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烟紧紧抱着琥珀的胳膊,一瘸一拐地往山洞深处走去。
他们发现这处山洞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幽长,没多久便转了个弯朝下延伸。
琥珀寻思,会不会刚好可以通到山底呢?这可就方便了。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山洞忽然一分为二,仍是无尽地往前延伸着。
琥珀正在犹豫走哪个山洞的时候,忽然从山洞里传出了声音,十分模糊,似乎是什么野兽在喘息。
绯烟此时犹如惊弓之鸟,吓得花容失色,颤抖着对琥珀说:“咱们还是回去吧!”
琥珀让她别怕,仔细辨认一番,是从左边的山洞传出的声音。
他走进山洞两步,静心再听,发现不是什么野兽,而是一个人苦痛的呻吟,听声音好像是那个吕梁。
他还没有跌落山崖摔死?琥珀寻思。他刚刚还有些气恼又丢了线索,现在既然有机会,一定不能让他再跑了。
他对绯烟道:“前面是吕梁那个家伙,好像受伤了,咱们去抓住他。”
绯烟今日被吕梁擒住,心中早是对他恨意满满,想着琥珀在身边,便壮了壮胆子,跟着琥珀朝左边山洞走去。
他们竖着耳朵,根据声音前行,连遇到了两三个岔路,也不知道走到了山腹里的哪一部分,声音逐渐明显,然后在一处颇为宽敞的山洞中,终于看见了仰卧在地的身影。
“救,救命啊!”吕梁虚弱地喊着。
琥珀打亮火折子,瞧清楚了情况,只见他衣衫到处都撕裂了,下半身血肉模糊一片,两只小腿都似乎被压断了。
原来那吕梁跌落山崖,正好又掉在一处山岩上,摔得是撕肝裂肺,还未来得及喘息,上面那块山岩早已经在跌落中碎成了好几块,其中一块便重重地压在了他的下半身,将他的腿骨压得粉碎,疼得他差点晕了过去。
但是他毕竟是刀尖上谋生的人,大大小小的伤也受过不少,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咬了咬牙从身侧的一处裂缝钻了进去,一直匍匐着爬到了这里。
他瞧见了琥珀他们,急忙谄笑着说:“小哥儿行行好,救救我这把老骨头。”
绯烟“哼”了一声:“你差点害死我,为什么要救你!”
吕梁苦笑几声,声音难听地像哭:“你们把我的毕生积累都拿走了,怎么不说?”
绯烟一怔,一时没想出反驳的话来。
琥珀拦住她,正色对吕梁道:“我有话问你,你老实回答我,放你一条生路也不是不可能。”
吕梁叹息一声:“我还有什么能告诉你的。”
“我想问你长清教的事情。”琥珀一字一句地说道。
吕梁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诧:“你知道长清教?”
然后又哑着嗓子怪笑几声:“原来你们抓我是这个目的,你到底是谁?”
琥珀道:“我是魇族后人。”
“怪不得,怪不得,”他连连点头,“这个消息可不便宜哦,小兄弟。”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琥珀冷冷地走近他,用自己殷红的眸子盯着他扭曲的脸。
吕梁急忙道:“我知道你们一族的本事,你不必催眠我,我说就是。不过,我嗓子干得厉害,给我口水喝,行不?”
琥珀解下葫芦丢给他,吕梁接过笑道:“这算是物归原主吧!”
他一口气将葫芦里剩余的酒喝干,这才擦着嘴角长舒一口气:“真是过瘾!”
“快说吧!”琥珀催促道。
吕梁又是干笑两声,抬头看着洞顶,缓缓说道:“长清教,与其说是一个教派,不如说是一个地下组织。不仅外人觉得这个教派神神秘秘,就连教众自己,也不一定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快说重点!”绯烟见他说得都是没营养的话,忍不住也跟着催促。
“我一个重伤者都没着急,你急什么。”吕梁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我虽然只是一个最底层的教众,但是因为我是替主人搜罗银子的,而且数量不少,瞧着银子进进出出,渐渐看出了些端倪。”
他咳了两声,继续说:“主人用这笔银子私募兵马,冶炼兵器,据说在北雁的茫茫草原上,还有西庆的无人沙漠里,都有他的军队。”
琥珀听了骇异道:“他这是要造反?”
吕梁点点头:“应该是错不了。还有些教众替他搜罗了天下杀人利器,妖刀法宝,似乎都是同样的目的。”
“他要造哪个国家的反?”琥珀忙问。
吕梁深深地看了琥珀一眼:“哪个国家?嘿嘿,他想造天下的反,整个古羲大陆的反!”
“为什么?”琥珀奇怪地问。
吕梁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道:“我只是一个底层教众,我怎么能知道这些。不过有一个传说,倒是可以当做闲话说给你们。”
“什么传说?”绯烟问。
吕梁道:“大概一百多年前,古羲大陆上还只有一个国家,叫做永青国,后来被五个大臣篡了位,分了国,具体的我就不跟你们扯了,反正有人流传,有一个宫女在永青国灭之前,刚刚被皇帝宠幸,那些大臣杀掉了皇子皇妃,本来连太监宫女也不放过,但她躲在冷宫一处废井里,靠吃苔藓度日,后来又藏在运泔水的木桶里逃出皇宫。”
“那后来呢?”绯烟最喜欢听这些宫闱秘史,急忙追问他。
吕梁道:“后来据说这个宫女诞下一个男婴,还把他养大了,而这个永青国的血脉因此被延续了下来。”
“这可能吗?”绯烟有些不相信。
吕梁道:“所以说只是个传说嘛!”
“那你的主人,长清教的教主就有可能是那个皇族的后代?”琥珀并不在乎那个人的出身,只想把他揪出来为族人报仇,“那他现在在哪里?”
吕梁道:“他那么神秘的一个人,你觉得我会知道吗?不过你也别着急,你们盗了他这么多金银,他说不定会亲自找你麻烦!”
他又呵呵笑了两声,带得腿上的伤阵阵刺痛。
琥珀又想起一事:“你不也没有好好替他守住银子吗?不怕他惩罚你?我记得你们身上的纹身就是他掌控你们的梅花蛊。”
吕梁赞道:“连这个都知道了,真是厉害!不用你担心,跟别人不一样,我早就偷偷找人解了蛊毒,只是怕他发现,仍在臂上纹了个样子罢了。”
他又咳了几声,觉得身体疼得厉害,便对琥珀道:“好了,我该说的也都说了,你们想办法把我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