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恩一句,这糖水带毒!
让房间内原本轻松的气氛突然一紧。
不要说李老虎暴跳如雷。
就连病床上的冯兆也面容严肃起来,毕竟这糖水每次都是王阿姐亲力亲为,从不假于人手。
宋天恩说糖水有毒岂不是在说王阿姐暗地里投毒?
但王阿姐可是冯六爷身边最信任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话,冯兆宁可相信明天香江大地震也不会相信这个二十年前便跟在身边亦如仆人又如父女一样关系的王清华会加害于他!
只有王阿姐则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好似对宋天恩的指控丝毫不放在心中。
这句话带来的后果极其严重!
不要说脾气爆的李老虎直接怒喝出声,就是冯六爷也是面黑如墨,那对三角眼中危险的目光不断闪烁。
“阿福那小子就没叫你怎么说话么?”李虎揪住宋天恩的衣领喝问。
宋天恩双肩轻轻一抖,莫大的力气传来,李老虎双手一震,居然直接被弹开了。
“虎爷,难道这个世界上都不能说实话了。”
“你!”李虎被小辈轻松弹开,脸上有点挂不住,双手呈虎爪准备再次上前的时候。
“阿虎慢着!”一直保持沉默的冯六爷出声了。
“我倒要听听他所谓的实话是什么意思?小子如果你说不上来個所以然,即使是肥福也护不住你!”
宋天恩淡淡一笑:“诸位有没有听过千机毒!”
“千机毒?”冯兆皱了皱眉头,名字很熟好像以前在哪里听过,但怎么想却想不起来。
宋天恩举起桌上的白瓷碗,指着它说道:“这碗糖水里面所用的药材如果单一来论都是些在寻常药材,有的甚至是补药,结合在一起,却是剧毒,而且毒性的变化会一层层的衍化,所以叫千机毒。”
“此毒不会一下让人致死,却会让人如同脑梗一样时不时陷入昏迷之中。”
“当然,我说的有可能有些误差,具体有几种毒物,我想王阿姐再清楚不过了!”
说完一双眸子便盯住了一直默不作声的王阿姐。
“六爷,您别听这后生胡言乱语,我跟在您身边二十几年,有没有害您之心您还不知道么。”王清华抬头,眼中带着泪花委屈的说道。
“清华,我相信你!”冯兆斩钉截铁的说道,但随即又看向宋天恩语气不善:“小子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编故事?看你年岁不过二十出头,小小年龄怎么可能知道如此偏门的毒药?”
冯兆更是给李虎使了个眼色,李虎默默移动到出口处,如果对方说不出个所以然........。
宋天恩自然不会说,这一切都是名为石坚的茅山上师所拥有的经验喽。
不过想证明这个答案也非容易!
“冯爷可能你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但我有法子证明我所言不虚!”
冯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按照宋天恩的说法抬起衣袖,用自己的唾液轻轻擦拭在手腕上。
宋天恩微微一笑,走到冯兆身边,伸出手指在他的手腕上轻轻一抹。只见他的手指上留下了一层淡淡的黑色物质。
“冯爷,您看这是什么?”宋天恩将手指举到冯兆面前,让他看清楚那层黑色物质。
冯兆和李虎都是一脸震惊,他们清楚地看到那层黑色物质,仿佛是从冯兆的皮肤上被擦拭下来的一样。
“这……这是什么?”冯兆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就是千机毒的一种表现。”宋天恩解释道,“千机毒会深入肌肤,慢慢侵蚀人的身体。由于您长期服用这种带有千机毒的糖水,毒素已经深入您的体内。刚才我用您的唾液擦拭您的皮肤,唾液中的消化酶与毒素发生了反应,形成了这种黑色毒素沉淀。”
另一边的李虎像是想到了什么,因为最近几次自己嘴馋,也贪了自家老大几碗。
赶紧也抬起自己的手臂依葫芦画瓢,自己的手腕也出现了黑色物质,只不过从颜色上来看比冯六爷的要浅上许多。
“戏法!这是什么戏法?”此刻冯兆心中已经动摇,但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会害自己。
宋天恩摇摇头,准备直接掀牌!
