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是个做厨的好手,不到半个时辰,就张罗了一桌好菜。
虽然不如外面的山珍海味,但却也是色香俱全的田家美肴。
甚至,为了招待曹捕头,她还拿出了一只鸡。
几杯浊酒下肚,吃饱了肚皮,曹捕头知道林宣一家团聚,肯定有话要聊。
为此,他也不多待,站起来径直对林父笑道:
“林老爹,多谢你们一家的款待,赶明儿,衙门无事,我会常来的。”
“曹捕头,言重了。贵客登门,求之不得!”
林父赶紧客气道。
说着,一家人就送曹捕头出门了。
“林老弟,咱们改日再会。”
坐到马车上,曹捕头看了眼林宣,乐呵一笑。
“再会。”林宣微微点头。
话落,就见他一抖缰绳,驾着马车离开了下洼村。
但林父、林母一直在原地驻目远望。
直到马车离开村头,二人才进屋。
一到屋,林父就把林宣按住了,旋即迫不及待问道:
“宣儿,快跟爹娘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曹捕头好像对你很客气,还称兄道弟的?”
“你们是什么关系?”
此刻,林母也盯着林宣,脸上写满了好奇。
见状,林宣心中略一组织了下语言,心中打好腹稿,便从头到尾讲道:
“爹、娘,事情是这样的,不知你们在下洼村可听说过有人面狮身的怪物伤人一事?”
这件事,林宣压根没有瞒过父母。
毕竟,他包袱里还有千两白银待会儿要拿出来!
肯定得解释清楚。
话落。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才小心翼翼说道:
“怪物伤人?”
“听说了,据说那怪物吓人的很,人脸狮身、尾巴跟锤子一样,在开封城里杀了不少人。”
“村里面这几天到了晚上,家家户户都不敢出来,深怕夜里撞见了……”
“宣儿,你怎么好端端问起此事?”
林母又关切开口。
闻言,林宣则道:
“因为,我能和曹老哥结识就是因为此事!”
很快,林宣就把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爹娘讲了遍。
其中,他孤身对付怪物那些事,只提了一嘴便省略了,免得让父母担心。
“什么?!”
“宣儿,你说那些怪物大部分是你杀的?”
“而且你还向开封府尹大人献计,捉拿那什么西夏国的巫师……”
“对了,连皇上也知道你立了功,还赏了一千两白银!”
“这…这?!”
“宣儿……”
林父、林母听完林宣所言,直接傻眼了。
别的不说,光林宣能见着开封府尹,在二人来看,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他们的印象之中,寻常老百姓能和县令大人说句话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可别提,能在开封府尹面前露脸!
最后,林宣说什么圣上赏赐白银千两一事,林父、林母可都不敢想!
到现在脑袋还晕乎乎的。
自家孩子这些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开始,林父送林宣去少林学武,初衷只是希望能够强身健体,哪怕将来遇到了危险,也有机会保命。
眼下来看嘛?
却远超他所预料!
趁爹娘还在愣神的功夫,林宣趁热打铁从包袱之中,拿出来那一千一百两白银,放到了桌上:
“爹,娘,这就是圣上赐下的一千两白银,加上此前府尹大人奖下的一百两,拢共就是一千一百两,这些银子,你们收好吧。”
“对了,这是开封府尹对我褒奖的公文,刻有官印,上面还有圣上口谕!”
“所以,爹娘,你们完全不用担心银子被偷,这是御赐之物!”
“若被偷了,只管去报官!”
看到桌上白花花的银子,林父、林母再次受到了震撼!
心神也遭到了冲击!
林母揉着眼睛,脸上激动万分:
“这…这么多银子,当家的,你…你见没?”
这一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林宣发现母亲眼角的皱纹似乎淡去了不少。
林父没有答她,直愣愣看了这一堆银子良久。
半响过后,他望向了林宣,满眼欣慰:
“宣儿,你真是出息了!”
“这会可给爹娘长脸了!”
这边,林母笑容满脸,在旁嘀咕道:
“有了这银子,宣儿你将来的婚事可就好办了,这钱得好好存起来,不能乱花。”
林宣:“……”
……
林宣出息一事,不到一日,就传遍了下洼村。
大家纷纷在传开封府的总捕头亲自送他回家!
有跟林壮一家关系不错的,第二日就到家来,打听此事。
问了林父才知,原来是林宣帮助开封府对付那些怪物一事之中,立了大功!
