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四只墨西哥狼再也顾不得即将到手的猎物,纷纷加入到解救首领的任务中来。咬在小公牛脖子上的野狼一松口,感到重生有望的牛犊又一次站起身来,它往前跳了两步,感觉背后的包袱变轻了一些,它也发狠地往后一踢,也不管踢中没踢中,也往牛群的方向跑去。
身后的一只野狼被踢了个趔趄,它刚刚翻身站起要跑,两只比野狼小了一半的幼兽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它们的背上是耀眼的黑色,一条白纹从额前一直画到尾巴,在白纹外面还有着黄色的点缀直到四肢,只是往日顺滑如绸缎的皮毛如今却凌乱打结,连白毛都变成了脏脏的土灰色,也不知道在外吃了多少苦。
是肖恩养到家的两只伯恩山犬,它们竟然没有走散,而是跟着屹耳在草原上流浪,一路追随着牛群。
两只小狗一公一母虽然只有三个多月大小,胆色却跟体重一样大,在肖恩的家里可没有亏待两只小狗的伙食,牛奶、肉类、排骨和面糊,从蛋白质到碳水都有摄入,让肖恩养得膘肥体壮,三個月就有将近35磅,有墨西哥狼一半大了。
面对凶悍的成年狼,两只小狗也毫不逊色,它们也有着跟狼相似的战斗本能,公狗与野狼相互试探着,追逐,吼叫,嘴巴大张着将前肢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撕咬着喉咙,墨西哥狼的力量和体重要比伯恩山犬大上一圈,它凶狠地压在公狗的身上,顺势就咬紧了公狗的喉咙,一口咬实,任由身下的狗怎样扑腾,就再也不撒开。
趁着野狼松不开嘴,母狗也毫不胆怯地跳到后面掏起了裆,一口咬在野狼的菊花上面,前肢撑着地往后面扯去。野狼吃痛,松开公狗的喉咙,飞快地扭身又去咬母狗,公狗见状也丝毫不顾还在流血的喉咙,翻身咬住了野狼的腹部。
野兽的腹部是全身上下最大的弱点,腹部柔软仅有肋骨保护,但身体的主要器官都集中在腹部这个位置。因此在下位者面对上位者时都会翻过身子,将腹部露出以表示臣服。
公狗咬住野狼的肚子也不贪功,它明白拿不到野狼的正位,就算是咬住了它的腹部也会被它轻易挣脱,这样的攻击也只能算是佯攻,它与母狗打着掩护,让母狗脱离野狼的攻击范围,之后就又与野狼撕咬起来。
它们一追一逃速度极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跑出了上百米远,小狗虽然年幼,但吃得好,运动也多,两者相较之下竟然也跟上了野狼的速度,甚至还有所超出。公狗依然一马当先,猛地咬住对方的脸,借着向前冲起的力量翻滚着倒下。
公狗身子虽然倒下,但嘴巴却一直没松口,这一下可真够凶悍,它的半张嘴都被扯开,疼得它像狗一样惨叫起来,但这也激发了它作为食肉者的凶性,它杀红了眼,望向公狗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暴虐。
既然今日活不成,那就一起死吧!
它张开血淋淋的大嘴,又一口咬在公狗的喉咙上,接着调整身位,将公狗死死压在身下。刚才公狗为了咬上一口翻滚着倒在地上,它的腹部朝上还没来得及翻起身来,就再也动弹不得。
母狗有心策应,却找不到能下嘴的地方,野狼拿到了上位,将公狗狠狠压在身下,连带着把菊花都保护得很好。母狗兜兜转转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只好一口咬在野狼的耳朵上拼命往后拽,但此刻野狼也激起了性子,今天不把它打死,这个嘴就一定不会松开!
这两狗一狼就此僵持在原地,如果没有意外,这头狼一定会被母狗咬死,但被咬死之前,公狗也会因为失血过多力竭而亡。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清脆的哒哒声响起,野狼目不能视物,但鼻子异常敏感的它闻到了自然界不应该有的味道,它剧烈的摆动着脑袋,企图逃离这两条狗的钳制。但不能如愿以偿。
公狗瞬间来了精神,就算是被咬住了喉咙,但依然在身下使劲翻腾着,那头狼只想着逃跑,它稍稍试探性的张开嘴巴,但松口口的一瞬间,在身下感觉被压了一个世纪之久的公狗怒不可遏地扯住了它的前腿,纵然公狗被随后而至的撕咬继续锁喉,但这次野狼是绝对跑不了了。
两只狗也闻到了这股不属于自然界的气味,但是它们非但不感到害怕,反而兴奋地摇起了尾巴,因为他们熟悉这股味道,这是独属于肖恩牧场的味道,火药与蓝尼的味道。
在公狗就要被咬死的时候,蓝尼终于追上了牛群的队伍,在关键时刻出现在了狗子的跟前。他从飞奔过来的马上跳下,巨大的惯性让他下了马还继续往前扑了两步,他直接掏出转轮手枪,扳开击锤,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纠缠在一起的三条犬科动物跟前。
“好狗!乖乖狗!”蓝尼禁不住夸奖道,但他手上的动作没停,用大衣紧紧包裹住枪身,只留下半截枪管留在外面。
野狼仿佛感受到了枪械的审判,它也慢慢松开了公狗的喉咙,对着蓝尼呲起牙来。
“砰!”蓝尼才不关心这条野狼的威胁,但既然敢伤害牧场家的狗子和牛,那么它必须付出代价。
火光从野狼的眼中闪过耀眼的光芒,子弹从它的眼眶射入,又从后脑传出,野狼呜咽着倒在地上再无威胁。
近距离的枪声对五官都异常敏感的狗子来说,无异于耳朵边上的闷雷,蓝尼也是害怕伤到它们的听力才想出来将衣服包裹住枪械的办法。
很显然狗子们对此并不关心,它们只感受到蓝尼的气味是如此迷人,它们热情地将蓝尼扑倒在地,亲热地舔他的脸。
“哈哈,好了,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快走开!别舔了,不行,这里不行!”
屹耳带着牛群返了回来,它嘴里叼着的头狼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脖子上的一滩血证明刚才那上面其实还挂着一个血淋淋的活物。
其实刚才屹耳带着牛群又解决掉一只墨西哥狼,是之前领头的公牛,它似乎在卸下领导的位置十分开心,它只求能与屠杀它们的野狼交一次手,只是一下,那嚣张跋扈的野狼就被没有角的公牛顶翻在地,又被重重踩了几脚。
谁说没有枪头就捅不死人?
其余的两条头狼已经被枪声、疯狗和倔驴的组合吓破了胆,它们夹着尾巴仓皇逃命,但很显然蓝尼并不想放过它们,蓝尼重新跨上马,带着两只狗子继续追了起来。
纵然公狗脖子上破开好大一个血洞,脖子上虬结的毛发从亮眼的白色变成肮脏的灰黄色又变成血腥的红色,但它依然义无反顾地追咬着敢于捕杀自家牧场牲畜的狼群。
血液滴在冰冷而洁白的雪地上,在地上凝结出一条瑰丽的冰血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