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生?”
江生整个人都震惊了,原来昨晚爱浓欲言又止的事情是这件,不是找到工作,而是要去日本交换学习?
若是这样,当然要延期毕业!
“楼老师不是都延毕半年了吗?再去交换学习,不又要延毕半年?这样也可以吗?”
孟超表示不解,毕竟对于普通孩子来讲,毕业拿文凭这件事儿,挺要紧的。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张小娴这个爱浓毒唯想法就不一样了,“楼老师来清美读研究生又不是为了拿文凭,不就是看上咱们学校实验室的资源了嘛,凭她这实力和名气,到哪找不到一份好工作?
不说别的,就说她师父是陆正平,导师是龚良玉,谁给她写封推荐信,不比一个学位证书含金量高多了?”
“说的也是啊。”
孟超点头,看向江生问道:“江生,这么大的事儿,楼老师没提前跟你说吗?”
刚听张小娴说爱浓要做交换生,江生就去看了学校发的公示,楼爱浓,陶瓷艺术与设计系,京都市立艺术大学。
这行字江生反复确认,依旧有点不敢相信。
为什么会突然做这种决定呢?
明明都为了毕业,不计前嫌去请陆正平来办展,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忽然又要延期,到底是为什么呢?
江生想不通,他把公示截了图发给了爱浓。
『你退租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爱浓很快回了信息『你这么快就看见了?』
江生『为什么这么突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明明和傅聪感情逐渐升温,为啥突然就要走?谁家热恋中的情侣搞异地恋,还是跨国异地恋啊?更何况两个人是分别十几年才再度相遇的。
江生有点激动,要真是傅聪做了什么对不起爱浓的事儿,那江生绝不会放过他!
他那么小心翼翼地喜欢着的女人,为了她的幸福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还想着要主动退出成全他们,他竟然就这么随意对待。
他不能原谅!
这会儿他把手机捏得嘎吱作响,看得孟超和张小娴都有点害怕,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可江生还没等到爱浓的回信儿,廖小暖的长途电话却打了过来,一接通就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顿。
“杜江生,我倒了八辈子血霉认识你这么个玩意儿!我拿你当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你迫害我人生?你对我小舅乱讲了什么?叫他死活不同意我和羽生哥的事?非要我们分开!”
江生一头雾水,皱眉说道:“你说清楚点,你是在哭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廖小暖哭声越来越大,几乎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你混蛋!我爸妈听了我小舅的话,坚决不让我和羽生哥见面,还报警说他骚扰我们,羽生哥刚被警察带走了!呜呜呜,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杜江生,你活该被爱浓学姐甩!难怪她去日本带着我小舅也不带你!你这种人就不配有爱情,注定一辈子孤独终老!”
不等江生说话,廖小暖就挂断了电话。
她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是个有仇必报的主,而且还分得清亲疏远近。
江生确实带傅聪对梁羽生做背调,可最终做决定的却是傅聪啊。
她不怪拆散他们的傅聪,反倒来怪江生,真有趣。
但江生已经顾不得去评判这些了。
带傅聪一起去?
呵,看来真是他想多了。
人家情侣之间的事,哪需要他这个外人多担忧?
这时爱浓的讯息刚好发了过来,江生粗粗看了两眼。
楼爱浓『没,日本对于建盏文化的崇尚不亚于国内,而且那边对于建盏的研究从十六世纪至今,没有断代过,有很好的传承性和研究价值,仿古曜变盏的烧制也是日本先成功的,正好京艺有交换的名额,我就第一时间报名了。』
丝毫不提傅聪的事,也是,有什么必要和他提吗?
江生冷笑一声,把手机放到一边,看向孟超道:“愣着干嘛?不去找卵幕的资料吗?”
“啊?”孟超没反应过来,但一见江生的眼神,立即拉着张小娴起身了,“这就去,找不着资料我绝不来烦你。”
“拉我干嘛?我是来图书馆上自习的呀。”
张小娴还不明白状况,孟超一边拉她一边低声解释道:“快走,这娃脑子不好,发起疯来六亲不认的。”
“发疯?”
张小娴回头看江生,孟超赶紧把她脸掰过来,“别看了,当心和他对视上了。”
“不是,他到底为什么要发疯啊?”张小娴刨根问底。
孟超欲言又止,“别问了,总之这段时间都不要打扰他就对了。”
两个人走后,座位空了下来,但江生摆在上面的东西还没收回来,很快有一对小情侣来询问是否能坐下,江生抬眼看他们,面容不善。
两个人顿觉不好,不再说话,急急换了张桌子坐下,立时传来窃窃私语。
“现在的小年轻,火气大的咧!”
“是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遇到这种人,尽量躲远点,别惹上无妄之灾。”
江生听入耳,抬头看了看周围,果然有零星几个同学不时朝他看过来,当他是个热闹。
没意思,真没意思。
江生苦笑着摇摇头,拿起东西也离开了。
卵幕的烧制方法他并不是完全不知道,小时候在爷爷的书房里看到过相关介绍,没记错的话,那本书后来被杜奉先带走了。
高二暑假去探亲时,他还曾经在杜奉先的工作室里,见过一只薄胎瓷屏风,当时不识卵幕,还以为是琉璃材质,夸赞精致,沈梦华给他讲解,他才知道那是卵幕。
“就算是传说,也只听过薄胎杯,像屏风这么大的物件,做成卵幕材质,那可是天下独一份,你爸爸的才华,你是想象不到的。”
打过电话之后,杜奉先很快将卵幕的烧制方法发邮件给他。
“这东西烧制起来难度极高,不是有方法就能成的,为父也是烧制了十余次才成功,你还年轻,烧不成也不要紧,重在探索。”
父亲安慰江生。
但江生哪肯退缩?
他现在除了把面具做好,给自己的清美生活交出一张完美的答卷之外,还有什么要紧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