于是转过头对着李老虎说道:“虎爷,还请劳烦您,取只活物过来。”
此刻李老虎心中已经信了一半,关乎自己的小命,他比谁都着急,于是点头答应,不一会便拎着一只肥硕的母鸡进来。
“小子,这母鸡就是你证明的工具?”冯兆看着李虎手中的母鸡疑惑道。
“正是!不过还请借用冯爷手指尖一滴血。”
宋天恩伸出手掌,示意冯兆将指尖的血滴落在他的手掌上。冯兆虽然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轻轻划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宋天恩的手掌上。
李虎这边撬开母鸡的嘴,宋天恩则是将血滴滴入母鸡嘴里。
母鸡吞下血滴后,开始咯咯咯的叫个不停,然后慢慢踱步。
“宋兄弟,这鸡怎么没反应啊。”李虎看着宋天恩,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虎爷莫急,一会便知。”宋天恩微微一笑,并不解释。
果然,不一会,母鸡突然咯咯咯的乱叫起来,叫声中带着一丝丝的痛苦。
“六爷,您快看,这母鸡的眼睛!”李虎突然指着母鸡的眼睛喊道。只见母鸡的眼睛突然变得血红,整个身体不断颤抖,然后突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不一会儿,母鸡突然倒在地上,身体开始抽搐,翅膀不停地扑腾,但很快就失去了动静。
“死了!”李虎探了探母鸡的脖子,然后惊呼道。
“这......”冯兆和李虎都惊呆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只母鸡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宋天恩看着地上的母鸡,淡淡地说道:“这就是千机毒的厉害之处。它不会立即致人死亡,但却会慢慢侵蚀人的身体,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失去生命。冯爷,您长期服用这种带有千机毒的糖水,血液中早就饱含毒素,人类能承受得了一时间不暴毙,但像鸟禽这种小型生物可遭受不住!”
冯兆的脸色变得苍白,事实摆在他的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看向一旁的王清华,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清华,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冯兆的声音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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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似乎自知已经瞒不住的王阿姐理了理一头秀发,露出清瘦的脸庞。
但见她表情冷然,语气再也不复刚才的温柔。
看向冯六爷的眼里反而是刻骨的仇恨。
这眼神即使是旁观者的宋天恩也心惊不已,如果眼神如枪,面前的女人不知道已经喷吐出多少子弹出来。
“冯六,你问我为什么?你可还曾记得四十年前西九龙坚尼地道赌霸?”
王清华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而尖锐。
王阿姐的话瞬间将冯兆的思绪拉回了四十年前。
那是他还未发迹的时候,在年轻时候做下的一件悔恨终身的事情。
想到这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瞪大眼睛看着王清华,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迹象,但看到的只有冰冷的恨意。
“你究竟是什么人?”冯兆的嗓音沙哑,喉咙发紧,四十年前王阿姐应该只有几岁大,她是怎么知道赌霸这号人物?
看到冯兆眼中的疑惑。
王阿姐恨声道:“赌霸赵元霸,是我父亲!”
时隔四十年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冯兆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怎么可能忘记那个名字,那个曾经在西九龙叱咤风云的赌霸赵天霸。
当年他联合其他几个赌场高手,为了那件事给赵天霸设了一局,本意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却不曾想因为此导致赵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这件事情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再次回想到曾经陈年旧事,一时情绪激荡之间居然直接喷出了一口黑血,身体甚至都有摇摇欲坠之感,似要跌倒。
李老虎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搀扶。
更是转头怒斥王阿姐:“贱女人!当年你在城寨差点被人给轮了,要不是有冯六哥出手你能有今日?而且这二十年冯六爷可曾亏待于你?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快把解药拿来!”
