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浓这话一出,众人都开始替江生尴尬,这是明显被拒绝了。
孟超都开始给江生使眼色了。
兄弟,人家都拒绝你了,就把手放开吧,不然可就算性骚扰了。
就连江生自己也气馁了,眼见着就要松开手,爱浓却开口道:“十分钟,外面去说。”
“好!”江生喜上眉梢。
两人一起来到实验室外面,这会儿正值傍晚,走廊上好大的风,江生的羽绒服被吹得像个气球,爱浓的头发直往嘴里钻。
“你想说什么?说吧。”爱浓穿得不多,弓着背双手夹在腋下,还要不时抽出手来把她发从嘴里拨出来。
“我——我是想说——刚刚在龚教授的办公室里——”江生一直盯着爱浓的脸,风大天又冷,她耳朵都有些红了。
“等一下学姐。”
江生忽然脱下自己的羽绒服,靠近了爱浓一些。
“你干吗?天这么冷,你还脱衣裳?”爱浓仰头看他。
“别动。”江生说着,用羽绒服把爱浓整个包住,还细心地帮她戴上了帽子。
看见爱浓惊奇的目光,和不再乱动的头发,江生终于欣慰一些,笑着说道:“我是想说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坚定站在你这一边,永远支持你,所以你就坚定自己的内心就好,没必要做无端的内耗。”
“你做我的后盾?”爱浓笑,“像这样抖如筛糠?别开玩笑了。”
爱浓说着,把江生的衣服脱下来,又重新给他披上了,不光披上还帮他把帽子带好,拉链拉到了头,只露出江生的一双眼。
“这里可是首都!你以为在南平呢?在这儿温度可比风度重要多了。不过你要说的话要是说完了,我正好也有件事要找你帮忙。”
“找我帮忙?”江生正要与爱浓争辩他才不怕冷的事,一听这话,立时来了精神。
爱浓找他帮忙?
爱浓竟然主动找他帮忙了?
“你快说是什么事儿,学姐,我要是能帮的话,一定会帮的。”
爱浓这会儿好像心情不错,虽然把羽绒服还给了江生,但她身子站得笔直,好像一点也不冷了似的。
“是这样的,不知道这件事拜托你是不是合适,可是我确实也想不到别的合适的人选。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因为我而眼睛受伤的孩子吗?”
爱浓竟然主动提起这件事,还是这么开心的,江生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但是江生总不能跟爱浓说他自己找卢爱莲打听过云初的事,只得点头道:“嗯,我记得的。”
“那个孩子他叫云初,是个很好的小孩,我这些年一直往全球各地的医疗机构发送他的材料,希望能找到让他复明的方法,然后就在刚刚,我收到了一条邮件。
是一家纽约的医疗机构发过来的,他们说可以尝试让云初重新看见东西,虽然视力并不一定能恢复得很好,但至少能让他看见东西。”
“纽约的?”江生问,心里却在暗笑,他知道这封邮件是怎么回事儿。
他父亲的私人医生是美国医疗协会的高级理事,那晚听爱浓说原谅陆正平的条件是让云初复明,他就给杜奉先打电话问了一下这件事,还留下了爱浓的邮箱,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回复了。
“嗯,所以我是想说,你下学期不是要去那边读书吗?云初的治疗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他母亲没有什么文化,一个人去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我又要去日本交换学习,所以能不能请你——”
爱浓又开始拨嘴角的头发,“能不能请你帮忙照顾他一下?”
爱浓说完还觉得不大好意思,紧接着又补充道:“如果你觉得有负担,不一定要答应,我再想别的法子。”
爱浓似乎在已经开始做自我建设,“听说那边有很多寄宿家庭可以帮忙照顾孩子,但是就要花时间找个好人家才放心……”
“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
江生第一次看到这么手足无措的爱浓,不自觉就笑了,“我父母的房子里有很多房间,他过去了可以住在那里。”
“你父母的房子?”爱浓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也做寄宿家庭?不会太打扰他们吗?”
江生摇头:“我母亲是最爱热闹的人,经常在家里开派对,到时候只怕被打扰的会是云初。”
“好,”爱浓挺高兴,继续道:“那你帮我问下你父母寄宿的费用是多少,我兑好了外汇就给他们打过去。”
“你在说什么呀学姐?我怎么会要你的钱?”江生又笑。
“可是——”爱浓刚想说怎么好叫他爸妈吃亏,忽然就想明白了,“你是说,你愿意帮忙照顾云初?”
爱浓有点不敢相信。
江生点点头道:“当然了,我不是说了吗?我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你就只管放心去交换学习,我在纽约会安排好一切,到时候一定还你一个看得见的云初。”
前两天和家里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好招呼了,他本就是办事周到,事无巨细的一个人。
爱浓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站在原地良久说不出话来,只是对着江生微笑,摇头,再微笑,随即看一眼时间,“那就多谢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
卵幕因为是半脱胎的超薄瓷种,所以对窑温的要求极高,升温和降温都要循序渐进,不可太快也不可太慢,太快则容易炸窑,太慢则容易釉层不均。
为了不再出现上次炸窑的教训,这次烧制,江生、爱浓、林文瀚、孟超和张小娴五个人轮流守着,严格按照爱浓的要求操作。历经十二个小时的烧制,终于又到了出窑的时候。
爱浓有事未能到场,依旧由林文瀚主持开窑,江生四个人八双眼睛一齐盯着炉门。
经历了上次的失败,这会儿林文瀚都紧张了,开窑门的时候手心都是汗,第一次还没打开,胳膊都有点软,冲着江生他们招手。
“孟超,你过来跟我一起开,我不行,不行……”
孟超连连摆手,“我也不行,这几天把我给熬的,再让我经历上次那种事儿,我怕我心脏受不了。”
孟超说着,看向身边的张小娴。
张小娴骂他:“看我干什么?我连陶瓷系的都不是,我开窑门?”
几个人正在争执,江生忽然走上前去,双手握上了窑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