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即便有些波折,九郎的枪术学习总算开始了。
外面的袭击依旧在继续,时不时的还能听到爆炸,只不过对于东京人来说,貌似已经习惯了。
在没有新闻管制,或者说新闻管制根本不奏效的情况下,爆炸新闻下都会产生一些奇妙的言论。
‘我闭着眼睛打开新闻都知道,又是哪家神社遭到袭击!’
‘混蛋!你别以为我知道你用了耳朵!’
‘这已经是这个月不知道第多少起了……’
‘这个月?这是这個星期有新闻报导的第453起,现在每天出门都要绕着神社走了。’
‘据统计全国至少有八万一千座神社,这得耗费多少资金才能发起针对所有神社的袭击啊?’
‘我就想知道,去南海淘金的家伙真的看到神明了吗?那些神明都不管吗?’
‘对啊,对啊,神明呢?救一下啊!’
‘神明怎么回事?明明看着都不管,这不会是他们发起的吧?’
‘楼上失心疯,已经被我逮起来了!’
‘+1,我证明上面的家伙是疯子,我有精神病证明,他是我的病友……’
新闻下面的讨论总会将爆炸袭击转变为对神明的质疑,而这种质疑愈演愈烈,起初还会有人相互遮掩,避免被小心眼的神明看到,到最后,就干脆放开了,全面质疑神明的存在与不作为。
袭击者貌似制造起了一场风波,在这风波之下,汹涌的潮流席卷着人心,将他们推向不可测的深渊。
一大早九郎就揪着十四起床,一同喂养鬼鹿毛。
鬼庭雅孝的教导方式很是特殊,他在将基础架势教给九郎后,就直接让他骑着鬼鹿毛迎接苇名众的袭击。说这是学习骑兵战斗最快捷的方式。
就此,高头大马鬼鹿毛的一日起居也被交给了九郎。
每天早晨,九郎都会牵着鬼鹿毛绕着白蛇神社小跑几圈,然后拿起鬼形部的片镰枪在马上挥枪到筋疲力尽,然后休息一番后,迎接全面战斗实训。
说是带着鬼鹿毛小跑,实际上是九郎握着缰绳,被鬼鹿毛带着跑。
马遛着人,而这马还力大无比,鬼鹿毛只要轻轻一个仰头,就能用缰绳拽着九郎,从左边甩到右边。
“我说鬼鹿毛,早晨带着水汽的空气闻起来有一种清新的感觉,但那只不过是人心的误解。在几乎所有城市中,早晨、傍晚和晚上空气污染较严重。
只不过经历了一晚的降温,清晨之时室外温度较低,会感到空气清爽,但这不代表新鲜。
所以你能不能晚些起?咱们早晨能不能多睡会儿?你看十四,每天早晨都困得睁不开眼睛。”
跟着小跑的九郎将怀中睡着的十四摇醒,举到鬼鹿毛的面前,在马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下,无可奈何的跟上了奔跑的速度。
刚跑了没几圈,就有一道视线锁定了九郎,九郎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松开了手中的缰绳,朝着视线的方向走去。
然而鬼鹿毛不干了,它像一辆泥头车似的朝九郎背后撞了过来。
下一瞬间,九郎直接跳进了白鸟真也的警车,穿过后座从另一侧逃走。
“喂喂喂!”
嘴里的烟都来不及吐掉,白鸟真也喊着的同时看着冲过来的战马,然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冲锋的鬼鹿毛扬起前蹄,轻盈的跳过了警车,绕了一圈,然后像是一只狗一样,将脑袋伸进驾驶窗闻着白鸟真也的味道,然后不太高兴的打了个响鼻,喷了白鸟真也一身口水。
有智慧的鬼鹿毛知道这时候不适合再遛人了,转过身沿路挑选着可口的青草,慢吞吞的回到了马厩。
白鸟真也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胡乱的擦在了自己的外套上,扔下衣服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环视了一圈,白鸟真也无奈的举起了双手,远离了车辆几步,然后转了几圈。
举手投降的动作将白鸟真也身上的衣物贴合身体,并且没有了外套的遮掩,能轻易的从外部轮廓看到是否携带武器。
回头看着警车对面的九郎,白鸟真也无奈的说道:“喂,我说用不着这样欢迎我吧?”
