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奉天殿上,六部尚书文武官员已经在这里站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在等待面前龙椅上的人出现,可朱元璋有心不出又能奈何,只有一两个小内官在一旁侍立,不过却也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一众大臣们无奈归无奈,可他们也毫无办法,在场之人又没有谁有权利擅自出列,现在只能恭恭敬敬的在这奉天殿里面待着,谁让人家皇帝老爷不出来呢。
就这样站了约莫有大半个时辰,都已经站的有些退发酸的大臣们终于等到了朱元璋的出现,一个个连忙摆正姿势准备听候圣上这朝会目的所在为何。
“诸位臣工想必等急了吧,可朕也是没有办法啊,刚刚得到了一些消息,朕初始感到惊讶随之而来的便是愤恨,可有带着一些疑惑,朕竟然不知这表面上百姓安康风平浪静的大明朝之下隐藏了这般龌龊之事!”
坐在龙椅之上的朱元璋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地说道,最后一声更是严厉的呵斥,却又不知是在呵斥何人。
皇帝陛下怒了他们下面这些臣子自然是诚惶诚恐,一瞬间纷纷跪倒在地,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之现在是朱元璋怒火正旺的时候,还是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触霉头。
“哼!”朱元璋沉哼一声冷眼看着台阶下面跪倒在地的大臣们,眼神里的杀机越来越重,内心的火气也已经是按耐不住了。
“郭桓!郭侍郎!你来给朕说说你们这些大臣们为何跪倒在地……”
正在文官一侧跪倒在地的郭桓一个颤栗,他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问到了他的头上,虽然现在是他兼着户部尚书的差,但前头这么多在职尚书为何却偏偏找到了他。
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朱元璋话说的明明白白,就是让你郭桓来回答,皇帝发话了他作为臣子的又岂能不听。
“回陛下,臣……臣以为……”郭桓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可所以然来,大家跪下说白了就是因为皇帝生气了,可你当着朱元璋的面说这话岂不是找死不成,思来想去郭桓没有找到能糊弄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实在是难倒了他。
“行了,别在这里杰杰巴巴的,朕不用你回答,朕现在就告诉你因为什么!”话音刚落老朱大手一挥,身旁的老太监会意,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两分奏章拿了出来。
“这里有两分奏章,分别是都察院御史余敏和丁廷举所奏,现在就由这两位御史自己念出来,郭侍郎,你可听仔细了!”
随着皇帝说话的功夫从殿外匆匆走进来两名官吏,正是御史余敏和丁廷举两人,只见他们二人恭敬的接过奏章站在郭桓的身前,先有余敏翻开手中之章册开始念到。
“臣听闻浙江布政使司西境今年秋粮所收减少,顿感疑惑,遂开始调查,经过多方时日得果结论是浙西今年秋粮本为四百五十万石,然我户部录册账目上只有两百三十二万石,两者相差整整两百一十八万石,足足减少了一半,而此事是有当职户部主事官郭桓亲自盖章确认无误!”
余敏面无表情的将手中奏章念了出来,当庭百官一阵哗然,御史职责是监察天下,十三道御史共计一百一十人,每天都会有一些各地的风闻奏章送到京城来。
可现在这一篇奏章之上的内容实在是太过惊天动地,小小七品官正在弹劾六部堂官正三品大员,这等事情自大明朝开过以来只发生过一次,那便是五年前那一场政治风暴,而那一次的最终结果是丞相胡惟庸被除,当时牵连杀死天下官员数以千计,而其牵连之事由自今天还没有结束,前前后后加起来一万多人被株连杀戮。
而当今皇帝陛下更是顺势取消了中书省的编制,废除了丞相一职,可以说正是五年前那一次才让六部官员更上一层,真正的成为朝廷权力中心一层。
而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朝堂之上的官员人人皆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天知道这次又要有多少人掉脑袋。
“郭卿先不要说话,还有一份奏章没有念呢,不着急,先听着。”朱元璋打断刚要出声的郭桓,点了点丁廷举,让他接着念手里的那一份。
“臣丁廷举告,告户部侍郎郭桓滥用职权贪污泰平福,镇江府等八府赋税,从中抽成中饱私囊,仅余不足一半之数上报另检举北平右布政使李彧,督粮道参议胡益,李丰,左参政王道亨,督册道参政严宗等一众官员在征收赋税之时巧立名目,擅自增添税项,如口食钱,库子钱,神佛钱等等朝廷并未出令征收之赋税!而其所得之脏银竟有大半流入京师,暗中接受者正是户部侍郎郭桓!”
如果说余敏之前那份奏章只能算是针对郭桓一个人,接下来丁廷举的这一份便是将北平布政使司上上下下的官员都算了进去,牵连官员不下百人。
“臣……臣……”此时的郭桓面色灰白双腿发抖,眼神惊恐的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嘴里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只听得扑通一声,这位暂时兼任户部尚书的侍郎大人竟一头栽倒在地,内官上前查看才发现竟然昏厥了过去。
“昏的恰到好处,不亏是朕的侍郎……”
“来人!将郭桓押解入狱,令三法司严查此案,牵扯多少人就给朕揪出多少,至于这主审官就交给吴庸!”
朱老爷子冷笑着看着台下百官,拂袖离去,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跟台下这群蛀虫们多说。
“退朝……”
殿内百官一个个面色复杂的向奉天殿外走去,其中茫然不知者有,却不多,更多是脸色苍白神色惊慌的一类人,而这些人由以六部官员为众。
也不知他们为何这般神色,可能是被皇帝陛下的怒火所吓,可能是对将来政治洗牌前途所担忧,也有可能是自己等人心虚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