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一拉一扯之间完成了和解。罗宾又给他解决了一个麻烦,肖恩也接受了罗宾的提议去抓那個贼。
“那你总要告诉我,我们去哪,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吧?”肖恩还是不停地磨着罗宾,想从他嘴里套出一点情报。
自从跟塔林学习制作陷阱之后,他的行为习惯又有些慎重起来,他已经不是那个心里有个点子就敢往车厢里扔重磅手榴弹的莽夫。
计划捕获的野兽是大是小,会走哪条兽径,路上会有什么沟壑,在哪里布置陷阱最有效果,这些都是肖恩最近考虑的问题,谋定而后动,效率会高上不少。
“是个小贼,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本来是火车上的服务生,长得挺帅,傍上了一个铁路公司负责测绘的工程师的太太。
本来测绘工程师就每天在野外忙活,顾不上自己的娇妻,如今小娇妻有帅气服务生陪伴,自然乐不可支。
本来公司不会管这些琐事,但好巧不巧的是,这名工程师在刚刚测绘完科罗拉多南部丘陵地区之后就死了,那份测绘图被人偷了。
那张图里有南部地区最详尽的地理、矿物和石油勘测资料,如果被对手公司拿到,会让公司损失一大笔钱。
因此如果我们能拿回这张测绘图,并让这个小偷乖乖闭嘴的话,那位铁路公司的大佬会承我的情,那我自然不会允许平克顿的人在卡农城乱来。”
罗宾在普韦布洛的地图上圈圈画画,把整个事情描述清楚。
“是那个服务生做的?确定了?”肖恩对这个瓜还挺关心。
“不是他就是那位工程师太太,那位工程师死在了自己的卧室,凶器是自己的左轮手枪,这把武器只在家里放着,只有他们两个能拿到这把武器。而且死亡的当天,那个服务生就和那位太太跑了。”
“那位工程师真是......死得其所。”肖恩感叹道。死于自己枪下,动手的还是自己的太太或者情夫,这buff叠得,跟叠甲似的。
“他们往哪里逃的?”
“那必然是卡农城的西边,跑进了群山之间。”
卡农城就卡在落基山脉中下段弯出的那个小勾勾里,三面环山,峡谷纵横。如果两个人跑进那里,还真是不好抓回来。
跑进山里,往山沟沟里一蹲,只要有吃的,三年五年都不是个事儿。
这怎么抓?
“如果他们真的想缩在山里做一对野人夫妻,铁路公司也无话可说,最多也不过是认栽之后重新测绘罢了。
但那个小子还打算卖出手中的测绘图,去加州享享富贵,那就由不得铁路公司痛下杀手了。”
罗宾将手中的笔在地图上狠狠一点,“我的线人说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了这里,一个印第安人保留地。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里找到他,干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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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肖恩准备好了行囊,告别养伤的塔林·舒,翻身跨上迫不及待的“灰姑娘”,踏上了抓捕之路。
大驴子和小狗子还没有亲近就被寄养给了格林先生一家,同时过去的还有十只小鸡,这是肖恩带给格林一家的礼物,格林太太对于肖恩的到访非常高兴,又下厨做了一次匈牙利炖肉,肖恩吃得非常开心。
趁着这两天在,肖恩与老木匠凯文·张确定了装修的方案,肖恩手绘了一张现代装修风格给老木匠,还给他留下了足够多的薪资好让他开始装修。
这次装修算是包工又包料,老头乐的笑开了花。
塔林·舒也撑过了伤口的发炎、没有感染破伤风,也没有感染狂犬病,肖恩对这个印第安人强大的体魄表示十分羡慕。
塔林知道肖恩要去的那个保留地,“那里是普韦布洛人的保留地,其实他们也是敢于反抗白人的英雄,但是两百年前他们被西班牙人杀光了,剩下了一群软弱的人,他们已经不再信仰万灵,转而信仰天主,他们已经不是印第安人了。”
骁勇善战的战士死去,剩下的人能怎么办呢。死亡很荣耀,但世上再无普韦布洛人,投降可耻,但留下了血统。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虽然那里是普韦布洛人的地盘,但也有不少阿帕奇人留在那里,与普韦布洛人不同的是,阿帕奇人厌恶亚美利加人,他们称亚美利加人是背叛战争和友谊的人。如果你要带着白人过去,就要注意别吃了苦头。”
阿帕奇人骁勇善战,曾经和西班牙人以及后来的墨西哥人进行了长达一百年的拉锯战。美墨战争期间,阿帕奇人站在了亚美利加人一边。
但战争胜利后,亚美利加和阿帕奇人因领土争端而撕破脸皮,再次发动了战争。阿帕奇人战败,被打散迁入了不同的保留区。
说阿帕奇人不恨亚美利加人是不可能的。
说是保留区,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围墙的集中营罢了。保留地内的印第安人处于军队和联邦官员的控制与监督之下,印第安人不得随意离开,非印第安人也不允许擅自进入。
他们在里面被迫进行“文明化”,不许再信仰万物之灵,转而信仰天主。
里面环境恶劣,资源短缺,没医没药。在保留地内,如果保留地内勘探出矿产和石油,亚美利加还会把这些仅有的土地再次抢走。
肖恩初步了解到了保留地的情况,给塔林留下足够多的食物之后,就离开了牧场。
一路向西北前行,只要不是被束缚在马厩里,“灰姑娘”就会非常高兴,一路上一会狂奔,一会儿快走,不到半天就开始体力不支,慢悠悠地晃着节省体力。
肖恩只好下来牵着她走上一段,要不然就不是她驮着肖恩,而是肖恩驮着她了。
一个人走了两天,终于赶到了地图上标出来的那个山口。
山口险恶,两侧是笔直嶙峋的红色石壁,一层一层地叠在一起,石壁中间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这是河水冲刷形成的自然奇观,石壁两侧向阴,光秃秃的什么都不长,只有一层苔藓留下的又黑又绿的印记。穷山恶水是它最好的写照。
肖恩就在这里扎营,等待着罗宾的出现。到了晚上,山风呼啸,仿佛一条恶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肖恩纵然找了个背风的夹缝还是冷得要命,他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好让里面的毛衣更贴身一些。
营火在帐篷外面劈啪作响,这里的柴火富含水分,燃烧起来并不暖和,火上架着一只烤着的兔子,这是肖恩用霰弹枪打的,一片铅丸打进了兔子肉里,放血都没办法放干净,肉肯定腥臊不堪。
但是枪法不甚出色的肖恩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抓到活物,陷阱虽然好,但太耗时间。
山风呼啸,比山风更大声的是远处的狼嚎,它们一声接一声地叫着,不过肖恩并不害怕,狼群是很会计算得失的,它们听到下午的枪声,就不会冒着危险捕猎一个两脚兽。
忽然,“灰姑娘”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它转了个方向开始嘶鸣,还不断用前蹄刨着地,用这个方法警示肖恩。
不多一会,山口东面亮起了一盏油灯,一个牵马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那匹马瘦瘦的,身上的包袱却不小,这也是为什么那人只是牵马的原因。
肖恩紧了紧手里的霰弹枪,嘴里吹了一个呼哨。
对面听到也回应了一个,肖恩放下心来,是罗宾,他跟着过来汇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