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门，来到院中，阿尔伯特看到了一位矮小佝偻的古怪老人。

对方的身量，较之年仅八岁的小比弗都不如。

不是她真的只有这么高，而是非常严重的骨骼畸形与意外造成的肌肉萎缩，共同导致了“返老还童”。

面部情况比骨骼略好，苍老程度持平五十岁的普通人，只是浓墨重彩的妆容与这奇葩体型相结合，怎么看怎么违和。

如果不经人介绍，谁能想到眼前这位，曾经是个英姿飒爽人高腿长的亚马逊！

灵蛇婆婆站在一片衰败的血兰之中，拄着拐杖满心悲痛，口中不断喃喃低语，可只有零星词语能够被正确理解。

阿尔伯特非常谨慎的驻足原地，让没牙老头上前交涉。

“灵蛇，你还好吧？”

其实没牙老头自己也怕，灵蛇婆婆的精神从那次炼金大失败后，便与体型一起出现问题。

得亏两人曾经有过一段风花雪月，没牙老头才敢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只是灵蛇婆婆对他的问题毫无反应，仍然盯着血兰低语不停，没牙老头不得不提高声音，才勉强引来她的空洞注视。

“灵蛇，灰熊帮为什么要断了你的血液供应？”

“……他们要我制造药剂，我没答应。”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为啥不答应？”

“没时间了，我没时间再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灵蛇婆婆佝偻着身子垂下脑袋，乱糟糟的头发直接拖拉在泥土之上，精神状态异常萎靡，隔着老远阿尔伯特就感受到了一股沉郁死气。

事实上，灵蛇婆婆确实要死了，甚至比没牙老头还要早几天。

这位大师级的亚马逊，致力追求永葆青春，却比精英级的半废老头还要短命。

对此，阿尔伯特保持沉默。

想要实现长生不老，只有成为真神这一条途径。

单是六阶神话还不行，必须超越神话达到七阶，踏入真正的神灵领域。

可是每提升一个超凡层次，就要至少刷下九成的人，越往上走，就越能感受超凡之巅的难以攀登。

绝大部分人都选择谋求捷径，要么致力于禁忌仪式，要么疯狂投入药剂研究。

少数有成果的，倒是开发出保养产品，造福大众赚到了钱。

大多数没成果的，就像灵蛇婆婆一般，身体精神都出现问题。

可即使如此，她仍然执着的追求长生，哪怕老二鬼熊用断供血液为要挟，也不愿浪费仅剩的生命，为灰熊帮制作药剂。

阿尔伯特悄悄向没牙老头比了个一，后者旋即说道：“灵蛇，我想买你几株血兰。”

“送你了，反正也没用了……”

曾经视若珍宝的一片血兰，被灵蛇婆婆弃如弊履。

她拄着拐杖，踏着血兰，头也不回的走进房间，拖曳在地的破旧裙摆，在地上留下了醒目痕迹。

看到老相好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没牙老头叹了口气。

他躲进山城，只是为了苟延残喘耗到老死，其余的超凡者都和灵蛇一样抱有某种禁忌目标。

结果不是死就是残，下场都不如他这个无欲无求的半废之人。

没牙老头按照阿尔伯特的指示，从地上取了几株枯萎不久的血兰，关上院门悄悄走人，等到空中花园消失在违建之中，才如释重负的大口喘气。

谁也不知道刺痛哪根神经，就会让灵蛇婆婆突然暴走，两人方才一直谨小慎微，避免招致杀身之祸。

而这也是阿尔伯特不愿与灵蛇婆婆产生交流的原因。

实际上他有办法令部分血兰“起死回生”，可是灵蛇婆婆的精神状态，达不到合作标准。

一个是容易泄密，二是死缠烂打。

这位超凡者比溺水之人还要渴求生命，发现阿尔伯特可以让血兰“起死”，势必会用武力逼迫为她“回生”。

于是来之前，阿尔伯特和没牙老头制定了几个方案，第一个就是取了血兰直接走，后面两个方案都需要阿尔伯特出面交涉。

收益最大的方案，莫过于说服灵蛇婆婆成为助力。

但肉眼可见的巨大风险，属实远超潜在收益，阿尔伯特宁肯做出保守选择。

况且还有艾薇儿的约定。

“呼，拿到血兰就是最好的结果，这种盟友，不要也罢。”

