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战争与古代传说中的神明，到底谁会更胜一筹？

九郎给不出具体的答案，但是他知道，荒川中的这条龙算是死定了。

虽然警视厅拿不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在如此天气也无法起降直升机和其他飞行载具。甚至装甲车上都没有120mm的四十四倍径滑膛炮。

但警视厅有足够多的爆炸物处理人员，警备部几乎每个机动队都有有一个爆裂物处理班。

众所周知，会设计建造大楼的人，炸起大楼来也是一把好手。

那么可想而知，会处理爆炸物的，自然更加擅长布置爆炸物。

车队在沿着荒川岸边行驶，后方的卡车上，一连串的药包被绳索串联一股脑的扔进了河流之中。

神秀刚不断确认着警备部的行动流程，直到爆裂物处理班告诉他药包已经全部投放完毕。

一切都准备好了，神秀刚看向了一旁的武内直嗣。

武内直嗣抬头，伸手到一旁，却没有接到清一郎递来的茶水。

“你不用管我，我只是过来砍龙的。其余的战斗安排，你自己决定。”

神秀刚：“那怎么行，师傅你是总指挥。”

“总指挥是清一郎，现在他在几十公里外的光彦。”

九郎根本插不进去话，这种时候也不敢插话。

突然的龙吟声，让神秀刚立刻做出了反应。

对讲机立刻递到嘴边，大声喝道：“起爆！”

从观察窗的小口向外望去，整条荒川河面上布满了白色的朦胧。那是雨水击打在河面，溅射出的水珠。磅礴的雨势，像是给整条河穿上了一层轻纱。

随着起爆命令的发出，河流被激怒，它的身上出现了一個个水泡，水泡快速隆起，然后朝着天空宣泄多余的能量。

低沉的龙吟声从水下转移到了河流之上，骤然变得高亢起来。

白色的龙躯体在水中有着鲜明的识别度，浪里白条成为了一种具体的描述。

装甲车顶上的小型机关炮持续不断的对着水中开火，车队沿着河堤一路向北。

这种做法引来了九郎的好奇，问道：“不是斩龙吗？”

“没错，是斩龙。但不能在这个地方，荒川中下游的水流太过湍急，如果直接斩杀川主，在新神接管之前，川主的临死反扑可能造成更大的水患。

现在往北走，水流在川岛町和吉见町有一段窄道，同时沿路有妙音寺、北袋神社、妙乐寺、水川神社等数十家佛寺和神道组织。讨伐战斗中，他们会将水患压制在可控的范围。”

战斗计划彷佛在一瞬间就拟定成功了，九郎感慨的道：“当初在京都，反应可没有这么快。”

“哈哈！天真的小鬼！”

武内直嗣笑着说着九郎，连一旁指挥行进的神秀刚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说错了吗？”

“小鬼，这里是东京！我们来讨伐妖魔，他们当然应该提供帮助，如果不来，那等到事后，我就得找他们管事的谈谈了。”

这种全靠意会，之后算账的想法和行为，让九郎惊讶的张开了嘴巴。

“难道就不怕……”

话头被九郎自己掐断了，有这么一位剑圣在，谁敢不听话，谁敢不配合行动。

趁着武内直嗣愿意说，九郎问出了一些好奇已久的问题。

“之前都是这么处理妖魔的吗？”

熟稔的调动，配合熟练的作战方式，在应对妖魔上，警视厅明显有一套自己的办法。

武内直嗣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接触到此类事件，这次也是拉他们出来看看。

想当初，我们都是直接填掉细小的支流，推倒神社，然后在上面建房子。就算有什么冤魂作祟，砍死之后也就没什么事了。”

伐山破庙！不同的国土，同样的手段。

得到了答案，九郎继续看着装甲车外的景象。

爆破在继续，川主也在被吸引。河堤上也多了一些巫女、神官、和尚。

这些人‘自发’的组织起来，沿着河堤布置结界，忍受着滂沱维持河流平静。

黑暗中偶尔有一两处亮光，只不过那是游弋中川主的眼眸。

“不对，弃车！”

武内直嗣大喝一声，随即在狭窄的装甲车内挥动了自己的野太刀。

野太刀的刀锋直接挣脱了刀鞘的束缚，沿着装甲车的中线，竖着将车辆分成了两截。

磅礴的雨幕分开的车厢在陆地上滑行，没几秒钟两页孤舟就续满了雨水。

天空的雷电是川主的怒火，作为神明，它操控着雷电，轰炸在了装甲车原本行进的位置。

眼看着指挥车被袭，所有车辆紧急制动停了下来。

“开始计划，头车就地展开行动！”

镇定自若的神秀刚开始了作战安排，前方的车辆驶下了河堤，没过多久，就听到了一阵子的爆破声。

这次不再是吸引川主的爆炸，而是炸开河堤，降低河流内水流量，为武内直嗣的斩龙创造战场。

荒川的水流也会被导入一旁的入间川，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遇袭之后，武内直嗣抢先开始了反击。

他都没有使用什么花哨或者好看的战技，就是对着荒川之中的龙，使出了最常见的袈裟斩。

剑压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狂暴的斩击推平了阻挡在武内直嗣前面的雨幕，避无可避的直接压在了川主的身上。

只是一击，荒川之主的身上就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龙头后的脖颈处，属于龙的血液被洒落到了荒川之中。不时的有驱魔师跳入河中，试图捞上一点。

