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后，两人按于贤武所指路线，终于找到了瀑布边。

只见一条粗壮的银龙，从数十丈高的悬崖上，奔腾而降，砸落在水潭中，发出轰天巨响。

长生是第一次见着如此高的瀑布，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敬畏之情。

姜轻怜喃喃道：“这瀑布上面的河流，便叫通天河。因为它连着天池。这条瀑布叫接天瀑，因为连着通天河......”

长生明白了。

“所以，寒冰泉，必定是极寒的水质。”

“不错。”

水潭中的流水积满之后，不断从一个缺口溢出，渐渐形成一条溪流。

小溪顺着地势往下流去，每隔一段，便会形成一个水潭。

长生粗粗看了一眼，这样的水潭，大小不下十几个。

两人当即分工，迅速将所有水潭检查了一遍。

却发现所有水潭的温度相差不大，距离寒冰二字，还是差距很大。

姜轻怜站在水潭边上想了半天，突然一个猛子，扎进水中。

过了一会儿，等她钻出水面换气时，脸上竟带着一丝狂喜。

水潭之中，果然另有玄机。

“越往下潜，水温越低。我猜测，在下面一定有个暗河，连着这里。”

长生听着姜轻怜所说，再看了下四面地形，心中渐渐明白过来。

地下寒泉能够流到这里，说明地势必定比水潭更高。

以现场环境来说，寒泉多半是藏在通天河下面的一条暗河，就不知最终的泉眼是在何处。

姜轻怜顿时一脸愁容。

长生明白她的担忧。

从不死草的线索来看，要到达寒冰泉，就必须从这地下暗河潜游过去。

以两人内功来说，闭气一刻钟左右，应该无恙。

可若是暗河太长，到时气息用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两人便会活活憋死在地下。

眼看长生嘴角含笑，姜轻怜剑眉一挑：“你有办法？”

言下之意，我内功比你高，都没办法，难道你还能另辟蹊径？

其实，姜轻怜的置疑并非没有道理。

若是旁人，任他武功再高，也没办法。

除非内功练到老黄，或是独孤这般境界。

打通任督二脉，真气源源不绝。

否则，若是气息用尽，一样会憋死。

长生自然也不例外。

可他偏偏有部无所不能的《九阴真经》。

就是这么巧，真经上就记载了一门“闭气诀”，正好可以应对当下局面。

不过，要学“闭气诀”，必须先学“移魂大法”。

以“移魂大法”中的放心离魂之术，神游物外，心不附体，从而造成短暂闭气，而不会气绝身亡。

接着，长生便将两门功法毫无保留地讲述出来。

不到半个时辰，姜轻怜便将“移魂大法”学会。

随后，两人又一起将“闭气诀”融会贯通。

他们还潜入水中试了一下，在使用“闭气诀”后，可以闭气半个时辰。

极限情况下，突破到一个时辰，也未必不可能。

虽然仍有风险，但已经值得一试。

眼看天色不早，两人准备妥当，便一头扎进水中。

潜到水潭深处，果真见到一个洞口。

洞口不大，仅容两人并排通行。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长生在前，姜轻怜在后，两人运起“闭气诀”，钻入洞中。

一入洞口，长生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洞中水流竟接近零度！

若不是他早就运起纯阳真气，光这一下温差变化，怕是就会破功。

姜轻怜的内功，也是寒热二气互转，倒不用他担心。

两人就这样逆流而上，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二人气息将近时，长生猛然发现头顶隐隐传来一丝光亮。

当即猛力一蹬，身子便顺着光亮缓缓上升。

很快他就冲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起新鲜空气。

姜轻怜也紧随其后。

二人发现，水面竟是一个丈余见方的小潭。

再往外看，四处全是群山合围，也不知身居长白山何处。

显然，这小潭纯粹就是给潜游之人换气用的。

也不知是造化神奇，还是人工所为。

休息片刻，二人再次潜入水中。

又是半个时辰左右，头顶再次出现换气的水潭。

到了第三次潜入水中，这次过了半个时辰，却仍是不见水潭。

好在二人都有余量。

可又过了半个时辰，仍是不见任何希望。

长生这下慌了。

他不是自己慌。

九阴心法的强项，便是续航能力强。

先前他一边游动，一边运起心法，缓慢恢复着真气损耗。

所以，虽然是一个时辰的极限状态。

可对他来说，早已通过真气恢复，凭空多出一刻钟的气息。

但姜轻怜就未必有这能力。

想到这里，长生立刻停住身形，待姜轻怜游到身边时，猛地将她拉入怀中。

黑暗中，他抱住对方脑袋，朝着嘴唇方向狠狠吻了下去。

待他将残留气息，全部通过口舌，渡过去后，便一把推开姜轻怜，身子拼命朝前划去。

半刻钟后，就他彻底弹尽粮绝时，头顶终于传来一丝光亮。

他使出最后气力，划出水面，便贪婪地呼吸起来。

下一刻，姜轻怜也浮了上来。

她面颊微红，双眸含煞，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呼到长生脸上。

“我.......”

“你.......”

两人四目相对，所有误会都在这一眼中消散。

这次的水潭，是在一处绝壁之上。

一条极窄的小道，连着水潭，沿着山壁蔓延，不知通往何处。

二人明白，寒冰泉终于到站。

下一站，飞燕石。

两人侧着身子，贴着山壁缓缓前行。

这山道竟是盘旋下降。

不知走了多久，眼看离山顶越来越远。

前面赫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没有丝毫犹豫，长生毅然踏入洞中。

在黑暗中走了片刻，前面豁然开朗。

长生此刻便置身于一处宽敞的大厅中。

此时天色已黑，月光自顶部缝隙照射进来。

凭着这些许光亮，长生将厅中情形尽收眼底。

整个山体，似乎在此处被掏空。

数根高达几丈的石柱，耸立其中，撑起上部山体。

沿大厅一周，有数个石雕间隔摆放。

每个石雕旁边，还有一扇石门。

就在二人正前面，有一座石雕栩栩如生。

细看之下，形似飞燕凌空。

二人齐声呼道：“飞燕石！”

推开飞燕石旁边的石门，一股腥臭之气扑鼻而来。

待得气味散尽，两人探头一看，石门之后，什么都没有。

除了一个黑幽幽的深渊。

“幽冥洞？”

长生不信邪。

他一连推开几个石门，全部是同样的深渊。

显然，若要更进一步，二人便要从飞燕石旁边的深渊，跳下去。

姜轻怜却忽然讲了一个故事。

高丽国主曾经有个宠妃，年纪轻轻，便得了绝症。

国主不知从哪里得知不死草的线索，便召集全国高手，到长白山寻药。

四寅剑宗主，也就是姜轻怜的师父，那年武功大成，便成了领队之人。

几个月后，师父一人独自返回高丽，其它人则不知所踪。

他见到姜轻怜时，已经油尽灯枯，留下这句话后，便一命呜呼。

“我信师父，他不会害我。”

“我信你，你也不会害我。”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跳下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