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让薛朗僵在了当场。
他上上下下地把我打量了一遍,用一种见鬼的眼神对着我道:“秦冉,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像是王丽这种有经验的工作人员可不少了,我真的不想为了那两个人放弃她这条大鱼。”
薛朗看上去痛心疾首。
可我却歪着头学着他的样子,上上下下把人扫了一遍。
“薛朗,麻烦你有点作为医生的自觉,起码要把患者的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
我说完,就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
“需要我配合什么?”
“算了,早知道你答应的这么痛快就折磨了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我就不应该跟王丽打这个赌!算我认栽,跟我来吧。”薛朗说完,生无可恋的转身在前面带起了路,而我则是跟在了他的身后,在这刺眼的白炽灯的照耀下,一路往前走。
穿过走廊,两边的房间门上也都没有窗户,有的房间甚至还是那种特制加厚的钢纤门,和医院CT扫描室的门几乎一模一样。
看到这场面,我不禁怀疑起了薛朗的真实身份。
跟着我就突然想到了黄毛之前的话。
“薛朗可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当时黄毛明显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担心薛狼打击报复,可现在看来我前面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的真实身份恐怕是保密级别的。
我也没有多问,一路跟着他上了电梯。
奇怪的是,电梯是往下走的。
电梯又往下降了两层,打开门后,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大型实验室。
里面摆放着一些各种我看不懂的实验器材,也有不少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在忙碌着。
而两边的墙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动物昆虫,我之前见过的那些蝴蝶蜘蛛蜈蚣什么的都能在墙上找到活体样本!
就连之前在楼上看到的虎头蜂窝都在其中!
只不过它们这次用来做巢穴的东西,只是一具动物骸骨,和我那天看到的场面比起来,实在是有些不够看。
而再往里走,就是一些软体的爬行动物。
蛇类,蜥蜴,应有尽有。
“这些都是各类蛊虫的样本,储存在这也都是为了方便研究,早些年,有不少人利用蛊师的身份,做了不少违法乱纪的事情,上头也就重视起来了,别看这研究所规模还可以,但从建成到现在也不过十年左右的时间。”薛朗走在前面领路,眼看着我四处张望,也算是好心做出了解释。
他带着我走进了一间实验室,里面的人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抽血的试管,足足插满了半个试管架。
里面的工作人员很快就递出了一个个人信息资料卡,“把卡片上的内容填写一下。”
“她不用。”薛朗将资料卡退了回去,“她的个人样本资料库里有,你直接抽血就行。”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薛朗,再次问出了我曾经提出的问题。
“薛朗,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薛朗撇了撇嘴,扯出了一个欠揍的笑容,“关于这件事情,我还不想被杀人灭口,所以无可奉告。”
抽血的针管刺入了我的手臂中,眼看着血液一点点被抽出,我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管这些人所隐瞒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但最起码我现在也已经摸到门径了,迟早有一天我会了解到事情的全部真相。
不过我希望,最好在那之前,能够解决我和宋佳的问题。
等我抽完血,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了,我喝着薛朗递过来的葡萄糖,走起路来还是有些轻飘飘的。
但奇怪的是,之前腿上那股酸胀感居然有所缓解了。
我把这情况跟薛朗一说,这人先是不敢置信的,在我的小腿上捏了捏,随后暗自啧了一声。
“啧,这还真是人比人得死啊!要是让那群老东西知道你还活着,恐怕都得闹个地覆天翻了。”
没等我说话,薛朗就压低声音对我道:“你们这次能躲进来,唐队是下了血本了,所以出去以后这下面发生的所有事情,你们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要告诉,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你要是不信的话,要不咱们签个保密协议?”
“协议就是一张废纸,有个屁用?”薛朗说话就进了电梯,他斜了我一眼,“我过来之前,露露说想见你一面,你要见吗?”
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还是算了吧?不过那天,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还是有些好奇,当时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毕竟等我下楼的时候,薛朗他们人就已经不在了。
而露露之前所在的那个房间的门始终都紧闭着,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进去参观一下,就再次被王丽下药迷晕带到了这个研究所来。
“我问这话没别的意思啊,我就纯好奇,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我解释着。
薛朗闷声不语的沉默了一会,就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忽然问道:“你听过活人骨头碎裂的声音吗?”
薛朗只用一句话,就把我留在了电梯里。
十分钟后,我出现在了露露所在的无菌仓的外面。
真实的情景远远要比从图片上看到的来的震撼。
我走近了才发现,露露身上的骨头好像已经完全错位了,那薄薄的床单也遮掩不住骨头上下凸起的痕迹。
尤其是她露在外面的那双脚,几乎是一百八十度旋转的,她脚的角度是和正常人相反的,脚背紧紧的贴在床单上,可那几个脚趾头却是正常向上的。
那落在外面挂着针筒的手背看上去正常,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肩关节也是反着的。
“她身上很多关节都被强行扭转了过去,送过来当天,我们尝试给她做出了调整,但是难度极高,她的筋脉已经被黑线虫强行包裹了,扭转回去的意义不大。”薛朗解释着,人还是那副没骨头的样子。
他靠在旁边的墙上,朝着无菌舱里扫了一眼,“她这个样子,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