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制的枪声沉默了五秒,六个打一个,还被反杀两個,他妈的到底会不会玩?
这个结果让人无法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
因此五秒之后,枪声比之前猛烈了一倍,他们也是有脾气的匪类,怎么会允许一个老治安官如此嚣张?
更多的人选择前压,老罗宾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怒火,他们发誓要让罗宾流血。
只是精明如他们早已经想到这里的问题,他们比之前更谨慎,知道在哪里更可能会设置陷阱,一个又一个陷坑被他们找到,在老罗宾无法起身的时刻,他们离树林越来越近了。
“是时候离开了。”罗宾喘了口粗气,摸了摸子弹带上的小格,还剩下36颗子弹,也就是再射击六轮就要陷入无枪可用的境界。
他知道在这片树林里还有两条带着拌线的弹性陷阱,如果运气好的话,炸死两个,他就敢出去和他们硬刚一波,只是罗宾也明白,这种可能性不大。
陷阱这种东西虽然捕获效果很好,但效率却很差,如果想要真的抓到人,那就要以量取胜。两个陷阱可不够。
要知道,让那两个倒霉鬼受伤,可是足足用了二十几个陷坑啊。
“也不知道肖恩到了哪里。”罗宾在树下缓缓站起,把气息喘匀。现在可不是最后休息的时候,他还要考虑如何从这片林子里突围。
而肖恩,还在前往营地的路上。
不过有一点的就是,他离营地越来越近了。
营地里无比安静,只有篝火上的锅煮粥的咕嘟声,只是许久没有人管的粥已经过火烧成黑色,营地里一股烧焦的臭味。
他来不及去坑洞里找那个小娇妻和勘测图,营地外的枪声密集到恐怖,让肖恩又想起了火车上的决战,他必须做点什么,以减轻罗宾的压力。
他不知道矿坑里到底有几个人,但是多做一手准备也是好的。恰巧他知道有一种诡雷,既小巧又危险,制作还简单。
用一根长长的木签塞到地下,一直到塞不动了为止,再在竹签的上面挖出一个仅容得下一颗子弹的小坑,木签的尖顶着子弹的火帽。
只靠人的自重,踩到子弹之后就会直接触发,火帽被木签顶燃,再点燃底火,底火催动弹头直接射穿对方的脚板。
肖恩在矿坑入口埋了三个,用的是12号鹿弹。
至于断的是脚还是小腿甚至是别的什么,就看自己的运气了。
放置好子弹陷阱,肖恩便快速赶往了正面战场。
正面战场上,莱特已经悄然进到了那片树林当中,外面的压制已经停止,突然停下的枪声让整个局面都变得惊险和诡谲。
罗宾没有说话,莱特也没有吭声,在阴暗明灭的树林中,彼此并不相见,但又好似能听到男人之间最沉闷的喘息。
莱特咽了一口口水,紧了紧手中的左轮。他的眼睁得很大,急切地想捕捉一些信息,眼皮因为过度的绷紧而不自觉地跳起。
深呼吸,还是深呼吸,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到了,看到了太阳照在树上的影子,在树影当中,一个衣摆的黑色影子在轻微飘荡。
莱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静步往上摸去,他的右手拇指已经扳下击锤,松动的扳机上只要食指轻微挪动就能将子弹射出。
那个老头似乎没有察觉,也许他中了一枪,也许他已经放弃了抵抗,他躲在一颗粗壮的松树后面瑟瑟发抖。
近了,更近了,他离那个老公鸡也就五米的距离,他只需要扑出去一步,那个老公鸡就会完全暴露在他的枪口之下。
更让他欣喜的是,在更远处,使双枪的乔治斯·达万已经从树林的侧面切入,在边上露出一个脑袋,他无声地向达万比划着他的意图:老头就在那里,他会等达万一起行动,待达万到达和他差不多的位置,由他冲上去开枪,而达万则在后面补第二枪。
计划万无一失,剩下的就是等待了。太阳不断将林中照亮,由太阳带来的热与林中保留的冷形成了风,一阵风微微吹起,将莱特吹得一阵舒爽。那个黑色影子也在微微摆动,好像在风中战栗。
两步,一步!达万已经就绪,他双手平举,将枪口调整在大约胸口位置,无论是自己冲进去还是有人跳出来,他都能保证第一时间将子弹送到对方的心脏里去。
爆头什么的也许是一个神枪手的追求,却不是一个劫匪的要求,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第一时间让对方不能动弹。
“砰!”达万左手扣动扳机,一颗子弹从枪膛急速飞出,双动左轮在枪机的带动之下,弹巢转动和击锤复位同时完成。
他的右手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左腿向侧前方迈出,只把半个身子探出,方便自己补枪,他清晰明白自己的定位和任务,用突然出现的枪声袭扰,之后在莱特冲出去之后补第二枪。
莱特早已蓄势待发,他的右腿紧绷地都开始微微发酸发胀,紧紧盯着达万的枪口,在枪火冒出的一瞬,他已经像一头老虎一般扑出,将对面那只老公鸡牢牢地钉死在原地。
“嗵!”子弹如闪电般射到树后,但回馈的声音不是子弹入肉的闷响,而是击中树木的脆响。莱特双眼都要滋出血来,他没有击中那个老头,在他以为是人的那个位置,只有一件大衣挂在树的凸起!
“咻!”莱特的身形有些迟滞,他的脚上不知多会竟然缠上了一个绳套,绳套的另外一端连着一棵被弯成九十度的小树。
它被人紧紧卡在销子上不能动弹,但如今有了猎物,平衡一下被打破,年轻且有弹性的小树一下子就支棱起来,绳子随着小树的支棱猛地收紧,将莱特拌了个趔趄。
更让人惊恐的是,莱特听到了引信燃烧的嗤嗤声,一个被挂在旁边树上的硝酸甘油炸药已经被擦着了引信,引信越来越短。
不!!!莱特脑子一片空白。
达万却没空去看莱特的状态,他是个执拗的人,他想要老公鸡去死。
于是在莱特的第一枪打响之后,他立即又挪了半步,左右手的双枪直接覆盖了那片区域。
他看见了那件衣服,也看见了那棵大树上面的人。
原来莱特没有看错,那个身影就是罗宾,只是罗宾已经做好了准备,衣服挂在树突做伪装,而老头已经爬上了树干。
达万的枪口微抬半寸,两只双动同时开火。
罗宾从树上跳下,扳机扣动,击锤刚刚击发底火就被左手拇指按倒。接着是食指、中指、无名指。
达万的枪口虽然第一时间没有瞄准罗宾的胸口,但他的姿势更好调整枪口。
罗宾早就发现了达万,但他跳下树躲避枪线,瞄准就必然是一场玄学。
这一场好似西部片的决斗,只是没有口哨,鹰啼和风滚草。
砰砰一阵枪响之后,罗宾左臂斜斜栽倒在地,他感觉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之后的数秒内,左肩感受到一种睡觉久压之后因为血液流通不畅的那种酥麻感。
他低头一看,在自己的左肩窝处出现一个小洞,里面缓缓地渗着血,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一弹。
在他的对面,达万身中五枪,不可置信地仰面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