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牧场已经有了夏天的味道,草地如茵,绿意盎然。蓝色的天空如洗练过的纯净玻璃,感觉它蓝的是如此真切。云彩如烟,被风吹得乱转,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绿色的草海当中,让低伏的牧草都闪着一层金色。
远处山丘起伏,山顶依旧是一片白色,那是冬天的雪,即使在冬天也不会完全融化。不过它的底子已经开始露出马脚,一条雪山融化而成的小溪正潺潺流着,顺着沟渠流到肖恩的牧场里面。
绿茵茵的草地上,紫色、金色的小花点缀其中,如同星星闪烁,远处的小牛在草地上悠闲地吃着草,偶尔会发出““哞哞”的叫声,悠扬且悦耳。它们的身形在草海中时隐时现,草地上轻微的风声不时响起,似乎在低语着什么,给这宁静的大草原增添了几分生气。
偶尔几声犬吠,牛群便动了,它们聚集起来,形成了一篷黑色的泡沫,只要风儿吹过,它们就在绿色的波涛里慢慢荡漾。
威尔士柯基犬很显然十分胜任牧场的工作,它们几乎不用牛仔们怎么教导,就天生会将眼前的牛群赶往远处。它们只是在牧场待了不过一周的时间,就已经能听懂牛仔们的呼喊,帮着他们把牛群赶到下一个吃草的地方。甚至它们还懂得配合,像狼群一样从侧翼包抄。
它们低矮地身躯能确保安格斯牛不会轻易顶到它们,而灵活的形体又让爱踩尾巴的坏牛们无计可施。它们耐力出众,能在牧场里跑上一整天。于是这一周以来,巴克和白牙彻底告别了放牧事业,重新回归护卫犬的行列,这还让它们两个颇为难过,在肖恩的裤腿上磨蹭了好久才被安抚好那颗破碎的心。
柯基们的到来让牛仔们轻松了不少,这也让牛仔们真心喜欢上了这群毛茸茸的小精灵们,从它们越来越圆润的肚子和屁股就能看得出它们在牛仔们身边是多么受宠爱,不过这些小家伙可不止喜欢牧牛的,只要在它们身前的一切动物它们都想驱赶一番,包括人类。
只有被咬过后脚跟的牛仔才知道放牧的牛是什么感受,那一口虽然不破皮,但也挺刺激。
那個关着病牛弱牛的牛棚越来越空了,几乎有一多半的小牛正式“出院”,回归到正常小牛的行列。除了肖恩给它们喂下的各类维生素和舔舐盐当中多种多样的微量元素之外,他又有了一项新的科技,那就是大蒜。
“你得给它们喂大蒜,小牛仔!别看你有一千头牛,但是你养牛的水平确实比不上我,喝酒的水平也是如此。”半个月前,在火拳酒吧的吧台上,肖恩结识了一个从新墨西哥州跑过来办事的老牛仔,在一杯接着一杯的威士忌后,他们谈到了养牛的秘诀上。
肖恩说他用酿酒的麦芽和榨油剩下的豆粕给牛开胃,却遭到了老牛仔的嘲笑。他一副你什么都不懂的表情给肖恩科普着他的养牛秘诀,“要用大蒜,小牛仔。大蒜才是最好的开胃菜。
在干草中添加适量的大蒜可以增加干草的香味和口感,促进牛的食欲,增加摄食量,提高饲料的利用率。特别是在热天气,牛不喜欢吃东西,喂大蒜可以增加食欲,保持牛的健康状态。
而且我仔细观察过,给牛喂大蒜之后,它们不爱生病,也不爱感染寄生虫,也许大蒜就像是鱼藤一样的杀虫剂。”
不说别的,单单这两点就已经让肖恩喜出望外了。
于是在第二天,他就开始往青贮和豆粕中加切碎的大蒜了。只是切大蒜可不是个令人舒心的活儿,这玩意辣手,只是切了半个小时肖恩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现在他鼻涕眼泪全都冒了出来却不敢拿手去擦,至于他为什么不敢嘛,看他为什么会眼泪狂流就知道原因了。
