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潋的动作瞬间凝滞，她回头望向风晚晴，那双曾经坚定又平静的眼睛现在却满是悲伤和哀求。

夜无桀也停下了手，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凌霄殿内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兵器落地声。

“晚晴，他……他害死了元真真神，又对你下此毒手，你还要原谅他？”江潋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既想为正义讨回公道，又不忍看到风晚晴如此痛苦。

风晚晴挣扎着坐起身，鲜血在她白衣上绽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花，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他……他是我父皇，无论他做了什么，我都不能看着他死在我眼前。”

天玄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他或许未曾料到，下了杀手的风晚晴竟然还会为他求情。

可他的眼神中依然没有丝毫的悔意。

叶非墨走了过来，眼神冰冷道：“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生，直接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依我看，不如把他镇压到北海，去填北海之眼。”

叶非墨的话如同一道寒光，穿透了凌霄殿内沉重的气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头一凛。

北海之眼，那是天地间最为阴冷、最为深邃的所在，据说能吞噬一切生灵与力量，是连神魔都畏惧的禁地。

天玄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那是一种混合了愤怒、不甘与恐惧的复杂神色。

他作为天帝，高高在上，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

“晚晴，你真的要让父皇承受这样的惩罚吗？”天玄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哀求，他希望风晚晴再帮他求情。

但风晚晴摇了摇头，道：“去填北海之眼虽然艰苦，却是一件造福苍生的事，父皇，这是你为你一生罪孽偿还做的唯一一件事了，我会定期去看你的。”

“你也是指望不上的。”天玄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天玄，吾今日就将你流放镇压于北海之眼，永生永世不得离开。”叶非墨冷冷说道，随即一挥手，一道璀璨的光芒从天际划落，化作一道巨大的锁链，将天玄紧紧束缚。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天玄的身体被缓缓拖向天际，最终消失在凌霄殿的上方，朝着北海的方向飞去。

随着天玄的离去，两方混战很快停歇下来，本来支持天玄的仙将选择弃械投降。

国不可一日无君，天界不可一日无帝，在四海八荒奏请敦促下，叶非墨很快承袭帝位，成为了新天帝。

一些不服者也被叶非墨武力镇压。

风晚晴的伤势慢慢好转，她将江潋等人邀到天界来。

“江姑娘，我今日请你们来，是想让你们知道元真陨落的完整真相的。”

她将江潋等人带到了天玄之前住的寝殿。

风晚晴缓步走在前头，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她轻轻推开了一扇紧闭的密室之门，密室内画着数幅壁画，详细讲述了当年的真相。

“当年，长鹿之战，神界大部分真神陨落，只剩下元真真神一人，万年孤寂，只有玉清扇陪着元真真神一人守着偌大的神界，他们朝夕相处，共同作战，不可避免产生感情。”

江潋讶异道：“原来之前玉清扇就幻化成过人形？”

风晚晴点头：“是的，容貌和你现在一般无二，你看墙上壁画。”

江潋往壁画上看去，壁画上的女人容貌确实和她现在差不多。

“可是神不能动情，神爱世人，神该摒弃七情六欲，这样他才能尽好神的职责，天道要惩罚他，所以选中了我父亲，让他做局，剜去元真真神的心，让他的身体和元神分离。”

“动情就要被那样无情对待吗？当时的情况下，他们又没伤害任何人。”江潋悲呛道。

“不，其实当时元真真神是有犯错的，在一次和上古凶兽饕餮的对阵中，玉清扇折毁了，元神也几近消散……”

风晚晴的声音低沉而哀伤，她继续道：“为了救回玉清扇的元神，元真真神不惜逆天而行，偷偷动用了禁术‘轮回引’，试图将玉清扇的元神送入轮回，以期在人间重新凝聚力量。然而，这一行为触怒了天道，被视为对神界秩序的最大背叛。天道震怒之下，不仅降下了天罚，还布下了更为隐秘的局，利用我父亲天玄的野心和权力欲，一步步将元真真神推向了深渊。”

“父亲原本只是天界的一个普通神只，但他渴望力量，渴望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天道便借此机会，以助他登上天帝之位为诱饵，让他执行了那个残忍的计划——剜取元真真神的心，将其身体和元神分离，以此作为对元真真神背叛神界、妄动禁术的惩罚。而那具身体则被炼制成为天界效命的傀儡。”

“那元真真神现在在哪？”这本该是别人的故事，自己本该只当一个看客，可不知为何，自己就是特别伤心，无法控制情绪。

风晚晴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她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元真真神的元神在轮回中历经千难万险，虽然力量被大大削弱，但那份对玉清扇的深情与执念却未曾消减。他碰上玉清扇，便会再次爱上她，甘愿为她付出一切。所以他现在在哪，改头换面变成了谁，江姑娘，你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江潋猛然想到什么，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你是说谢衍尘？”

风晚晴道：“我原先不是十分确定，我也只是猜测，直到你告诉我谢衍尘体内有魔元的存在，最后他还被魔界至尊占据身体，我猜想这是天道布的更深一局，它怕元真真神回归后再无法操控他，所以在元神真神和魔尊一战，灭了魔尊之际，拾取了一部分魔尊元神，待合适的时机，送到了投胎转世的元神真神，也就是谢衍尘体内。天道估计是想让他们同归于尽，可天道再厉害，也无法掌控人类复杂的感情，它估计做梦也想不到以冷酷残暴着名的魔尊也能爱上你，甚至为了你弃恶从善。”

江潋听到这，内心震撼，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她能寄生到玉清扇内是有契机的，她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她当时魂魄不完整，在人界轮回，在现代也散布着她一部分魂识，回到这个世界才算是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