕见,但在中洲却是散修的常用手段,分属旁门,但却算不上邪道。
因为中洲的物产虽然比西洲更加的丰富,但却尽数被世家与大派所占,散修只能在夹缝之中生存。在这种生态之下,对于灵材要求极低的炼尸之术便大为盛行。
一些长辈甚至在身死之前,便为将自身的尸身炼制为僵尸作准备,好让后人多一种御敌的手段。
只是寻常僵尸,吸收吐纳的都是地脉之中的阴气与煞气,而东方魔教炼尸所用的,却是魔气与煞气。一字之差,便有天差地别。
以魔气混合煞气炼制而成的魔尸,要更加的凶厉,还能以唤魔之法,将天魔唤来,附身于魔尸之上,更添凶威。
楼力达选择在此地布下九幽化煞阵,便是因为此处这根已经化作魔怪的树根。这棵纯阳杏树虽然并未化妖,但在三阶灵脉的节点之上生长数千年,早已经有了灵性。被人截断了树干之后,立即郁结了冲天的怨气。
在众多魔怪之中,也称得上凶性十足。
那金丹修士的洞府,之所以能大体保持完整,除了金丹遗骨上的纯阳真罡之外,也有这树根魔怪的威慑有关。
东方魔教的炼尸堂,可不只能炼人尸,妖尸,魔尸也不在话下。
这树根,更是一等一的炼尸之选。
若非楼力达有着真传弟子的身份,带过来布阵的师弟师妹都只是些内门弟子,还真无法将这魔怪据为己有。
在他的一声令下之后,杨景的脚下突然伸出了一双魔爪,向着他的脚踝抓去,想要将他拖入地下。
这些魔尸因为常年埋于地下地脉之中,通常都会一手粗浅的土遁之术,能够在地下自由的穿行。
“哼!”
杨景被深藏于地下的树根阴了一手,早就重点关注了地下的境况,这些魔尸粗劣的土遁,根本便瞒不过他的感应。
“起!”
他双指并指向上一抬。
在魔气的浸染之下,坚硬如石的土地突然如浪涌一般,向着四面八方倒翻而去。一阵轰隆巨响声之中,这些被排开的土壤径直撞上了九幽化煞阵的屏障,激得阵法一阵摇晃。
原本的土地变成了一个深达二十余丈的大坑,藏在土中的魔尸们被揪了出来。更有那如蟒一般纠结的成一团的树根。
楼力达看着这惊人一幕,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他藏在地下的几名师弟师妹也是如此。
“师兄,此人当真只是一名筑基修士么?”
单纯的土遁之法,自然做不到这般。搬动这万吨的土石,至少需要金丹修士的法力。但在杨景气力大增,凭着以力驭气加持在法力上之后,便能轻松写意的做到了。
杨景双眼一转,便确认了所有魔尸的数量,共有十七头。
“不知死活。”
五行真火轰然爆燃,化作一条炽烈的火龙法剑,呼啸而去。
法剑呼啸,在空中游龙般的一转,所有的魔尸要么被法剑腰斩,要么被法剑竖着劈作两半。残躯直接落在了地上,五行真火附在上面熊熊燃烧着。
握住杨景双脚的魔尸只剩下了上半身,真火在伤口处熊熊燃烧着,但凭着魔尸顽强的生命力,还拥有活动之力。
它双手用力一撕,想要将杨景撕作两半。
却没想到杨景的气力要远在它之上,双脚纹丝不动,反而轻松的挣脱了它的擒拿,一脚踏在了魔尸的额头上。
魔尸坚硬的颅骨直接被一脚踏裂,身躯如同陨石一般的轰击在了地上,脓液飞溅。
大阵之中,滚滚煞气如潮涌一般,向着这些魔尸的残躯涌去。在煞气的浸润之下,这些断肢残臂开始重新凝聚。
只是伤口处的五行真火依旧在熊熊燃烧着,甚至随着伤口的愈合,窜进了身体之内,让这些魔尸发出痛苦不堪的咆哮之声。
九幽化煞阵能够将灵气魔气尽数转化为煞气,此阵一旦发动,阵内的灵气便会越来越少,而煞气越来越多。
魔尸秉煞气而生,在高浓度的煞气环境之中,几乎没有弱点,不论是腰斩还是断首,都能在顷刻之间愈合。
只是楼力达没有想到,杨景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火行法术,打出来的真火,竟然连高浓度的煞气也无法扑灭,反而越燃越烈。
轰!
