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廊下,灵言觉得差不多了,不能让这个男人走进殿中,于是喊木偶宫娥上茶。
兰宁轻轻拍着灵言的手,“坐下吧,都不是外人。”
墨河倒也没有多过于在意,他其实早就想这样跟兰宁聊一聊,不过她身边的男人都太过于戒备,他一直没时间。
“说吧,想跟我聊什么?”兰宁倒是淡定,她打量着那安稳坐下的男人,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墨河端起茶杯,喝下一口热茶,他似是很苦恼,“我们见过很多次。所以我敢肯定你不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您成为了神?”
“我一直都很想不通,所以在计划行使之前,想来得到一个答案。”
兰宁静静看着他,说实话跟一个可能是最大反派的人坐在一起说话,还真的是需要有极大的勇气。
“蓝姬呢?”兰宁问道,“还是说,你觉得你有那个资格,能跟我面对面聊这件事?”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墨河面上的温柔有一瞬的僵硬,他很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垂眸看着桌子上的茶水,许久才开口,“她已经死了。”
死了?
兰宁眉头一跳,“什么时候死的?”
墨河脸上的笑意渐浓,“您出生的那天。”
大约二十年前.......
兰宁没有自己出生时的记忆,但被人提起,她似乎从茫茫记忆中找到了一段,很模糊的记忆。
一个女人很温柔的抱着刚出生的婴孩,然后.....她的身上缓慢的爬上很多蜘蛛,在撕心裂肺的惨叫中,变成白骨。
兰宁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杀了她?”兰宁看不清女人的脸,但她认识那些密密麻麻的蜘蛛。
墨河点头,“是。”
如果按照墨河说的,那么从蓝姬死了后,古兽族就换了首领,兰宁眯了眯眼睛,看样子古兽族的事情比她预料的还要复杂的多。
“那么你来找我,又有什么事要说?只是叙个旧?”兰宁敛下眼底的戒备,笑颜如花,“还是说,爱上了芙柔,要帮她杀了我?”
墨河静静注视着兰宁,他摇头,“我不会杀您,但是也不希望您出面阻止我们的计划。”
他没有承认自己爱上芙柔,他只是希望,不要跟兰宁成为对立面。
他们都只是凡人,如何干得过神?
兰宁顿了顿,“我现在只是好奇,蓝姬已死,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好好隐在万兽之界不好吗?”
古兽族本就少,百年间都隐在普通兽族中生活,或许他们已经喜欢上这种普通的日子,不想再造反呢?
但是看着墨河那虚无缥缈的微笑,她又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二十年前他们若是真的不想再按照蓝姬的计划走,大可以退出万景,如今在万景活跃非常,一点也像是放弃计划的样子。
还是说,他们只想换个首领?
“我们想古兽族重新活在光明下。”墨河淡淡道,“您知道的,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那么贪婪了,只是想在广阔土地上有一席之地而已。”
仅仅如此?
兰宁笑了笑,“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当初就不会杀了蓝姬,更不会纵容芙柔残害万景皇嗣。对你们来说,手上的筹码越多,事情不就越顺利吗?”
墨河眼眸中的柔和散去了些,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兰宁,“您跟我想的很不一样,在这件事情上,您比芙柔要敏锐很多。”
夸她也没用。
兰宁轻哼一声,“所以说说吧,费这么大劲想做什么?”
墨河目光灼灼,他将桌子上的茶杯扔进池塘里,“蓝姬说她想要重新恢复古兽族的荣誉,不惜在万景潜伏两百年,我们这些由她生下的孩子必须无条件的服从她。”
“她是个疯子,对我们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古兽族如何繁华,可是在我们眼中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是幻影,甚至比不上当时的万景。”
“她会把不听话的孩子杀掉,用死亡来威胁我们,她希望我们能帮助她振兴古兽族,但她千不该万不该的,杀了唯一对我们好的父亲。”
“我忍无可忍杀了她,辗转回到蜘蛛族。经历了一番历练,我被其他古兽族的人找到,他们逼问我蓝姬的下落,还要逼着我加入他们,振兴古兽族。”
墨河笑了笑,“我想了很久。觉得不管是哪个兽族,都让人无比讨厌,我不想臣服现在的兽族,也不想成为古兽族。”
兰宁懂了,“你想自己创造全新的兽族。”
墨河点头,“对。”
古兽族也好,现在兽族也好,他们形容的喜悦于墨河来说都是虚幻,体会不到。
所以他决定,干脆都杀了,那个时候或许就没有人烦他了吧。
自己称王。
这个话题兰宁听说过无数次了,就连她自己也还打算称王呢!
若是圆了墨河的梦,她的任务不是要失败了?
兰宁打了个哈欠,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墨河,想到最近宫里宫外发生的事,她那双漂亮的眸子暗了暗,“胃口是挺大的,现在已经准备好了?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呢?”
墨河没想到兰宁还能这么镇定,看她身边那条鱼,恨不得用眼神杀了他。
听闻这位公主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杀了芙柔,但自从猜到她的身份,墨河就觉得,她说给外人那些话不真。
兰宁的目的是什么?
墨河到现在还想不到,说是杀了芙柔?她一直都没有付出行动,以她现在的身份,完全可以扛得住那些朝臣的言论,可若是对万景女帝有意思,但她又没有表露出具体的对帝位的渴望。
她更像是在玩。
该说是因为是神,所以对那个位置没**吗?
墨河盯着兰宁看了好一会儿,“我今日来这里,是想问问殿下,您到底有什么目的?在下是否有能帮得上您的地方?”
兰宁有些意外,“我的目的?不管是什么你都会帮忙?”
她坦然的让墨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过那话都说出来了,再反悔也不太好吧?
墨河沉默了很久,“您,可以先说。”斟酌过后再考虑要不要帮忙。
兰宁歪着头看他,她笑了笑,“你们的计划我管不着,但是别伤到我的人。他们如果受伤,我不能保证我会做出来什么事。”
只是这个?
墨河的表情不由得纠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