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雨后放晴。
水鬼营众人到码头前集合,一轮明晃晃朝日挂在正前,似乎晒干了营寨中弥漫着的霉晦,大家精神奕奕,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今天不过只是又一天平常工作时,却见到码头前来了一队新的人马。
为首那人双目炯炯有神,血气充盈到仿佛外溢出来。又看到第一日水下教水鬼的陆都头,跟随身后、恭敬有加。
官兵们恭敬道:
“卑职见过副营正!”
张舜认得此人,正是抽调水鬼营时,一掌拍死杨鹏的那位,他恐怖的一掌给张舜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从别人称呼中,张舜得知这一位副营正姓袁。
袁副营正只是瞥了水鬼营一眼,就命令道;“水鬼营三个队,每一队各抽五人,上另外一条船!”
今日率队都头立刻嘱咐张舜等三名队长:“你们各挑四名好手,随袁大人去另外一条船!”
“遵命!”
张舜看了眼雄瀚海和赵金刚,雄瀚海挑的是队伍中实力比较强的几个摸金人,赵金刚就没啥好选了,队里人拢共加起来也就十個。
张舜想了想,没挑强的,反挑了四个机灵的,把带队的任务交给周忠,跟随副营正上了另一条战船。
这是张舜到水府军后,第一次到别的船上。
此时见这船更大一些,装备也更齐全,光是甲板上的弩弓就有十二架,船上的客舱也更大,远远一瞥,里面装饰不俗。
水鬼营自没有去客舱休息的待遇,一个个坐在甲板上。
张舜一面观察着周围的水情,一面思索着自己的计划。
一会儿功夫,副营正走出客舱,带着手下到甲板上巡视一圈,最后停在了张舜面前,盯着张舜腰间的勾爪看了几眼,面露微笑。
“你叫张舜?”
“是!大人,小人正是张舜!”
张舜连忙站起来回话,副营正点点头,看着绳索勾爪问:“此物是你发明出来,推广到水鬼营中的?”
“大人,这东西是我们队任祖的想法,我见其好用,便让别人也跟着学。”
副营正夸奖道:“此物在乌云堡寨之中,确实好用!”
张舜也暗道的确如此。
绳索勾爪能跳过许多陷阱,关于这点,设计堡寨的人当初一定没考虑,这不是设计人不够聪明,而是水妖又没有手,它们能用的来这玩意吗?
人类作为生物,最恐怖的地方就是被解放的双手。老祖宗也说过‘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会使用工具的人类,才是人类真正完全体。
张舜正感叹底层人民的智慧时,却见到袁副营正忽然一撸袖子,露出一物,笑着问:
“你这绳索勾爪倒也不错,但比我这如何?”
张舜此时才发现,袁副营正的小臂上绑着一个机关圆筒。
张舜看过去的时候,袁大人炫耀的发射机关,内里是一个灵活机械爪,绳索是白色的奇怪丝线,机械爪射出碰到甲板船辕后,猛地一扣,紧紧锁住船辕。
袁大人扯了两下,机械爪纹丝未动,一抖机关,机械爪松开,又自动收缴回来,收入圆筒中。
“这……真乃神器也!”
张舜嘴上称赞,心中却忍不住暗道:东西是好东西……你们他妈倒是给水鬼营每个人都发一个啊!
却又听袁大人说:“别小看这物件,里面的仙工核心是最差的那一类,但这玩意却还花了我一百三十两银子!”
张舜立刻明白不给水鬼营摸金人发这装备的原因。
那当然了,水鬼营摸金人的一条贱命,哪能有人家这圆筒机关值钱!
张舜很配合的露出崇拜表情,又指着绳索勾爪说:“我们这样的小玩意,在大人您的机关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倒也不能完全这样说!你们能想出这简略版的玩意,也殊为不易,当记一小功。
“来人啊,赏张舜五两银子、一瓶养气丹。任祖,赏白银二两、一瓶壮气丹!”
张舜心说这就是当队长的好处了,明明东西是任组发明的,受赏的时候却是我拿大赏,真是不讲道理。
张舜千恩万谢的受了,袁大人又似乎想起来什么,又说:“张舜,你可是还发明了‘安全口诀’,在水鬼营中到处传颂?”
“是有此事!”
袁大人又满意的点点头:“汝之才干,在水鬼营之中可惜了。我听闻你资质过人,以前只是白身,如今却已经是武者?可有此事?”
“启禀大人,小人已经练皮境入门!”
“好!很好!”
袁大人合掌微笑:“来人啊,给‘安全口诀’再记一小功,赏银五两。张舜,本官十分看好你,只要你修炼到练皮境圆满,本官保举你转正,不用参加府军转正考核!”
张舜一愣,他昨天还在问韩教头自己转正机会如何,今日副营正就告诉他——
你被保送了!
有种天上忽然掉下一张大饼,落在自己头上的感觉,让张舜都有些不真实了。
这是我吗?
我的运气能有这么好?
副营正的话自然掷地有声,张舜能感觉到摸金人们从各个角度投过来的无法掩饰的羡慕目光。
当然,袁大人其实也有些画饼,毕竟张舜现在的实力还是‘练皮境入门’,保送的条件是‘练皮境圆满’。
可自己的情况,别人不清楚,张舜还能不清楚吗。
要不要我当场给你表演一下,什么叫做茅塞顿开、醍醐灌顶、忽地大彻大悟,一下子就从练皮境入门变成练皮境圆满。
别说练皮境圆满,练肉境圆满也不是完全不能做到。
但就怕快的太过吓人,引起许多不必要麻烦。毕竟领先半步是先驱,领先一步是先烈。
你不怕升级快,副营正大人还怕你威胁到他的位置呢!
袁大人这么抬举,张舜自然很清楚自己不能没有表现,连忙半跪在地上,抱拳深深一拜:
“小人多谢大人栽培!”
“却是个懂礼数的!”
袁大人十分满意,张舜是个聪明人、知道大人物给恩惠,要的回报是什么。
再厉害的人物,手底下没几个‘人才’也行不通。毕竟权力的范围只在千里之内、十步之外。
“水府军不会轻饶任何一名罪人,也不会亏待任何一名功臣!你能受此奖赏,是你所立功劳换来的,起来吧!”
“多谢大人!”
张舜刚站起来,却又听袁大人道了一句。
“能多活几个是好事啊,你们水鬼营,可还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