一声雷响,杨景以雷遁消失在了原地,数根水缸粗细的树根插在了原处。
杨景落在了大坑的坑底,将一头魔尸踩在了脚下,法力一吐,魔尸身上的五行真火便仿佛浇了火油一般,腾得熊熊燃起。
他挑起魔尸一踢,这头魔尸便仿佛炮弹一般飞射而去,轰在一根根须之上。
巨力之下,根须被撞得高高扬起,魔尸迸裂,裹着五行真火的碎块飞射。刹那之间,十数条根须都沾染上了五行真火。
木生火,因为树根魔怪本是阳性的纯阳杏树所化,沾染了五行真火之后燃烧的尤其厉害,其真火的威能在树根的助力之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真火大盛,甚至直接沿着根须,向着魔怪的本体烧去。
楼力达已经有些麻爪了,他本以为天魔传来的情报是在夸大杨景的手段,却没想到完全是低估了。此等法力,甚至比宗门的圣子还要深不可测。
这九幽化煞阵不一定能够压住他。
但其他的杀阵又太过明显,恐怕还未布成,便被杨景看出了端倪。
他已经将心中的预期由斩杀杨景调整成了将其拖住。
“轰!轰!”
一声声巨响之中,深藏在地下的树根魔怪主动切断了与这些根须之间的关系。每一道根须因为饱含沉重的煞气,都重逾千万斤,落在地上,立即震得大地动摇。
五行真火以这些根须为薪材,立即火势大盛。
那些魔尸本还能凭着源源不断的煞气在五行真火的烧蚀,但在这滔天火势之中,几乎转瞬之间便在惨嚎之中被焚为了飞灰。
火势太盛,就连九幽化煞大阵凝聚而来的煞气,都被这汹涌的真火点燃了。
“轰!”
火舌冲天而起,冲击在了九幽化煞阵之上,让整座阵法前所未有的剧烈晃动着。
“喝!”
杨景鼓荡周身的法力,将坚硬的土石都开掘出来,那树根魔怪的根须稍有暴露,便有滔天的真火呼啸着将其点燃。
他将目光转向楼力达几人。
这几名来自东方魔教的魔修被骇的心惊肉跳,直接腾空而起,从九幽化煞阵之中逃了出去。
“楼师兄,此等怪物,当真是西洲之人么!”
一名身着轻纱,面容妖冶的女修,到现在还心脏乱跳,花容失色的搂在了楼力达的手臂上,娇声说道。
东方魔教盘踞北洲以东,距离西洲之远,仅次于东洲。对于西洲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在他们的眼中,九天的世界的正道修士之中,以中洲最强,东洲次之,西洲只能排上第三。
在地面上,九幽化煞阵正在缓慢的移动。
那是树根魔怪正在地下移动,以躲避炽热难当的熊熊真火。因为九幽化煞阵布在了它的身上,它一动,九幽化煞阵便也跟着移动了起来。
楼力达也有几分惊惶,他看着已经摇摇欲坠的九幽化煞阵,便知道那心心念念的树根魔怪是绝对保不住了。
“哼,他就算实力再强,能将我东方魔教的大军都尽数剿灭么,等到解决了缩在阵法之中的西洲修士,我大军围攻,他一人还能敌得过千人否?”
他看着远处的战线,强自镇定的说道。
远处的防线,一艘接着一艘的飞舟正从魔域之中飞出。这些飞舟上的攻击阵法早就已经蓄势待发,才一出魔域,便向着防线之上的北军都督府阵法轰击而出。
一道道耀眼的魔光横贯天空。
若非防线上的大阵在杨景的三令五申,以及半年前的惨烈损失警示之下,所有的阵法都阵势全开,恐怕这一波攻击,便要损失惨重。
即便如此,依旧有一座二阶的法阵,在两道魔光的轰击之下,坚持了十数息之后,瞬间崩溃。虽然阵中的镇魔军在第一时间向着阵外逃去,依旧有大半的修士在魔光之中消失。
刺耳的警钟之声响起,虽然因为受了偷袭而有些触不及防,但镇魔军终究还是常年与魔门四宗交手的精锐,立即便反应了过来。
所有的三阶七耀灭魔阵都开始蓄势,炽烈的七耀灭魔神光化做了交叉的光网,向着这些陌生的飞舟轰去。
阵法与飞舟交战,因为阵法有灵脉之中近乎无穷无尽的灵气供应,总是能占据上风。
在这光网之下,立即有两艘飞舟的防御灵光被直接洞穿,即便这两艘飞舟已经在竭尽全力的机动规避,船身上依旧被开出了一个水缸大小的破口。
“可惜了!七耀灭魔阵并非专门用来摧毁飞舟的阵法,否则那两艘飞舟绝对会被直接摧毁!”
铁头看着这一幕,狠狠的一拍栏杆,下令飞舟的阵法师,为灭绝寒光阵灌注灵气。此阵专为飞舟之间的交战所设,只要没有灵光护盾的抵御,一道寒光便能将整艘飞舟冻结,将飞舟上的敌人尽数冻死。
“师兄!师父不见了!”
银角悬浮在甲板上,他在魔门飞舟出现的时候,便一直在搜索师父的踪迹,但一无所获。
铁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准备命令飞舟下降,去搜索师父的踪迹。
银角按住了他的肩膀:
“以师父的实力,绝对不会有什么大事,应当只是被困住了,你便在此处坐镇,以免大军因为失去指挥而陷入了混乱,我去找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