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的计策简单且实用,就连贝洛听了都忍不住点头叫好。
两个人在针叶林里寻了一些树枝藤蔓,将那个缺口简单地补了补,接着,肖恩在羊群的必经之路上设置了几個陷阱。
陷阱倒也简单,几根坚韧又有弹性的棍子一端插进灌木丛的土里,一端弯曲绑上绳子,绳子的另外一端提前做一个活结,确保结可以自由滑动,以便在动物进入后收紧。
在绳子的活结处再固定一个用细木棍削成的卡扣,这个卡扣承受了整个陷阱所承受的力道,但是它依然脆弱无比,只要卡扣的平衡被破坏,那么卡扣上施加的力道就会传导到弯曲的木棍上,猛然恢复竖直的木棍会将绳套活结牢牢锁死,在绳套里懵懂不知所措的犯罪嫌疑羊就被捉拿归案。
贝洛还在绳套周围撒上一些羊爱吃的草料,比如新鲜的紫花苜蓿。
羊这种生物和牛还不一样,牛虽然胃口大,但是吃草来者不拒,羊更喜欢吃嫩草和特定的草料,不喜欢的草根本不碰。所以深受牛羊热爱的紫花苜蓿就是诱饵的首选。
这样的陷阱肖恩准备了三个,而自己则卧在附近的灌木丛中,静静等待着猎物的上钩。
贝洛被肖恩安置在树上,做后备力量,以应对可能发生的危险。
这样的等待并不熬人,虽然灌木丛里也有蚊虫叮咬,但是山里的温度整体要比下面低上不少,这里气温低,湿度大,可比山下的草原舒服得多。
肖恩只是在这里待了几个钟头,就有些喜欢上这里了,如果将来把那一千头牛的订单做好了,考虑一下搞个避暑度假的小别野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不过迟迟等了两个钟头,都不见有人过来,无聊的肖恩狠狠地打了两个大哈欠。
“嘿,肖恩,人来了,来了!”不远处的树上,贝洛在低声叫喊着肖恩,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肖恩精神一震,警觉地从趴卧改为了下蹲,他微微分开遮挡视线的灌木,留意着前面的信息。
肖恩这里位于东面山坡上面,距离被毁坏的围栏足足有五六百米,而且他处在山坡高处,四周又是没过小腿的牧草,想要在这样的环境里找到他,还着实有些难度。但是他看下面可是一看一个准。
只见一个身穿背带裤的男人手持着一根长杖出现在新修好的围栏边上,他身边带着三五十只绵羊,正围在他跟前咩咩叫个不停。
围栏上的藤蔓根本阻挡不住一个想要跨境的牧羊人,只听见他含糊地喊了几句什么,似乎是在骂不知道是谁把缺口重新修好,给他放羊制造了困难。之后就掏出了一把小刀,简简单单地几下就将那个缺口重新破开。
他身边的羊群根本等不及他将口子扩大,一个个急切地咩咩叫着冲到了围栏那边。三五十只绵羊就好像雨滴汇入大海,瞬间不见了踪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牧羊人并没有带牧羊犬过来,因此在绵羊跑没影之后,他也只能干瞪眼。
牧羊人有些着急了,他费劲地钻过缺口,嘴里来回呼喝着,低头找寻着趁手的石头,要将羊群赶回到之前的兽径上。
也许是羊群实在是太饿,也许是牧羊人的威慑实在不足,没有一头羊肯听他的,他也就在原地叫骂了两句,骂累了就掏出一个烟斗抽起烟来。
先让羊吃一顿饱的吧,吃饱后的羊才会乖乖听话。
牧羊人如此想着,也不着急将羊群聚积在一起了。
羊群越走越远,越吃越多,距离肖恩就越近。
肖恩蹲着有些累了,又换了个姿势静静等待倒霉羊的到来。
没有等太久,那只倒霉羊就自己走过来了,它长着一身厚厚的卷曲的羊毛,脑袋上面如同英格兰大法官一样留着白色的卷发,看起来有些滑稽。
它看上去很饿,因为它总是低着头专心吃草,周围所有动静与它无关。
直到当它闻到一股特别好闻的青草味道,是它很少吃到的带紫花的苜蓿。那种香甜甘美的味道让它的反刍都是香的,只可惜别的地方吃不到,只有这片草场才产这种特别的草。
它抬起了头,似乎在确认香味的方位,只是眨眼的时间,它就扭头朝着第一个陷阱直奔而去。
哗!第一个陷阱毫无意外地被触发了,那只绵羊还在懵逼当中就被一下子拽离了地面,紧接着就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但是棍子是混在灌木丛里的,当绵羊挣扎的时候,绳子缠进了灌木丛当中,反而越来越紧了。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陷阱,倒霉的绵羊被半吊在空中,只能通过凄厉的喊叫声来引起主人的注意。
“是谁!哪个混蛋在这里放置了歹毒的陷阱!”牧羊人先是一惊,看到只是套索之后,立马破口大骂起来。
他环绕着四周,查看着可能出现的敌人,他丢下手杖,掏出一把左轮,右手紧紧握着把手,左手的四根指头就在击锤上面虚按着,只要击锤回弹,他的每一根手指都会轮流扳下击锤,实现理论上的左轮五连发。
只是这个陷阱就好像是恶作剧一般,只是为难了一下他,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也许是哪个猎人在猎獾吧。
他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有人出现,心里的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待绵羊都不怎么挣扎之后,他终于将左轮收了回去,去解缠在灌木丛上越来越紧的绵羊。
只是当他刚刚把手搭在第一根绳索上的时候,肖恩的猎枪就顶住了他的后腰。
“别动,老鬼!这可是我的猎物!”
只是这样一句话却激起了牧羊人的愤怒。
“狗屎,那是我的羊群!它们是属于我的,是我的!你这个偷羊的杂碎!”牧羊人不顾一切地扭头,只为了把这一句话的愤怒准确地传递到肖恩身上。
不过换来的只是腰间被重重地捅了一下,这一下够狠,一下子让牧羊人惊叫出声。
但是肖恩在问询的过程中是不想听到任何杂音的,这一下尖叫换来的更狠辣的毒打。
“啊!该死的,该死的!别他妈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但是肖恩并没有因为牧羊人的求饶而停手,他要的是绝对的安静和服从。
在树上旁观一切的贝洛不安地抽动着眼角,他总算知道这个年轻的华人在一年不到的时间攒下这么大的家底是靠着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