得到了开封府尹的赏赐。
至于为何是曹总捕头送他过来,实在是二人关系不错。
……
这几日,林宣家里十分热闹。
但一切,与他并不怎么相关。
回到家的第二日,林宣便开始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节奏。
天一大亮,他便去山中修行《袈裟伏魔功》。
相比较于少林,下洼村这边环境更为空旷悠静一些。
眼下,虽说是隆冬时节。
但林宣有气元境圆满修为,真炁充沛,倒并不觉得冷。
值得一提的是,在林宣回家的第七日,张冬也从少林寺回来了。
张冬回家之后,听说林宣在开封府立了功,得了府尹大人的赏赐,也由衷为他高兴。
……
翌日一早。
林宣与张冬一道走出了村子。
放眼望去,林间地头,霜冻如雪。
但二人穿的很是单薄。
尤其是林宣,只穿件短衫。
可他呼吸之间,口鼻之中并没有吐出白雾。
反观张冬只比林宣穿的稍微厚实些,脸都冻红了。
他修为还不到内劲,抵御寒暑也就比寻常人强上几分。
“张冬,你先在山上跑几圈,让体内气血沸腾起来,再回来打罗汉拳。”
走在山野小径上,林宣忽地想到了什么,对他开口道。
“好咧,宣哥。”
对于林宣的吩咐,张冬想也没想,就痛快答应了。
旋即,就一溜烟跑山去了。
林宣独自走到山中一平坦地带,便开始修行了《袈裟伏魔功》。
这几日,林宣特意让林母为他做了件“袈裟”。
说是“袈裟”,只不过是破布碎条缝补成的。
虽不光彩亮丽,但够林宣练习《袈裟伏魔功》了。
呼!
林宣学着那夜三藏方丈,催动真炁,让真炁之力通灌袈裟,鼓荡如铁。
奈何,他试了几次,总觉得真炁游走之际,分布不匀。
最后哪怕让袈裟鼓了起来,可依旧难有成效。
松松垮垮,看上去没什么劲力。
这一摸索,足足浪费了一炷香的时间。
林宣有些受打击了,他腹诽道:
“这《袈裟伏魔功》的修行,果真不容易。”
“怪不得,那日师傅说,旬月多能入门就不错了……”
“不过,我有造化之鼎在,这次失败了,多总结下教训,进步肯定能快……”
一念及此,林宣心神一沉,又在造化之鼎之中观摩此功是如何修行。
他带着自己的疑惑,逐步分解,去观摩,不断尝试。
最终还是找到了症结所在。
“原来是这样……”
“炁灌袈裟,原来并不是让真炁着力均于各处,而是一力蹴成!”
“却是一开始走错了路……”
弄明白了症结所在,林宣自嘲一笑。
赶紧又试了一次,这次果真成功了!
可紧接着,新的问题又出现了,炁灌袈裟,到底用多少真炁?
多了容易摧毁袈裟,少了无法充分发挥其威力!
总之,要想把握其中的度。
一個字,难!
毕竟,《袈裟伏魔功》是少林最为高深的几门武学之一!
想要在极短时间内,修炼小成,压根没有那么容易。
还是得苦练!
就在这时。
张冬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喘着粗气,问道:
“宣哥,我跑了八圈,这下可以打罗汉拳了吧?”
“先调整一下气息再打。”
林宣看了眼张冬的情形,道。
一盏茶后。
张冬调整的差不多了,便摆开架势,练起了罗汉拳。
而林宣则在旁,苦练《袈裟伏魔功》第一式!
不知不觉间。
半个时辰过去。
林宣放下手上袈裟,过来指点张冬:
“来吧,张冬,只管全力朝我攻来!”
话落。
张冬点了点头,手上蓄力,倏地以一记冲拳打了过来。
嘭!
林宣一掌挡下,轻轻一用力,张冬就被震开了数丈。
刚才交手的时候,只一眼,林宣就看出了张冬的毛病:
“张冬,你蓄力不够,尽量改变一下自己的呼吸与节奏,让那股炁真正涌到手上,并且达到出拳的契机时,再打出来!”
“记住,不要着急出拳,先让那股炁尽量为自己所用。”
听到此话,张冬低下头想了想。
默然了半响,他似有了一丝明悟,朝林宣重重点头:
“我明白了,宣哥!”
接着,他就按照林宣的吩咐,等蓄力足够了,再一拳挥出!
嘭!
又是一道闷响传出。
林宣用了刚才的力道,轻轻震手,这下张冬仅退了半丈!
看到张冬如此明显的进步,林宣笑道:
“不错,看来你掌握了几分精髓。”
“照这个趋势,过年之前,你肯定能突破内劲!”
“这还得多谢宣哥的指点。”
张冬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道。
不知为何,自从林宣成为了三藏方丈的弟子,又在少林这几次任务之中屡立大功。
在张冬眼里,林宣俨然跟少林那些长老、典座们没什么两样。
偶尔。
他不止一次,听文道长老说起过。
怀疑林宣这小子,实力比他强了!
