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千年女枭，还是高官们的尸体，都转运得太快了。”

“按照以前的惯例，应该是大虞朝廷或者江南道委派高人来新安府断案才是。”

“这种牵扯甚深的案子，向来需要大量证据佐证。”

“而诡杀案的发生地就在新安府城之中，是案发第一现场。”

“缉妖司没理由离开第一现场，去遥远的江南道主城办案。”

李寻离开了停尸房，在回去的路上，心境豁然开朗。

但缉妖司这么做了。

便有其更深层次的目的。

这个目的，恐怕也只有经办人知道。

而经办人，就是银牌捕头云泽、新安府缉妖司司主鲁青合。

“云泽……”李寻眉头皱起，心里涌现出那个神情寡淡永远执掌一切的身影。

这个目的。

恐怕也只有云泽知晓了。

绕了一圈。

果然又绕回来了。

再结合现在还在经办的清河村河神案。

云泽仍然是背后的操控手。

赠给自己功法秘籍，栽培自己的是云泽。

将自己“借给”许天翼，去经办河神案的是云泽。

后来派自己进入清河村搜集气息的，也是云泽。

现在再将云泽的处事风格细想一遍。

便能发现，此人其实并不惜属下的命。

之前的张成和童宽，都为了案子牺牲。

这两人同样很受云泽的器重。

但到了有用的时候，便是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张成和童宽是这样。

他李寻也一样！

“所以……”

李寻的视角又回到了清河村河神案上，“河神案也可能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

“云泽只是四境，他上面还有五境的鲁青合和穆从归。”

“背后更是四大世家中排名第一的云氏世家。”

“所以云泽其实也是一颗棋子而已。”

“这两件案子，若是没有猜错得话，肯定和新安府的这些高人们有关！”

“所谓的邪祟鬼物，或者灾异，不过都是幌子而已！”

李寻一边想，一边回到了住处。

苏叶正好烧好了菜，正在院子中的黄泥小炉上温酒。

见李寻心事重重地回来。

苏叶察言观色，上前接过马鞭，道：“少主人最近连番办案，也是消耗太多了，不如便向衙门告假几日，回来好好休息休息？”

李寻看到桌上的菜品都是自己平日里爱吃的。

当即坐下，拿起筷子道：“你倒是善解人意。”

苏叶说得没错，这个时候自己理应休息休息。

将一切捋顺。

如果整个新安府高层都有问题，在暗中谋划一件大事。

那么像自己这种小人物，很大可能会成为牺牲品。

不如且静观其变，谋而后动！

“是看少主人最近太累了，那偌大的一个缉妖司，那么多铜牌，怎么事事都要找少主人呢？”

“我看啊，没了少主人难道天上还不出太阳，他缉妖司难道就要倒了不成？”

苏叶见李寻同意了自己的建议。

当下胆子也大了起来。

“你这妞儿，没想到嘴倒是利索。”李寻微微一笑。

苏叶没来由的脸就红了：“利索不利索，少主人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李寻不由心里一动：“拿酒来，你我对酌一两杯，然后去暖床去，到时候我再看利索还是不利索。”

苏叶双颊顿时绯红一片，别过头去拿酒水：“少主人就会欺负人家。”

当下二人酒足饭饱。

又是一番光景。

第二日。

李寻果真去缉妖司告假。

他现在是云泽手下的首席铜牌。

告假需要亲自去找云泽。

李寻找了几遍，云泽不在自己捕房里。

便只好静候。

直到快晌午时分。

云泽才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

李寻跟上前去，略微观察了一下云泽。

发现对方一身劳顿，但却精神矍铄，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威势。

比起之前在昌邑县时，实力应该有所增长。

在李寻的感知里，感觉云泽似乎要突破了。

除此之外。

李寻暗中皱眉，他忽而从云泽身上感知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阴煞之气。

不同于常年镇守大牢的那些铜牌身上的煞气。

而是像刚从鬼窟中回来的一样，煞气精纯而强劲。

“告假？你小子莫不是被家里的美娇娘吸了骨髓？”

听到李寻要请假，云泽一边走到捕房一侧的铜盆旁，一边洗手道。

“最近确实太累了些。”

“清河村一行，回来之后总是感觉不得劲。”

说道清河村，李寻故意留心云泽的表情和动作。

“原来如此。”云泽洗手的节奏微微有些调整，但表情却是如故，“那里是灾异的源头，你能活着回来，确实难得。”

“告假几日也是应该的，本捕批了！”

李寻抱拳道谢：“多谢云头儿，若是无事，属下便回去休息了。”

刚走到门口。

云泽却回过头来，眸光沉沉、似笑非笑地道：“你就不想知道清河村河神案的进展么？”

李寻低头道：“属下听说江南道会派六境高人来解决此事，那是再好不过。只是灾异那么强，六境高人能否真正镇压了灾异？”

云泽走了过来：“你果然心里有事，过来说话！”

说着，亲自倒了杯茶，递给李寻，示意他坐下。

而后，两人对面而坐。

云泽饮了一口茶，而后道：“据你拿回来的那瓶气息判断，清河村的灾异，应该还在婴儿期，便是世间流传的萌发期。”

“这个时期的灾异，虽然灾异特质强悍，进入者死。”

“但却有一些知名弱点在其中。”

“所以只要来一个修为高些的六境强者，然后抓住灾异的弱点，便能一举解决。”

“就是这么简单。”

李寻微微颔首：“原来如此，却不知清河村灾异的弱点是什么？”

云泽目中闪过一抹流光：“灾异杀人，其实并不是无差别，而是根据规律杀人。只有外界触发了这个规律之后，灾异就会杀死所有进入灾异的生灵。”

“根据那气息判断，清河村的杀人规律，便是‘闯入’。”

李寻眉头皱起：“闯入？意思是只要闯入灾异范围，便等于触发了祂的杀人规律？这也太强了。”

云泽点头道：“确实是如此。那些死去的村民，都是无意中闯入了灾异的范围，所以被杀。”

“只是随着被杀的人越来越多，灾异的覆盖范围也在扩大，死得人又会越来越多。”

“而灾异也会越来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