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白鸟真也没有再靠近，只是再点起了刚才被风吹灭的烟。

咔嚓声是断裂的冰柱，十四撕咬着鲨鱼型抚浪妖的背鳍，小小的身体拉着大大大大的鲨鱼，一停一顿的将鱼妖带到九郎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船亡灵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九郎和白鸟真也都看到了，相视着点了点头。于是九郎将自己置于船亡灵的面前，船亡灵反而不抖了。

然后将船亡灵送向十四的方向，船亡灵在惊恐中忘记了刚才的挣扎反抗。

“十四，看住它。”

于是九郎将船亡灵往十四面前一放，留下了一句话就走到一旁跟白鸟真也说悄悄话了。

“这小家伙，好像没有什么常识。刚才它还以为人类会吃掉它。”

听到九郎的描述，作为警察的白鸟真也用专业开始判断，说道：“它应该是把自己当成鱼类了，猫吃鱼的情况落入眼中，比人类会吃鱼这种传说更加可怕。”

白鸟真也是专业的，可这种情况又让九郎疑惑了。

不解的九郎说道：“这样的战争兵器居然是自我认知为鱼的胆小鬼？龙宫城就没有什么教育者吗？”

然而白鸟真也却摇了摇头，说道：“你见过训象吗？在小时候用铁链锁住象腿，然后当小象有挣脱的意图时，训象人便用疼痛让它记住，而那条锁链也会越锁越紧，成为小象成长的负担。

直到小象长成大象，那条锁链依旧会成为牵制它的工具。它不明白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挣脱，锁链不再是锁链，是捆缚在它心中的障碍。

这船亡灵也一样，让它以为自己是一条鱼，不就符合龙宫城的利益吗？”

海中最多的是鱼，这样认知的船亡灵会彻底成为龙宫城驱赶的鱼群。

“啧啧，心真他妈的黑。”

九郎嘴里骂着，眼神却对那个小小的船亡灵产生了一丝同情。

“要不，白鸟……”

知道九郎想要干什么的白鸟真也立刻摆手拒绝道：“别！警视厅养不起。”

九郎不敢置信的说道：“古贺清一郎每年收那么多保护费，养不了一条驱逐舰？”

“警视厅负责东京，顶破天有一些水难救助队，这还是集中在江东区和墨田区的内河部队，一旦踏入深海，那带来的麻烦可就不止养一条驱逐舰了。”

九郎是不会收留这艘船的，苇名是山岳地区，崎岖的山脉会最大程度的阻碍炮击，船亡灵对九郎来说根本没有太大的用处。

更何况，苇名需要的是团结，一个心理有问题的妖怪，注定会是团结城墙上的一個缺漏。

提前能避免的问题，九郎不会等到亡羊补牢再感叹为时未晚。

眼看着被十四绕了一圈，就两股战战的船亡灵，九郎摇了摇头说道：“那古贺清一郎收的保护费都花在哪了？该不会被贪污了吧？”

话音未落，北侧的天空被照亮了。

带着尾焰的火箭弹像是一颗颗流星，从北方带着光一路飞向南部海域。

星如雨成为了一种现实描写，看着天空中的亮光，根本无法确定它的数量。

“这就是信号，走吧我们得……”

话说了一半，白鸟真也饶有兴趣的看着九郎，改变了刚才的话题说道：“我怎么还不知道你有这爱好，这裙子到现在都没换？”

“我！这是裤裙，裤裙！里面是裤子！”

“啊对对对，裤裙嘛，我也穿，只不过跟你的不一样。”

白鸟真也所谓的裤裙是和服宽大的下装，不是外面罩着裙子的装束。

…………

南部海域，到现在为止都有寻宝者在海中搜寻着从天宫坠落的宝物。

临时改装船上留出了一根长长的导管，那是下方潜水员集成了氧气管和通讯装置的生命线。

船上负责监控雷达和声纳扫描的技术员此刻有些焦急，拿起一旁的麦克风说道：“上助，警视厅已经发出宵禁和海难警告了，我们得回去了。”

下方的潜水员在海底挪动着铅鞋，调整了脑袋两旁的探照灯，然后用渔网包绕住了一块闪烁着五彩斑斓光芒的砗磲。

给渔网打上标记，随后拉起头顶的绳索，船只上的电机就开始工作，将砗磲拉离海床。

完成这个工作后，潜水员上助才回答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反正都宵禁了，回去也会被关押起来，倒不如我们直接在这里干通宵，连孙子的孙子挥霍的钱都挣足！”

“可是，会不会太危险了……”

“没什么可是，晚上正是好时候啊，那些宝物都会在晚上发光。我们不趁这个时候，难道要白天来跟其他人争夺吗？我可是跟你说过了，已经有人在购买大功率水下射灯了，你想想我们还能再捞多长时间，说不定明晚就……”

上助说话的时候，没有听到自己同伴的声音，只通过海水听得上方传来了一连串沉闷的声响。

“喂喂喂，上面还好吗？”

说话的瞬间，潜水员上助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顿时失去了行动力，潜水服失去了平衡气压，巨大的水压直接作用在橡胶潜水服上，将他的身体挤进了钢制头盔中。

在眼球脱离眼眶之前，上助看到了一丝不同。上方有一截圆柱形的东西，在海中冒着白烟，快速的下沉来到海床上。

“是……鱼雷……吗？”

“四百发三百毫米火箭弹，我就不信你龙宫城不死妖！”

水面上方的直升机上，古贺清一郎带着怒火看着下方的爆破场景。

然而这还不是终结，古贺清一郎将对讲机放在嘴边，喊道：“先来的四百发已经命中了，再来四百发，向外延伸，给我打一个徐进弹幕出来！后面剩下的一千发也不要怜惜，打完这场仗，由龙宫城买单！”

说完之后，古贺清一郎似乎感觉还不解气，掏出另一个手机，拨了出去。

等对面的人接通电话，古贺清一郎立刻气愤的说道：“我警视厅的人被龙宫城杀了，这个消息你们已经清楚了。现在给我把海军的反潜火箭弹和深水炸弹都给我运过来！”

“消消气？我怎么消气？死的是我的人！难道能指望你们这些虫豸去复仇？”

“我话放在这里，要么你给我军火，要么等我提刀去自提！到时候，你还得给我出运费！”

“什么？同意了？”

古贺清一郎将耳边的电话取下，一脸疑惑的看着还在通话中的号码。

再三确认之后，古贺清一郎继续对电话那边说道：“行！我等你们的信号，不过这次的事情，叫停的权力在我手中，莪说了结束才能结束。”

长呼了一口气，古贺清一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看来，这次的战利品要多分一份出去了。”

虽然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可实际上古贺清一郎早就做好了打算，警视厅虽然半独立出来，可它维持的是东京的治安环境。

而东京是这个国家的政治中心，是人类的中心。而现在警视厅的人死了，就是在打这个国家的脸面。

就算有交涉的困难，但对于古贺清一郎来说，结局已经注定了。

直升机上的古贺清一郎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珠子递给了白鸟真也，说道：“给，真也你把这个拿上，能让你在水下呼吸。”

“那你呢？”

古贺清一郎晃了晃手中的电话和对讲机，说道：“我？我还要指挥战斗。由刚跟你下去救援师傅。至于你……”

视线落到了九郎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