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徐雅珍目眦欲裂,眼睛酸的生疼,曾经这几个女知青都是帮她一起挤兑过宋今今的,如今几人却因为一块肉坐地上跟宋今今谈天说地。
徐雅珍贝齿咬紧红唇,手指甲死死抠着掌心的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解心中的妒意。
她听着李云芝的恭维,心里才好受一点,虽然刚才刘德胜找她跟陶知青是过去训话的,但谁让这个土包子啥都不懂呢,随后徐雅珍眼珠子一动,心下便有个主意。
“云芝啊,我发现你真跟村里的其他小姑娘不一样,你脑子活,还会来事儿,等要是进城工作了,无论干啥都能成为行业的佼佼者。”
徐雅珍脸上的乌云散去,换上一副温润的笑容,又轻轻拉起李云芝的手,给她鼓励。
她没有刻意去假笑,这点任谁都看不出徐雅珍是别有动机。
李云芝低头望向被徐雅珍握住的手,心中有些感动,听到她的话后又喜不自胜。
“不过……”李云芝挠挠头,“佼佼者是啥意思?”
徐雅珍暗自鄙夷,文盲,就这样还想让她给弄城里工作?
但她表面笑得更甜美,耐心跟李云芝解释:“就是老大的意思。”
听到这里,李云芝眼睛顿时亮了,高兴地手舞足蹈。
“只是啊一个农村人想在县城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徐雅珍摇摇头,表情有些惋惜。
李云芝不愿意了,连忙追问:“为什么呀?你找徐叔叔帮我介绍一个不就行了?”
徐雅珍听到‘徐叔叔’三个字后眉心一拧,她不喜欢一个农村野丫头来攀他们家的关系,但想着要利用李云芝,只能强压住心底的厌烦。
“我爸虽然在县城是个不小的官吧,但是现在政策抓的严了,哪能随便一个人就去工作的,而且我之前还想让我爸给你弄个街道办事处的联络员当当……可你一没功劳二没贡献的,难啊……”
徐雅珍一边佯装惋惜地摇头,一边偷偷打量着李云芝的反应。
果然,李云芝脸上的笑容凝固,转而慌乱了起来:“那咋办啊?”
“能怎么办?留在农村等着嫁人啊。”徐雅珍继续补刀。
李云芝一听眼眶霎时间就红了,连忙摇头。
她都跟她爹说好了,等到徐雅珍回城会给她安排工作,要是现在工作丢了,她爹就得让她嫁人了,村里的男人这么穷,她才不愿意,她要嫁到城里去。
“你帮帮我吧,我真不想嫁人。”这下是李云芝拉上徐雅珍的手了,乞求地望向她。
看到自己想要的后,徐雅珍嘴角一勾,“真是可怜,可惜你做不出啥贡献,只能找机会立功了。”
李云芝听后眼里又泛起希冀的微光。
特殊时期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能让人抓住把柄,那时候要是拿到上面的表彰信,
这封表彰信就是她功劳的证明。
李云芝虽然有些缺根筋,但还不至于蠢到无药可救,在徐雅珍的点拨下立马理解了。
不远处的宋今今还不知道,此刻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如同恶狼般盯着自己。
宋今今下工后天都已经黑透,她跟宋大柱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宋家人早已熟睡,陈年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宋老爷子鼾声一停,宋今今有些抱歉,正想说些什么,黑暗中宋老爷子翻了个身,继续打鼾。
宋今今长舒一口气,准备去灶台上拿水瓢舀水洗漱,就见宋大柱直直地往床边跑去。
宋今今眼疾手快,一把提溜住宋大柱的衣领,麻利地给他拎到院子里。
“咋啦大姐?”宋大柱有些懵,揉着疲倦的眼睛问道。
宋今今压低声音,耐心对他说:“以后上床之前必须洗漱,手、脸、脚都要洗洗。”
这小子白天出一身汗,现在浑身都是酸味儿,要是不洗漱就上床那哪行?
“好的,大姐。”宋大柱还是很听大姐话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他接过大姐手中的水瓢,从蓄水槽里舀了一瓢水,乖巧地收拾自己。
只是宋大柱在田埂上干了一天活,累的眼皮都抬不起来,胳膊更是不听使唤地在身侧僵着。
宋今今有些心疼,大柱是那些孩子中年龄最大的,自然分配的都是最累的活,而且这孩子心眼实在,也不知道歇会儿,就那样闷头除草、剁饲料。
她走上去接过宋大柱手中的水瓢,温柔对他道:“大姐帮你洗吧。”
随后用水打湿宋大柱的双手,又趁机从商城买瓶沐浴露,给他洗手洗脸。
宋大柱脑袋昏昏沉沉,并没有察觉到脸上的泡泡,只是觉得大他五岁的姐姐像妈妈一样温柔。
等宋今今也洗漱完躺床上后,却怎么也睡不着,身下的干草垫子上只有一层薄褥子打底,让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后背上的不适。
已经深夜,屋外的树林里知了在叫个不停,宋今今翻来覆去,觉得头都大了,索性起身出门,去找宋老太太口中藏在槐树下的传家宝。
夏日的夜里,一轮明月挂在夜空,同时也照亮了乡间的黄泥地,天气干旱,甚至听不见蛙鸣声。
泉溪县出在中部,又属于平原地区,原本这边是临近江河,算是半个鱼米之乡,只不过这里将近一年不下雨,那条养育着村民的江河已经露出河床。
宋家老宅在村子最西头,宋今今吭哧吭哧走了好久,都没到达目的地。
就在她想停下歇一歇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宋今今心口一沉,现在是1975年,社会治安不好,加上现在也没监控,就算是她现在被人害了,也抓不到凶手,加上她这么个小身板,即使现在手里有把刀那也是挥两下就喘上了。
现在去商城买武器的话那不是白白送人头吗?想到这里宋今今后背冒出一层薄汗,破旧的衣衫也被打湿。
正当她思索该如何是好,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大姐,你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干啥?”
宋大柱停下脚步,手放在膝盖上喘着粗气,他身后站着同样喘气的宋二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