最后还是萨莫斯太太过来解了围,只要取一碗冷水放置在旁,切大蒜之前先将菜刀刀刃在冷水中浸一下,这样冷水可以吸收掉部分辣味,以至于辣味扩散很少。
不过肖恩也不打算再做这份工作了,他喊来了萨莫斯太太和托尼·巴里来帮忙。不过大蒜也不能吃太多,多了也会影响牛的肠胃健康。多出来的大蒜肖恩也没有浪费,他挑出来长得品相好的,将外面的老皮剥掉,在清水里泡上个五六分钟吸吸水分,把它们栽进小菜园的空地里。
之后这大蒜就要经常添加了,能自家种的,比买的便宜好多。
现在的牧场终于像是把一切捋顺了的正常模样,牛仔们各司其职,不会因为谁多谁少闹矛盾打架;小牛们健健康康,不会因为心情不好就暴毙给你看;草皮安安稳稳,不会因为上面有一千多头牛就开始变秃退化。连老板都有时间给自己放个假去喝上一杯。
到了七月,老墨的工程队总算是抽出了时间和人手来给肖恩修建公寓了。按照肖恩的想法,之前的监工兼设计员已经给肖恩做好了图纸。在图纸上能看出来,这是一个类似于两间普通的平房撞在了一起,连斜斜的屋顶都嵌在了里面。
“这里是大门,进来之后就是个小小的门厅,门厅的三个角和这堵墙后面可以截出来四个卧室,右转就是个长方形的客厅,客厅正对着厨房和小餐厅。厨房的后面,也就是你说的被嵌进去的地方可以做一个盥洗室,而客厅的另外一边,也就是嵌进去的另一边,可以做个阳台。
它只有一层,不过阁楼也可以利用得上,它足够宽,可以摆好几张床位了。”
肖恩幻想着牛仔们在这样的房子里生活是什么感觉,早上从卧室里醒来,大大的卧室里只有自己合得来的好友兼同事。和同事打个招呼就可以起床。
客厅里,昨晚上没有玩完的牌散了一桌子,啤酒瓶歪倒在地板上,不过没关系,在上工之前,打扫卫生的人会把它们清理一新。厨房里传来滋滋啦啦的响声,煎培根的香味直接飘到了客厅里。盥洗室外面排着队,冷冽的井水从水管内流了出来,水来自不远处的水塔,是从山坡下面的深井里抽上来的。
晚上劳累了一天之后,先去痛痛快快地洗个澡。厨房里的热水不限量供应,只要守规矩用完了打满就没人会说闲话。洗澡出来就好像重新做了一次人一样爽快,不过还没完,无论是在客厅里和同事们玩闹还是独自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吹风喝啤酒都是一样的享受。
“妥了,就是它了,好好施工,到时候工钱少不了你的!”肖恩的幻想结束之后,立马定了下来。
老墨高高兴兴地跟肖恩签了新的合同,在几乎是成本价的基础上再打了八折。用老墨监工的话来说就是,肖恩给了他们饭碗,又给了他们最多的订单,他们也一定用低价和优质给肖恩一个大大的报答。
看在都是有色人种的份上,肖恩居然有了第三世界人民大团结的几分意味。
“先生,你的信。”蓝尼从屋外进来,把从红石镇带过来的信件交到了肖恩手上。
“亲爱的肖恩,我是你的老朋友乔弗里·修斯。希望你还没有把我忘记。还记得五月时我们的约定吗?在我们一切步入正轨之后,一定邀请你来芝加哥做客。目前正是芝加哥最热闹最有人文气息的时候,我诚挚地邀请你,来吧,来看看这座‘白色都市’,来感受文明的灯塔。
你挚爱的朋友,乔弗里·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