王阿姐,在听完李老虎的指控后不怒反笑:“哈哈哈,真真是好笑,我蛇蝎心肠?你的六哥才是这个世间最大的恶人!
当年二战爆发,这人从北边一路要饭逃港,要不是我爸收留他,他早就饿死路边!
之后我爸本以为他是忠厚乖巧之人,更是将一身赌术倾囊相授!这家伙之后怎么报答我阿爸的你们可知?
他这个外人眼里的义薄云天冯六哥为了染指我阿爸产业,居然勾结外人设局陷害我阿爸,致使我阿爸在关键赌局一败涂地!
家破人亡!而我这个赵家唯一血脉,也被迫隐姓埋名,苟且偷生!”
王清华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恨怨怒,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刃,深深地刺入冯兆和李老虎的心中。
冯兆此时已经面无血色,他颤抖着手指向王清华,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
李老虎也是脸色铁青,他看着王清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你胡说!冯六哥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李老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显然也被王清华的话给吓到了。
“不信你问问他自己喽!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你这狼心狗肺之人为什么会做出对不起我阿爸的事情出来!”
几人同时将目光投向冯六爷,在江湖上勾结外人谋害自己的恩主是大忌中的大忌,而且冯兆还是以急公好义、重恩重情这个人设在城寨南区立足,这个黑历史足以彻底摧毁他的人设口碑。
“咳咳咳!”冯兆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清华,四十年前的旧事我本不愿说出,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真相。”
冯兆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过去的罪孽都吸入肺中,然后缓缓吐出。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在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四十年前正是香江被日本占领时期,在那个日据时期莪不说你们也知道当时香江有多么名不聊生。其中驻扎香江最高总督的中将矶谷廉介最为残暴,其生性好赌!更爱敛财!
因为你爸会说日语,赌术又高明很快就获得矶谷廉介的青睐。
当时在香江基本上华人赌场全部被没收,但有一人被特许经营那就是你爸爸赵元霸,仗着有日本人撑腰,知不知道当时有多少香江豪富被你阿爸设局搞的倾家荡产。
当时的我虽然是你爸手下头号马仔,但一日不敢忘国恨家仇,更恨那些与日本人狼狈为奸的汉奸,你阿爸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迷途中越陷越深。
本来想与一些道上的朋友设一局将赌场夺回来,让你阿爸不能给日本人服务,可谁知道你阿爸在输了一局后居然自此颓丧,赌术下降,更被矶谷廉介所抛弃,双重打击之下居然选择了带着全家自焚!”
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冯兆有些气喘。
“你胡说!我爸才不是汉奸!”王阿姐从冯兆嘴里听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版本,当即声嘶力竭的反驳道:“你还不是贪图我爸的赌场?居然还给我父亲身上泼脏水!”
“唉!”听到这,冯兆摇了摇头。
倒是李老虎冷哼一声:“原来是汉奸之女!快把解药拿出来。”
王阿姐冷哼一声:“解药?此毒无药可解!冯六无论你说什么,我一家被你害惨的事实无可争辩!你害我阿爸丢失产业,全家如此凄惨,我也要你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你放心你加拿大的儿子和孙子此时应该已经先于你上路了!至于你在台湾的女儿也不会有好下场......。”
冯兆气急,手指颤抖的指向王阿姐:“蛇蝎毒妇!你害我就罢了,居然敢对我儿子一家下手!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信不信........”
王阿姐哈哈一笑:“还你的地盘?今天我就让金玉堂改姓为陈!
“陈?难道是东区的陈国海?王阿姐你居然敢勾结外人吃里扒外!”李老虎暴怒的喝问道。
“他冯六当年都能勾结外人做初一,今日就不许我王阿姐做十五?”
说完这句话,王阿姐拿起白瓷碗对着窗外砸去,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外面当即响起爆豆一般的枪响声与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