闻言,林宣灿然一笑,道:
“来,咱们继续!”
……
……
一晃眼,距离过年只剩三天了。
也就是这日,张冬经过林宣前一阵子的指点,在其帮助下,终是突破到了内劲境!
这小子高兴坏了,还拉着林宣去他家吃了顿饭。
算来林宣回家快有半个月了。
期间,曹捕头带着礼物,来找过他一次。
二人当天就去了林宣平常修炼的地方,打了一场架。
结果,曹捕头在林宣手下坚持不到十招!
没错。
不到十招!
堂堂开封府的总捕头,在一少林俗家弟子手下十招也撑不到!
甚至,曹捕头还怀疑这小子留了手。
同时,在这位少年高手的打熬之下,曹捕头逐渐发现了自己的一些症结。
觉得瓶颈松动了许多。
……
啪啪啪!
这一日,除夕。
林宣一起来,外面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炮仗声。
推开门,他发现父亲正在门口换桃符。
母亲则在厨房,不断忙碌着。
林宣帮忙家里贴了门画,就去屋中烧纸,祭拜先祖了。
这次,他父亲可买了好几捆纸。
不断念叨,他能有今日这般出息,全靠祖宗保佑。
临近晌午,吃着年饭,林宣和爹娘拉着家常。
自从回家之后,林宣一直忙着修行《袈裟伏魔功》,陪伴父母的时间不算多。
今日是除夕,他打算好好陪他们一天。
也顺便给自己放个假。
但聊着聊着,又说到了林宣终身大事的头上去了。
这件事,尤其是林母一直在催他。
闻言,林宣则摇了摇头,无奈道:
“娘,我还小,成亲还早着呢。”
说着,他还半开玩笑起来:
“娘,你和爹还年轻,实在不行,你们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
此话一出。
二人立马燥红了脸。
林母脸色一板,干脆不搭理了林宣。
收拾碗筷,到厨房去了。
见状,林宣不敢火上浇油,只得老老实实去了自个儿屋子。
倒是林父听到林宣此话,脸色微怔,心中颇有触动。
趁着林母洗碗这间隙里,他去了厨房,语重心长道:
“娃他妈,孩子说的对,我们是该考虑一下,重新再生个孩子?”
“怎么,孩子开玩笑,你也跟着起哄?”
林母有些嗔怒,柳眉倒竖。
林父叹了口气,解释道:
“娃他妈,你没有发现,孩子去了少林之后,大了,也懂事了许多。”
“我这个当娘的自然看出来了,这次庙会,还给咱们一人带了件东西。”
“可这不很好吗?”
林母反问。
说到这里,林父脸上满是复杂,他道:“好是好,但以宣儿目前情况来看,咱们小小一个下洼村,是留不住他了。”
“既如此,你又何必让他急着成婚?”
“他让咱们再生一个,没准儿早就有了自己的安排……”
“这……”
听到这里,林母蓦然一愣。
经林父这么一说,她觉得心里难受。
隐隐约约之间觉得,自己当父母的,怎么孩子大了,其中的“隔阂”也越来越大了?
“甭管怎样,宣儿毕竟是我生的!”
愣了半响,她突然嘟囔了一句。
不知为何,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些。
才能认定自个儿亲自放手飞上天的风筝,不会脱离她的掌控。
听到此话,林父只是苦笑。
天下父母都希望儿女成龙成凤。
可真若成了,反倒让人觉得子女们,也渐渐跟自己走远了……
……
……
到了晚上,除夕夜。
下洼村很热闹。
家家户户,可谓是欢声笑语一片。
林父林母则去亲戚家窜门户去,大家坐在一起,拉拉家常,偶尔聊几句小辈的大事。
至于林宣吗?
则陪着小辈们玩闹。
不少小辈,听说他在少林学了功夫,非让林宣表演一番。
林宣推脱不过,只得答应。
就这么,吵吵闹闹到了后半夜,大家才各自散去,回家休息。
……
……
开年第一日。
林宣习惯起了个大早。
径直去山里修行了。
只见,他跌坐在一块青石上,体内运转《龙象伏魔功》的行炁法门,不一会儿功夫,周身冒出缕缕白炁来。
半个时辰后。
就当他准备睁眼时。
忽然感受丹田之中那抹真炁有些不受控制的躁乱起来!
同一时间。
他周身数丈之中,落叶枯枝、石子这些,毫无征兆一下子悬浮在空中!
而他识海之内,本元念力也填充子庭,欲冲虚而破!
“这……”
“这是要突破御炁境了?!”
察觉自己体内的情形,林宣心头一震,激动万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