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阻击战。
50军奉命扼守汉江以南地区。
在后勤供应不足,缺粮少弹的情况下,以三万人,正面硬抗二十余万联合军的猛攻。
联合军不但装备精良,而且还有飞机、坦克、重炮等配合作战。
50军坚守五十多天,伤亡率超64%,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防御任务。
说到60%多的伤亡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大概举一个例子。
在古代,以冷兵器作战的时候。
如果伤亡率达到10%,部队就会崩溃。还专门有个成语来形容,叫“溃不成军”。
如果伤亡率达到10%还不崩溃,那就算得上精英部队。
国外的现代战争理论中,定义一支部队可承受的最高伤亡率是30%。打到这个伤亡比,即便是投降,也无愧于国家和人民。
而50军承受的伤亡率,是64%。
战后,50军也被誉为共和国之盾,世界地表最强防御部队。
这便是,铁血滇军。
能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的人,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再加上老李场长身上的气势,至少也是个营连以上的军官。
我和大嘴一起叫了一声:“老首长。”
老李场长摆手一笑,说:“什么老首长,只是个犯过错误的老兵罢了……”
犯过错误?
我听了这话,自然不能继续深究细问,这个话题就此略了过去。
路上我们继续谈论了一些别的。
直到多年后,我才知道,老李场长这句话背后的故事。
原来,他曾经率连队执行作战任务,任务目标是攻下一座无名山头。
战斗打的惨烈,好在顺利完成。
等到老李场长带着战士们上山一看,就发现七名小战士,被米国鬼子用铁线绳子,穿过锁骨,残忍的挂在了树上。
那时候天寒地冻,小战士们的身上,结满了厚厚的冰霜,已经没有了呼吸。
投降的米国鬼子蹲在地上,脸上挂着冷笑,甚至还对老李场长伸出两根手指,用蹩脚的中文说道:“优待俘虏,uand?烟……我要烟……”
老李场长脱下棉衣,盖在小战士的身上,回头对着米国鬼子骂道:“草拟吗的畜生,还要抽烟?找阎王爷要去吧!”
说完便提起大刀,将这群米国鬼子剁了个干净。
正是因为这一剁,老李场长战后被送往吉林,接受思想教育培训。
培训结束后,他只身一人,回到了安东,来到了现在的千山林场。
正因如此,老李场长给人的感觉是一身正气,又带着十足的杀气。当夜在乱坟岗,他一个眼神就能吓退黑熊,鬼打墙之流的小把戏,更是不能近他半分。
说回我和大嘴。
我俩跟着老李场长一路来到了千山林场。
这个林场和我理解的林场不太一样。
千山林场不仅要维护周围的林地资源,还要代管当地的乡村。
我和大嘴因为有两年测绘经验,所以被分配到一座半山腰的木屋中。
我俩的工作是保护当地村民的安全。
按理说现在是和平年代,怎么还需要派遣专人保护村民?
只因这里生态结构复杂,大部分地区都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
时而有黑熊野狼下山袭扰,野猪拱坏庄家,毒蛇咬伤家畜等等突发事件。
我和大嘴负责的,是较为安全的西一片区。
老李场长给我俩配了一把霰弹枪,一把三连发的半自动猎枪,又叫三响翻子,还有一把信号枪。
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比如熊瞎子下山,或是狼群换山头,就需要用信号枪及时向林场汇报。
到时候场里会紧急派人增员。
大嘴摸着这三把枪,心里都乐开了花。
大嘴说:“这装备强度,这弹药充足量,这后勤补给,比在测绘二班那阵儿,好出太多了。”
我说:“你小子,有奶就是娘,没奶就骂娘。刚来林场两天,就看不上测绘班的装备了?”
大嘴拿袖口,对着霰弹枪擦了又擦,说:“这辈子能让我崔大嘴看上眼的,一共就两个。一个是娜仁,唉,跟了闷葫芦。另一个,就剩枪了。”
我说:“确实,白天坐着擦枪,晚上躺被窝里也擦枪。”
“滚蛋,你是不是偷看了?”
“不用看,猜就能猜到。”
“草。”
大嘴丢下霰弹枪,佯装要过来打我。
我说:“别动,你听屋外,是不是有声音。”
大嘴说:“少来诓我。”
“真的,刚刚还有哭声,现在没了。”
我俩所在的木屋,位置在林场西侧的半山腰。
上山下山就一条路,无论熊狼猪狗,还是人,都不约而同的走这一条路。
为啥?
因为其他地方都是山崖,就算是长了翅膀,飞上飞下都费劲。
就这么一个地方,忽然传出一阵哭声,确实有点不符合常理。
我和大嘴趴在木屋的窗上,向外看去。
就见远处青松云海,近处野花彩蝶,并无其他异样。
大嘴说:“你就是诓我。”
我确实听到了哭声。
我刚想说,出门看看。
就看见窗户上,猛然扑过来一张人脸。
这人几乎瘦的皮包骨头,脸上几乎看不到活人的生气。
干巴巴的嘴唇贴在窗户上,傻乎乎的对着我俩怪笑。
这人出现的突然,我和大嘴都被吓了一跳。
大嘴摸着胸口,说:“打眼一看,老子还以为是者行孙手底下的猴崽子呢。”
我说:“跟我出去。”
“干什么?”
“我猜他就是老班长的弟弟。”
“啊?对,还真的很有可能。”
我推开木门,来到这人身边,问:“你就是史久丰吧?我俩是史班长的战友……”
史久丰没看我一眼。
他用嘴唇在玻璃上印下三个唇印,痴痴的说:“鹅鹅鹅,三个鹅,曲项向天歌。”
大嘴活了二十多年,就背过一首诗。
巧了。
正是史久丰口中的这一首。
大嘴说:“下句我会,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史久丰听后,忽然转过头来。
他几乎贴在了大嘴的脸上,吐出满口的酒气。
我知道他精神有问题,于是将史久丰轻轻推开,说:“跟我进屋坐坐,屋里有好吃的。”
我记得老班长的嘱托,所以想着尽可能的照顾照顾他。
谁知史久丰神情紧张的看着大嘴,惊恐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的?
这是打开古墓的谜语,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