周围的枪口已经将白鸟真也堵死了,就算他会飞,也得在身上留下几百个窟窿。
此刻的九郎想要靠近,不过被已经警惕心爆棚的寄鹰众列成人墙挡住了。
虽然忍者不能干预主人的行动和意志,寄鹰众愿意用自己的肉体,做出实际性的劝阻。
作为职业忍者,寄鹰众再三判断后,替白鸟真也开走了他的警车,顺带带走了警车上的所有装备。
白鸟真也重新叼起了一根烟点燃,正准备说话,就听到旁边‘嘀’的一声。
转头就看到寄鹰众用一台仪器对准了白鸟真也,声音正是仪器发出的。
九郎耸了耸肩,说道:“离子烟雾探测加波谱分析……”
这时候也不好再继续抽烟了,白鸟真也吐槽道:“用得着吗?紧张到这种程度?警视厅被爆破我都没有这么紧张……”
“所以你查到真凶了吗?谁搞出来的?”
面对九郎的疑问,白鸟真也默默的看着天空,似乎在等待着天上掉下答案或者真凶。
“咳咳,抽烟的确不好,得戒烟。决定从现在开始戒烟两分钟!”
白鸟真也装作没听到一般,慢吞吞的看着天空朝着神社内部走去。
来到本殿中的白鸟真的很是放松,他半靠在坐垫上,看着面前的茶案打了个哈欠。
九郎替白鸟真也倒上了一杯茶水,问道:“没睡好?”
白鸟真也摇了摇头,说道:“四处都是爆炸案,警视厅光是承担救火队员就已经疲于奔命了。”
“那你得努力啊,抓到真凶岂不是就能放松下来了?”
看着还在装的九郎,白鸟真也也不好再保持这样的放松姿态,他端正了自己的坐姿,说道:“我需要一点帮助。”
九郎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自顾自的掏出了另一个茶杯,悠哉游哉的给茶杯满上。
随后又继续掏出茶杯,继续倒水,直到水壶里的水都倒完。
“没水了,我去烧壶水,你在这先等等。”
茶案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杯杯茶水,九郎提着茶壶就准备往外走。
“我需要一支军队!警视厅现在人手已经入不敷出了,我能连轴干一个星期,可是普通人不行,就算是三班倒的快速反应部队也扛不住这么高强度的作战。”
到处都是爆炸案,这些家伙影响到了东京的治安环境,是必须被警视厅打击的对象。
可是这些发动袭击的家伙手中不止有爆炸物,他们接受过军事训练,甚至有牺牲奉献的死亡精神。
跟这样的人作战,需要高强度的专注精神。
普通部队能完成一两场任务,就已经算是精锐了,能撑一个星期,简直能称得上是铁人。
然而此刻面对白鸟真也的需求,九郎只是提着水壶朝外走去。
“我还要训练,就不留你了……”
要军队?开什么玩笑!
东京的治安是警视厅负责的,什么时候能轮得到九郎来插手?
东京内102个警察署,所属警官人数超过4.3万人。这四万人都压不下去的事件,苇名就能吗?
就算苇名的军队可以,但这需要多少作战部队?一千?一万?十万?
如果转变成巷战和大规模战斗,十万人扔到东京也溅不起太大的水花。
更何况九郎内心在警告着他不要出手,神明们一直在南部海域静静的看着,还不知道到底想要干什么。
神社受到袭击,受到最大影响的就是各位神明们。
神社就是脸面,被打了脸,小弟被人杀了,居然还默不作声,简直就是给这个神系抹黑。
稻荷神的神域被击落,他要做的是将这个国家变成没有绿植的群魔乱舞之地。
这还能算得上是一位含蓄善良神明的反击。如果放在其他神系,别说是毁山伐庙这种不死不休的敌对,就算是目光冲霄都要开南天门让千里眼顺风耳看看是怎么回事。放在希腊神系,宙斯典型的小心眼,不搞出个大洪水灭世都算他今天爽到了。
可偏偏神明们默不作声,就像是一切都没发生。
眼看着九郎准备离开,白鸟真也连忙拦住了九郎,说道:“不让你白出手,我师傅著下的兵书可以给你抄录一份。”
剑圣的兵书,就是一条修行的完整指南。是传承,也是道统。
能给出这样的条件,警视厅真的是下血本了。
然而九郎依旧在朝外走……
“魂玉!警视厅的魂玉你能拿多少拿多少!”
