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见稻荷山西侧山脚的伏见稻荷大社,是稻荷神社的总本社。
这入口处的大鸟居,据说是丰臣秀吉在十六世纪捐赠的。
透过鸟居,能清楚的看到后面恢弘的神社主殿。
九郎拉开了车门站在地上,白鸟真也放平了座椅,伸手将后座的太刀抱在怀里。
彷佛是因为加班带来的烦躁,白鸟真也的气息很快的颓废起来。
闭着眼睛像是准备入眠,白鸟真也说道:“我就在这里,你自由活动吧。”
夜已深,路上不见行人是正常的。
可是现在青木家遭遇危机,作为庇护者的稻荷神社,偌大的神社居然没有人影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对一个豪族发起的暗杀,甚至连九郎都遭到了妖怪的袭击,稻荷神社的状况有些反常。
不过看白鸟真也的样子,这种寂静反而是正常的?
既来之则安之,九郎朝着神社前进。
在踏过鸟居的那一瞬间,九郎感到了一丝不同。
他走过了两个世界!
就像是从现实通过鬼佛使用佛渡前往苇名城,在走过鸟居的那一刻,九郎感到了与佛渡类似的力量。
他被传送到了另一個世界!
不,不是传送,是更加便捷的方式。
稻荷神在现实开了一个口子,鸟居就是这道口子的大门。
以鸟居为分界划分内外,外部属于俗世,一旦踏入,就算进入‘神域’了。
提着心,九郎踏上了前往主殿的参道。
参道旁有手水舍,这是进入神社的必要流程,需要在手水舍清洗双手和口,以除去污秽,使身心清净。
冬日的流水冰冷刺骨,九郎依旧按照固定流程清洗着双手。
进山拜佛入乡随俗,在别人的地盘搞特殊,怕不是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洗手漱口后,九郎沿着参道朝本殿前进。
这时候看着远处的本殿,与鸟居外面看的感受截然不同。
至少本殿中的影影绰绰,让这座神社多了些生气。
从此处朝本殿后望去,成百上千座的朱红色鸟居构成了一条通往稻荷山山顶的通道。
雪夜的寒风透过九郎破碎的冬衣灌了进来,寒风让九郎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不对!我走了多久?’
九郎看着远处的本殿,依旧在原本的位置上,远处的千本鸟居灯火依旧。
清醒了过来的九郎,看着参道两旁的石雕狐狸,不免的自嘲笑了起来。
‘再怎么小心,放在别人的眼中,也只不过是沐猴而冠贻笑大方。’
重整了精神,九郎来到参道边,看着眼前的石雕狐狸。
仰头的石雕狐狸俯视着九郎,在余光中,一旁的石雕狐狸轻轻侧头看了过来。
“抱歉这个样子参拜神社,我是青木美奈的学生,青木老师让我来的,路上发生了一些事情才搞成这样。”
九郎的解释让狐狸瞪着的警惕眼睛放松了下来,周围也传来了嘤嘤声,像是狐狸之间在交流。
狐狸是稻荷神的神使,被叫做御先稻荷。
想要进入神社,肯定要这些狐狸神使同意才行。
雪渐渐的停了,连寒风都消失了。
热气从远处卷来,吹散了九郎一夜的疲乏。
尝试着舒展了一番筋骨,九郎看到眼前的狐狸雕像抬起爪子舔了舔。
随后雕像落地,前足撑地,弓背舒展,像是人一样伸着懒腰。
“嘤~”
狐狸蓬松且毛茸茸的大尾巴来回扫着,对着九郎叫了一声随后便朝着本殿走去,那声音像是在呼唤他跟随。
狐狸的脚步轻快,转瞬间就将九郎带到了本殿旁。
此刻,青木美奈正等在这里。
见到九郎的那一刻,青木美奈的惊讶和愧疚溢于言表。
“九郎,你……这……抱歉……”
那破碎的衣服和血迹,已经证明了九郎面对过什么。而这都是因为青木家才会出现的问题。
“青木老师,萤将药送到了吗?”
听到这话,青木美奈的愧疚更深了。她走了过来,小心的将九郎拥入怀中。
青木美奈温柔的说道:“莹姐比你早几个小时到,莹姐和宫司已经确认过了,你的药将大家的毒都解除了。”
青木美奈拥抱的力气大了些许,让九郎不免吸气缓解身上的阵痛。
甘茧剥的水泥霰弹可能还留在九郎的体内,这拥抱之下,伤口不免流血。
“抱歉,抱歉。”
手足无措的青木美奈带着哭腔疯狂道歉,在短暂的慌张之后,拉着九郎就朝一旁的摄社跑去。
“医生!快来!”
摄社是神社的偏殿,现在这里有各式各样的人待命。
青木美奈的呼声让一整个医疗团队紧张了起来,七手八脚的将九郎放在诊疗床上,剪掉了九郎的衣服。
这下子能看到九郎身上的伤痕了,尘埃污垢已经在身上成片凝结成了血污。
医生一边清理着九郎的伤口,一旁的青木美奈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狠厉,问道:“是谁干的?你遇到了谁?”
“额……一些黑帮?嘶……有点凉。”
九郎的话让医生的身子一颤,下意识的用手中的冰凉的棉球擦了擦,随即又觉得不妥,低下头装作没听到刚才的话。
九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吓到了这些医生。略显尴尬的继续说道:“其实还行,黑帮和出现的一个相扑都不是我对手。这些伤是一个甘茧剥造成的,我没打过它。”
青木美奈冰冷着脸说道:“我会让莹姐在甲贺发布悬赏替九郎你报仇,放心吧,那妖怪活不了!”
医生的镊子正试探着剥离九郎身上的碎屑,听到青木美奈的话,医生的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手中的操作更加小心了。
“甘茧剥已经被砍死了,那天在咖啡馆的白鸟真也警官干的。也是他载我来这的。”
“警察?”
听到白鸟真也出现,青木美奈的脸色挂上了一丝忧虑。
不过她立刻收起了自己的担心,拍着胸脯对九郎说道:“既然来神社了,九郎你就安全了。等过了这阵,九郎你后半辈子都被我包了!”
“那我岂不是吃软饭的了?”
“这不正好吗?你的愿望不就是什么都不做?”
“不行,这不行。至少得先有个什么都不干的工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