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年这一次倒是没有动怒。
听闻行天道人的话,他也是垂眉略微沉思。
而后却是从身侧的桌子下方,拿出一个长方形的木制盒子。
这盒子外观,包裹着一层青色金属,还镶嵌着数不清的宝石。
一经出现,便立刻散出宝光,将黯淡的房间照亮。
“诱我茅先取现身,一网打尽?”
“笑话!”
说话间,白衣青年将那木制盒子缓缓打开。
里面的宝光顿时射了出来,将白衣青年茅先取的脸照耀得犹如佛祖临世。
茅先取看了盒子一眼,从中拿出一柄宽阔的金色长剑。
这长剑宛若黄金打造,出了盒子,也是熠熠生辉,一派金色光芒。
不过,在场的几人都能看到,正有一些金色光芒,不断地从剑身上溢出,飞快散入虚空。
“若不是为了给平天那家伙锻造镇国神剑,本座岂会理会那种小角色?”
他缓缓起身,将金色长剑握在手中,不见有任何招式,也不见血气和阳气冲涌。
只是轻轻挥动了一下长剑。
嗡!
那金色长剑的剑端,顿时金光大盛,笼罩了三四丈开外的一位青年道人的身躯。
“啊!”
“首座大人饶命啊!”
凄厉的喊叫声顿时传来。
但青年道人已经被金光笼罩,求饶的声音也是刚刚激发,便立即消失。
下一刻。
金光消失。
方才站着青年道人的地方,赫然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青年道人完全就像是被金光蒸发了一样。
但更像是他从来都没有出现,那里自始至终就没有人。
行天道人和其余的两位道人,顿时噤若寒蝉,三人齐齐跪了下来。
“首座饶命!”三人颤抖着再度求饶起来。
茅先取叹了口气,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样,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可惜此剑现在还只是一件凡铁,若是能汲取了一县的国运。”
“平天就可以仗着此剑,成为一县之尊,便可一攻下一县,从此有了据点。”
“后续,再不断汲取国运,就会成为真正的镇国神剑,一点儿不会比大虞朝中的那一柄差。”
他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理会面前跪下的三人。
“可惜……这世间的事,都是毁在了可惜二字上。”
“可惜你们连取国运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行天,你说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茅先取将金色长剑举了起来,剑锋直指近在咫尺的行天道人。
行天道人浑身打颤,赶忙道:“请首座大人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一定会将损失的国运拿回来……”
“属下有计策有……有谋划……现在照南县衙里还有属下的人,属下一定会办好此事的……”
其他的两位弟子,自是没有资格和茅先取说话。
两人只是不住地磕头,将地板磕得嗔嗔作响。
“滚吧。”茅先取忽而将金色长剑收了起来,口齿间迸射出两个字。
“多谢首座大人!”
行天道人赶忙磕头,而后领着两位弟子颤颤巍巍走了出去。
待几人走远,再无一点儿气息。
茅先取又叹了口气,看似自言自语地道:“出来吧。”
话音落下。
一道身影便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
此人生的很是俊秀,比起茅先取,也是不遑多让。
只是眉宇间聚拢着一层杀气,有点儿破坏他的形象。
“你也听到了,这个李铜牌,可不是草包。”
茅先取回头看了一眼俊秀青年。
俊秀青年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而后,他才开口道:“当然不是草包,一境之时能破开恶鬼鬼域,一境巅峰时能擒拿千年女枭,二境时孤身入鬼将鬼域,拿到鬼域气息……”
“就单单说此行来照南县,也是以果断手段处决异己,杀蒙上使……”
“所以这位行天老友说得对,这完全是一个厉害角色。”
茅先取听他说完,冷冷地道:“这些你却未曾向本座透露过。”
此言已经有责备的意味了。
俊秀青年却摇摇头,道:“我也只是想知道他的下限在哪里……”
“下限?为了看这厮的下限,原本由你半路暗杀的角色,却一路来了照南。”
“最后却是坏了本座的大事,云沐,你以为破晓组织里,都是本座这种脾气好气量大的人坐镇么?”
茅先取握了握金色长剑,眉宇见滚过一丝杀意。
被称之为云沐的俊秀青年也不由眸光一闪。
“首座大人息怒。”云沐道,“我们本是合作共赢的关系,现在的对手只有李寻一个。”
“还请首座大人不要挂怀已经失败的事,咱们总得向前看不是么?”
茅先取冷哼一声:“此事若是能成,待照南气运到手,你云家一定要信守承诺,助我平天军拿下新安府国运。”
云沐露出一丝笑容道:“这是已经定好的事,而这李寻的肉身和神魂,也同样是我们想要的。”
“记住,不要直接杀死他,要半死不活就行。”
茅先取将金色长剑收入盒子之中:“你我都是四境巅峰,我不信拿不下他。”
……
照南县县衙。
前厅。
李寻正闭目养神。
“李大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却在耳边萦绕。
李寻睁开眼睛,发现典吏仇新美立在身侧,正一脸讨好的笑容。
“何事?”李寻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李大人,府库已经打开,该分发的都分发下去了。”
“接下来……”
李寻知道他是来请示的,便打断他道:“安顿非战斗人员吧,对了,本官来的这几日,怎不见照南县县尉?”
县尉,乃是和县丞平齐的二把手。
但大虞朝廷的规制与其他朝代不同。
县尉乃是从属于军方,只管一县的军队。
县令县丞主簿等人,却是朝廷任命的地方文官。
两者并不统属。
所以县尉的办公之地,并不在县衙。
而是在照南县西南的县尉府。
“您说得是张县尉吧?”仇新美讳莫如深地笑了,“县尉府和县衙互不统属,平常也不太往来,照南国运散失之后,张县尉便聚兵把持几个城门和要害部位,以防外敌。”
“说白了,他不想管县衙的事,是不想因此损了他县尉府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