白鸟真也拿出了对九郎的杀手锏,然而九郎给出的依旧是拒绝。
就算与警视厅的关系再好,九郎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将军队借给白鸟真也。
神明的意味不明,幕后人针对神社的袭击为何让神明选择置之不理?
“还有,白鸟,你师傅呢?”
九郎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剑圣武内直嗣现在身在何方?
武内直嗣与地狱有约,可是白鸟真也已经观摩过剑圣斩鬼的过程了,已经可以算是武内直嗣完成了协议,三年之内可以高枕无忧。
现在神明扎堆,东京爆炸接连不断,正是需要剑圣武内直嗣出面稳定局势的时候!
可,剑圣人呢?
面对九郎的疑问,白鸟真也的双眼带着复杂,似乎不愿意说明这个问题的答案。
“九郎,东京一千四百万人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
“那我就要用苇名给东京人来填命吗!别忘了,白鸟真也,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九郎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严厉,与此同时鬼鹿毛的声音传了过来,穿上大铠的鬼庭雅孝握着片镰枪出现在了九郎的背后。
白鸟真也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小心的问道:“真的不行吗?”
“送客!”
一杯茶水都没喝的白鸟真也被鬼庭雅次用大身枪指着送出了神社,看着对他封闭的神社,白鸟真也回头的眼神更加的复杂了起来。
白蛇随着出现在了白鸟真也的眼前,吐着蛇信品尝着白鸟真也的味道,似乎准备将他吞入腹中。
寄鹰众开来了白鸟真也的警车,然而没等白鸟真也坐上车,白蛇的尾巴就扫在了车上,将这辆警车砸成了一块铁饼。
双方的关系,似乎回到了最开始的起点……
发泄完的白蛇环绕着神社,弥散的白雾将整个神社都封闭了起来。
神社本殿中只剩下九郎等人,看着寄鹰众递来的东西,九郎接过发出了一声叹息。
“剑圣也不行了吗?”
九郎绝对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剑圣居然会被限制人身自由。
从一开始白鸟真也就给出了九郎提示,让九郎不要按照他的要求来。
鬼鹿毛早就在赛场上见过白鸟真也,当时作为友军的白鸟真也肯定会被鬼鹿毛认出,可怎么现在会被鬼鹿毛唾弃?
波普分析仪显示白鸟真也身上有某种化学药品,人类无法依靠嗅觉感觉,但却对动物是一种强烈的刺激。
而九郎的身边恰好会有十四或者狐狸绘里出现,针对动物的刺激是白鸟真也的第一次提醒。
作为剑圣弟子,注定会成为下一任警视总监的剑豪,居然会对着寄鹰众举起双手投降?
白鸟真也可是敢对一切挥刀的剑豪,让他向寄鹰众投降?那简直是将他的尊严变成牛粪涂在墙上然后变成粪饼烧掉!
来自白鸟真也的投降就是第二次提醒,提醒九郎,他被迫无奈放弃了尊严。
第三次提醒就在警车上,寄鹰众在警车上发现了当初九郎赠与警视厅的雷电奉还挂轴。
记载有雷电奉还剑术的挂轴只有武内直嗣和他的弟子见过,甚至神秀刚都没有资格学习。
这是传承,是九郎与剑圣武内直嗣的关系见证。
可偏偏现在又回到了九郎的手中,这不就证明九郎会与剑圣武内直嗣的关系断裂吗?
一连串的提醒,是白鸟真也放弃尊严向苇名求助的陷阱,如果九郎真的将军队给了白鸟真也才会陷入毁灭。
砸掉警车算是九郎借助白蛇对白鸟真也的回应,表示他现在已经清楚状况。向外界展示自己与警视厅产生矛盾,用警车泄愤。
“唉,剑圣就这么被限制住了吗?”九郎叹息着看向手中的挂画。
能让白鸟真也放下尊严的,也就只有他的师傅武内直嗣了。
敢带刀前往浅间大社,将主神木花之佐久夜比卖命堵在神社中的武内直嗣,想要斩杀他,至少得付出伤亡的代价,而想要将他囚禁起来,没有复数的神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原本人间无敌的剑圣,面对的是此刻人间恰好多出的许多位被从高天原放逐的神明。
南部海域神明的屹然不动,似乎在说明一些危险的事情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