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丹田不再漏气,已经能够试着从外界吸取灵气,可越是如此,林玉衡就越对自己的天赋感到绝望。
无他,效率实在是太慢了。
整整耗费一个时辰,才勉强将手阳明大肠经给洗涤完成。
这其中或许也有功法不适配的缘故,但你得知道,这后续可还有十条正经,八条奇经等着呢!
只有将它们全部用灵气洗涤,才算是做好回返先天前的准备。
吐出一口浊气,稍微觉得有些疲乏的林玉衡解除打坐的姿势,准备暂时先休息片刻,然后再继续修炼。
劳逸需结合嘛!
从乾坤袋中取出两份干粮,表面还带着炙烤后的温度与香气。
这点不得不夸赞,自从拥有储物空间后,行动上实在便捷了太多,简直就是懒人的福音。
不仅食物拥有保障,保温保鲜效果更是绝佳,还无需担心串味的问题。不同种类的杂物都能塞入其中,能够有效降低身上携带的负担。
若非如今实力不济,需要些伪装,他早就将那无爱的背篓就近甩卖了。
可惜,这乾坤袋诸般利好,唯一的缺陷便是内部空间有限,不能过于随心所欲,需要规划着使用。
否则,储物空间要是能再大些,恐怕就连林玉衡都忍不住坚持道心,幻想着开始跑商。
你别说,在中原腹地采买常见的特产,然后单骑入胡地,以物换物,再快速倒卖回中原,岂非暴利?
如若能增加商品质量,将用户拓展到修士阶层,那往后修炼所需的灵石,就再不是困扰了。
想到这,林玉衡突然按耐不住,笑出声来。
他实在没法想象,自己浑身上下塞满乾坤袋,衣袍鼓鼓囊囊的滑稽样子,那实在太违和了。
待这小插曲平复下来,一切照旧。
林玉衡坐在营火旁啃着干粮,那颗心则飞回家中,想着卧室中熟悉的木板床,还有滋味更加美味的菜肴。
然而,就在此刻,几道脚步声瞬间将他拉回现实。
“不好意思,打扰小兄弟休息了。这雨夜道路难行,我们无奈也只能来这庙中暂避,还望包涵。”
披着蓑衣,肩上挑着俩担子的为首中年男人,站在山神庙的门口,对着林玉衡歉意的笑了笑。
瞧他们几人的打扮,应该是结伴而行的乡间游商。
担子两侧的竹筐看着很沉,将其严重压弯,料想应是在城内市集采买了不少东西。
并且,根据脚步声判断,这几人应该都没有修为傍身。
除非他看走眼,对方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宁愿草鞋被泥泞浸湿,也不愿施展遁术或是轻功。
林玉衡短暂思索,便欣然接受,主动向内挪了挪位置。
这种野外的雨夜,独处久了确实让人觉得寂寞,能有人与之闲聊,倒也是件好事。
再则,何必为难这些靠辛苦奔波而过活的人家呢?这座被遗弃多年的山神庙,也不曾姓林啊!他哪有资格将人拒之门外呢?
毕竟,圣人曰:修仙,亦是修心。未通人性,非野兽乎?
“多谢小兄弟!”
几位游商皆笑着感谢,然后倒也有分寸,将竹筐连着担子放在庙内淋不着雨的地方,然后就结伴坐在靠近门边的位置。
“小兄弟,要来点我们自家酿造的米酒吗?雨天湿寒,喝点能够暖身。”
脱去湿漉的蓑衣,将火靠坐营火旁烘烤。游商中某位热情大汉,取下腰间的葫芦,向着林玉衡问到。
“不了,喝不习惯。”
林玉衡摆手拒绝,那汉子也不扫兴。自己狠狠灌了一口,便立即分享给周围的同伴。
“哈!小兄弟,我看你气质不凡,应该也是为了参加几天后的乡试吧?”
擦了擦嘴角,痛快的哈了口酒气,汉子偷摸打量了林玉衡几眼,然后不等回答,便自顾自的说道:
“那你属实来得有点太晚了。今天我们几人进城采买,那叫一个热闹。
客栈全都住满了,住不起附近民居的考生,大多都跑到城外扎营。也有脸皮厚的,甚至同乞丐抢起地盘,搞得衙门每天都得额外增派人手,来维持秩序。”
林玉衡听闻,挑了挑眉略显意外。
虽然他出发前,季阳城内已然有这种迹象出现,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演变成这种程度。
堂堂武夫,有手有脚,居然还沦落到同乞丐抢东西,实在是丢吾辈的脸面啊!
不过,稍微转念一想,他倒也明白那些人的想法。
无外乎机缘珍贵,来之不易。
朝廷开办的科举对于普罗大众来说,便相当于鲤鱼想要越过的龙门。只有奋力拼搏,才能改变命运,获得铸成灵脉的秘术。
“哎,不得不说,小兄弟你当真是好运道,居然在这般合适的时机遇上武举重开。
不像我那同村好友,苦等多年,到了最后竟过了年限,再无机会。整个人直接癔症,疯癫了。”
“谁说不是呢?我记得上一次武举,还是在十五年前,我刚娶妻成家的时候。那时得知这个消息,整个村子里习武的家伙都激动坏了,连夜带上盘缠前往季阳城。
如果这武科举能如文科举那般稳定,且持续召开就好了。不求同期同年,最起码也得八年一届吧?”
就在这时,另外几位游商也适时插入话题。
前者语气唏嘘的感慨,而后者则点头附和,提出自己的想法。
看着游商们相继抱怨起武举两科不平等的待遇,林玉衡只是笑笑,不做言语。
身为世家子的他,理所应当知晓更多内幕,了解其中为利益往来的政治博弈。
不外乎,以四王为首的武勋势力暗做干扰罢了。
等日后会试上京,取得功名后,那怎么也绕不开他们。
好在自己是世家子,跟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没必要过于看重。
山神庙外,雨势淅淅沥沥,完全没有变小的趋势。
而庙里几个游商,也在酒精的作用下,兴致更酣,相谈的越发火热,且时刻不忘带上林玉衡。
忽然,一道惊雷闪过,将众人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只见一位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浑身是血,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山神庙外,看起来伤势严重。
再仔细些观察,他的腰间配着把长刀,另一侧带着专门遮掩气味的香囊,左侧大腿上扎着一根军制弩箭,背上更是趴着位昏迷不醒的小孩。
而根据精致的服饰判断,这孩子的身份应该不凡,且绝非普通支脉的世家子弟。
看着走进庙内,毫不掩盖自身防备之意,打量众人的男子。
游商,还有林玉衡全然没有再相互闲聊的念头。纷纷闭嘴不谈,像座泥塑,生怕祸从口出,搅入危险的事件当中。
见庙中几人没有威胁,男子稍稍放松下来,开口安抚,试图缓解紧张的氛围。
“莫担心,我也是为避雨而来,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说罢,他带着孩子来到营火旁取暖,同时从怀着取出几两碎银,精准丢进每人的怀中。
拿了银子,几位游商瞬间改态,虽然不敢多问,但添材的动作勤快了不少。
火势再度旺盛起来,衣着上的水汽被驱散,那昏迷的孩子也在不久后悄悄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