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景行真的不择手段,其实他有相当多的方式可以找出躲起来的裴家人,比如请多名私家侦探调查,比如寻找裴家的亲朋好友探听,又比如此时他口中用来威胁裴珠泫的话。
只要选择将事情闹大,那么裴家与裴珠泫是不得不站出来面对景行的,不过他并不想让场面过于难看,毕竟说到底,裴智贤的死多少也有他的一点点原因。
酒店房间中,景行翻身下床,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一侧依旧灯火辉煌的梨泰院街区,一边对着手机开口:
“裴珠泫,我可算是又听见你的声音了!”
“景行,你到底想干嘛?!”
“这种问题还有必要问吗?我早说过了,我要见我女儿,并且行使我作为父亲应有的权利!”
“你做梦!诗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景行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裴家人都认为是他害死了裴智贤,没有报警抓他,或是更直接的报复他,已经是看在裴智贤住院生孩子前特意给家里写的一封信的份上。
信中明确提到是裴智贤自己想要生下这个孩子,与景行无关,并且这个过程也同样瞒着他的。同时,在生下孩子后的意外身亡,也完全是因为极度危险的羊水栓塞,与任何人无关。
但——跟失去裴智贤的裴家人讲道理?
“裴珠泫,我希望你能冷静乐观一点!Ruby是我女儿,这是毫无疑问的客观事实!”
当初裴智贤给女儿取下“Ruby”这個英文名,意为宝宝是她最珍贵的宝石,同时,Ruby这个名字也是最近三年来美国新生女婴常用名排行榜前五十中一个,并不算生僻和奇葩。
而诗雅——裴诗雅,则是裴家人给Ruby取的韩文名字,大概也是觉得直接按照音译叫宝宝裴露比不太好听吧!
“呵,我很冷静!而且我也告诉你,景行,诗雅是我们裴家的人!她姓裴,不姓景!还有,我绝对不会允许你把她带走!”
“没关系,Ruby姓裴还是姓景并不重要,我也不会直接将她带走的。”
“哼——”
景行从没想过要独占女儿,当然如果能跟着他回国,将户口登记在他的名下,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可如果不行,那其实也不必强求,只需要她愿意承认自己这个父亲即可。
“你放心,现在Ruby的户口可是登记在你们裴家下面,即便是我想要带她离开,你们南韩海关也不会轻易放人的。”
“你明白就好!诗雅是我们裴家人!”
RV宿舍之中,裴珠泫本能的再度强调着这一点,而后才反应过来,的确事实如此,裴诗雅的户口是登记她们家,此时的监护权也是在他们这边,任何人——尤其是景行这个外国人,想要不经过他们的同意将宝宝带出国,那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你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
“景行,你真的不会抢走诗雅?”
“嘁,请不要说什么抢不抢的!她是我女儿,我只是想履行一个父亲应尽的职责而已。”
坐在床上的裴珠泫满脸鄙夷,翻身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
“呀!裴珠泫,我前两天去过大邱一趟——”
“景行!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希望你转告你的父母,智贤的离开是我们谁也不希望见到的意外,可孩子是无辜的。”
裴珠泫安安静静的望着天上的明月,此时此刻的这月光应该也同样洒在大邱家中,耳旁却是景行清冷磁性的低沉嗓音。
“过去的事情终将会过去,我们活着的人也需要好好的立足当下,面对未来,不是吗?Ruby慢慢长大,难道她就不好奇自己的父亲是怎样的人?为什么其他小朋友都有父母,可她却只有外公外——”
“你别胡说!诗雅有偶妈!我就是她的偶妈!”
“——我不想和你扯这些没用的!我住在首尔君悦酒店,等你明天来见莪!”
“我没空!最近一直都没时间!”
“裴珠泫,你给我听清楚了!我现在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不希望我将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那么你最好尽快来见我!”
一手死死的拽着窗帘,裴珠泫喘着粗气:“呀西吧!我都说过了,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去见你!”
“那是你的问题,总之,别让我等太久,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呀西!景行你个狗——”
话还没有说完,裴珠泫就听见手机中传出忙音,而后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一点点的黯淡直至黑屏。
目瞪口呆了好几秒以后,她才长出一口气,试图将自己内心所有的愤懑全都发泄出去。
“这个西吧崽子!臭不要脸的狗东西!杀人犯……”
别以为裴珠泫不会骂人,只不过作为爱豆不会轻易放任自己的脾气,大多数时候即便是遇上不开心的事情,也只是憋在自己内心而已。
“咚咚——”
“欧尼,是你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正当裴珠泫还在宣泄着自己内心的暴脾气时,突然听见了有人敲门的声音,是一墙之隔的孙胜完的声音。
裴珠泫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打开门,努力微笑着开口:“抱歉啊胜完,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欧尼,我听见你这边突然有些动静——”
孙胜完只是上前抱住裴珠泫的手臂,满是关切的望着对方,最近可是她们的回归打歌期,能有时间完完整整的好好睡上几个小时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胜完,对不起啊,是我吵到你了。”
“没关系的,倒是欧尼——”
“我就是和一个神经病通了会电话而已,现在没事了,胜完你回去睡觉吧!”
“那——”孙胜完愣了愣,“欧尼也早点休息,我们睡不了几个小时了。”
“内!”
目送孙胜完离开并走进隔壁房间以后,裴珠泫才关上门,回到自己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闭上的双眼最终还是忍不住睁开,四肢无力的摊开,凝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呀西吧!好不容易才过上一段安生日子,景行这狗崽子怎么就来首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