承受如此伤害，龙吟声反而没有半点痛苦，双眼明灭间全是狰狞的杀意。

龙爪挥舞，激扬起了无数水花，荒川被龙掌握起来，变成了武器冲向武内直嗣。

“当诛！”

喝断声从武内直嗣口中啸出，整个战场都被这位剑圣的战意填满。

话音落下，野太刀被武内直嗣双手握着举过了头顶。

这与苇名一字斩有些许的类似，但是武内直嗣的双脚却是站在同条线上。

警视厅流立居合！前腰！

居合从字面上便可以理解，居是坐着，居合便是相互坐着的意思。从而引申出居合招式，在坐着的状态下，用太刀来迎击敌人。

但立居合添上了一个立字，便成为了在站立时的居合。

武内直嗣省去了拔刀格挡的过程，直接进入了最后的斩杀阶段。

地面被重压塌陷，武内直嗣脚下的河堤被强行压缩了一部分。紧接着是席卷整个河面的狂暴气势。

当头一击，川主眼看着躲不过去，雷电被汇入了洪流，准备硬抗武内直嗣的剑势。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武内直嗣回头看了九郎一眼，手中收回了三分力气。

‘好像那小鬼说过要他斩杀才算数？’

然而就是这样的剑势，也不是川主能够阻挡的。洪流被切成两半，一边落入荒川之中，另一半冲击着河堤，不情愿的被堤坝挡了回去。

雷电缠绕在野太刀上，作为剑圣的武内直嗣根本不需要像苇名的寻常武者使用雷电奉还时跳起避免接地引起电流贯穿身体。

他只是轻轻一抖，雷电就直接在剑刃上被消弭掉了。

就是两招，荒川之主再起不能。

“喂，小鬼！归你了！”

武内直嗣对着九郎招着手，示意该他出场了。

直到话说完，川主才从天空落入河中，激起了数丈高的水花。

九郎的行动似乎有些慢，一旁的神秀刚提着九郎的后领，直接跃到了武内直嗣的身边。

将太刀扛在肩上，武内直嗣瞬间变了气势，如同邻家老头一样，懒散的说道：“接下来就靠你了，老头子我现在适合去喝杯热茶，然后看看我的弟子醒了没。”

川主的脑袋从中间被切开，半片龙头死死的盯着河堤上武内直嗣的背影。

内心感慨着剑圣之威恐怖如斯，九郎掏出了春雨，在堤坝上找着位置，准备下到河中完成最后一击。

突然间，原本只剩一口气的川主，身上忽然爆出了无尽的黑气，黑气将龙身撑在河中，阻断了荒川。

同时黑气像是胶水一般，将两片切开的龙首粘了起来。

龙首原本明亮的双眸变成了血色，很快的，原本洁白的龙身也变成了黑色。

“嘻嘻，如果不是你，我还掌握不了它呢……”

一声嬉笑从龙嘴中传了出来，原本的龙吟变成了奸佞感十足的声音。

河道中黑龙的视野中失去了武内直嗣的背影，于是它决定拿最近的九郎开刀。

“为了感谢你，去死吧！”

龙身上的黑气如同触须，包裹着原本的四足。身体也随之膨胀，四肢齐用，张着大嘴准备吞噬岸上的两人。

为了掩盖击杀真相，九郎已经将系统页面调整好了，白蛇神就在手边。

正当九郎准备显化白蛇神，让其来抵挡黑龙时，神秀刚站在了九郎的面前。

下蹲稳定身体，神秀刚直接撞上了黑龙。

说是撞上有点不确切，神秀刚更像是顶飞了黑龙。

他的左手抓住了黑龙的下颌，由平拉迅速过渡到下拉。

紧接着，神秀刚的肩膀落入了黑龙的身下，右手直插刺入了黑龙体内。

庞大的黑龙压在了神秀刚的身上，他的左脚被迫跪在了地上。

但就是这样，神秀刚将来袭的黑龙扛在了肩上，然后整身体倾斜的同时，右臂向上推举。

黑龙像是一条扯面，在九郎的头顶滑过了一道圆弧，然后在河堤的另一边，砸出了一长条的烟痕。

甚至在转过头顶时，九郎看到了黑龙眼中的不敢置信，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神秀刚，用柔道肩车，摔倒了一条龙！

这种震撼，就像是跟让人跟卡车摔跤，然后赢了一样恐怖。

但他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了自己眼前，九郎顾不得揉眼睛，对着武内直嗣喊道：“它被妖怪控制了！”

神秀刚浑身散发着热气，刚才的肩车用光了他大部分力气。九郎连忙掏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眼前的黑龙准备起身，然而一柄野太刀插在了龙首之前，惊得它动弹不得。

“师傅！”

龙首的眼睛变得温顺，属于白鸟真也的声音出现在黑龙口中。

“我这是怎么了？我成了一条龙？荒川，对！荒川！我在战斗！”

这白鸟真也的呢喃，彷佛说明了他的经历。那依旧在与荒川之主战斗的魂灵，此刻进入了川主体内。

“师傅，我……”

黑龙还想说什么，野太刀就直接刺进了黑龙脑袋。

武内直嗣用怒火点燃了刀锋，说道：“那小子可没有你这么有礼貌！他一直叫我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