纵然阿尔伯特是赵本山本山，也没有信心稳住灵蛇婆婆，顺顺利利打道回府，已经让他甚为满意。

“徒弟啊，快点说说你要这些血兰干什么吧？”没牙老头厚着脸皮问道。

“当然是找问题。”

“我知道，怎么找？”

“该怎么找怎么找，我先回家一趟，你记得准备晚餐，就冲那声徒弟，今天我要在你这里吃白饭。”

……

就在阿尔伯特买了东西，匆匆回家，在地下室里埋头苦干的时候，艾薇儿遇到了一些小问题。

从早上来学校开始，她便发现南希在躲着自己。

本来形影不离的两人，破天荒的拉开距离，艾薇儿几次上前搭话，对方的反应都是抱着胳膊、撅起嘴巴、抬着脑袋、别过脸去，像极了网图里的某只生气小羊。

艾薇儿憋了整整一节大课，下课就用蛮力把好友扯到角落。

“南希，究竟怎么了，是巴赫叔叔发现你成为心灵修女了么？”

“不是！”

“那是什么？”

“友谊的小船，翻了！”

“？？？”

艾薇儿满脸问号，听南希叉腰问道：“你老实说，昨天是不是急着赶我走！不要试图狡辩，我都看到了！”

“呃……”

艾薇儿还以为南希也去了蒙面餐厅。

“我刚刚坐上汽车，你和威斯克先生就急急忙忙跑走了，说，你们背着我偷偷摸摸干什么去了？”

“噢，合着你是猜的啊，那就好说了，我们有正经事要急着办，你别多想。”

“正经事有必要骗我吗？艾薇儿，我现在很生气，你让我加入心灵教会帮你的忙，却又处处瞒着我。”

成为心灵修女的南希，侦探属性指数飙升，非常肯定闺蜜有巨大八卦瞒着自己。

艾薇儿自知理亏，老实交代了犯罪事实：“好吧，我错了，我承认和阿尔伯特去蒙面餐厅跳舞了，你别生气。”

“我就知道你们没干好事！”

南希窃喜不已，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等等，当时才不到六点，就算你们要去餐厅吃饭，也不用那么着急啊。”

“去餐厅之前，我们还去凯旋大道买了衣服。”

“只有这些吗？”

“我的衣服是他买的，他的衣服是我买的。”

“哇！”

这下子，南希惊得睁大眼睛神情灿烂，八卦之心越发空虚。

谁知艾薇儿抢在她拷问之前，自己先破罐破摔：

“阿尔伯特的审美很好，衣服选得很漂亮，跳舞的感觉也非常棒，我们跳了一个多小时，基本全程都在搂搂抱抱，而且我还让他再给我买一身新衣服，准备过几天换上在家里跳舞！

“我要说的说完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连珠炮般的重磅八卦，让南希愣了好一阵才彻底消化。

她的可爱脸蛋飘起绯红，变回了好奇小猫：“威斯克先生买的衣服真的很漂亮吗？”

“当然，你是不知道，餐厅里有多少人看傻了眼，想看吗？”

“嗯！”

“嘿，不给！”

艾薇儿突然发现了反制南希的办法，那就是主动坦白堵住她的嘴，再勾住她的八卦之心。

南希果然着急了，牵着艾薇儿的手左摇右摆：“好艾薇儿，你就答应吧，人家真的好像看啊！”

“那友谊的小船还翻不翻了？”

“不翻。”

“你还要答应我认真训练。”

“一定。”

见南希乖得跟小猫一样，艾薇儿得意的笑了：“行，今晚去我家，穿给你瞧瞧。”

“艾薇儿真是大好人！”

南希眉开眼笑，接着却又犯了难：“总是去你那里住，爸爸都怀疑我是为了见威斯克先生，要不你来我家住几天？而且我发现，爸爸好像遇到了一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