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警长》、《雪孩子》、《九色鹿》、《天书奇谭》、《葫芦娃》,名字听着有意思,符合儿童读物的要求。
嗯,我先看看。”
许海燕看稿子的速度也很快。
做编辑的看稿子速度都很快,一目十行都是基操。
看完后,许海燕把稿子放在桌子上,目光炯炯地看着曾骅。
“小曾,今年多大?”
“十八岁。”
许海燕笑得和蔼可亲:“十八岁就这么有才华,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你现在还在北影厂上班?”
“是的,北影文学编剧组,哦,借调过去的。”
“借调不行,不是正式职工,分房子啊,还有其它各种福利啊,都享受不到。有没有想过正式调到我们杂志社来啊?”
嗯,我只是来投稿的,你却跟我说调进你们杂志社?
这个,我中饭没吃,牙也没刷,说这些干什么啊?
“许编辑,我家里希望我能参加高考。”
马上是八月份,消息越来越明确。
虽然上面还有很大的争议,但是有消息渠道的人都知道,高考马上就来了。
历史大潮,没人挡得住。
许海燕摆了摆手:“没关系,调进我们杂志社,可以继续参加高考。考上大学,可以拿工资去读书。培养人才,我们杂志社不遗余力。”
“许编辑,这个事关重大,请容想想。”
许大姐,我真的只是来投搞的。
“没关系。我知道,这事关你的未来,马虎不得。”许海燕打了個哈哈,像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我们编辑社,今年转业了几位部队的文艺女兵,都很有内采,模样也端正。
小曾啊,我们杂志社可比老王那个破杂志社强多了。你调进来,不仅可以发挥所长,还能把个人问题解决了。多好啊。”
许大姐,你利诱不成,改用美人计了?
文艺女兵啊!
这年头要想被选上文艺女兵,必须是经过千挑万选,必须得要相貌有相貌,要才艺有才艺,要身段有身段,各个长得不比北影厂女演员差。
女演员还要考虑正面形象以及与角色配合的问题,不能美得过分。
文艺女兵就一个标准,漂亮有才艺。
要不我申请调过来?
呸!
你的节操呢!
这么小一点利诱就把你给迷惑了?
曾骅连忙转到正题上,“许大姐,要不我们先说说我写得这几篇文章吧。”
许海燕笑得更开心:“哈哈,小伙子,脸皮就是薄,不好意思。好,说说你的这些作品,都不错。《黑猫警长》、《雪孩子》、《九色鹿》我现在就能决定录用。
但是《天书奇谭》、《葫芦娃》还需要再等等。我个人意见是没问题。但是社里会有顾虑,需要等等上面的指示更明确些。”
曾骅连忙点头:“理解,理解。”
许海燕想了想,又说道:“小曾,看得出,你虽然年轻,但是很谨慎。不像有些年轻人,情绪来了,毫无边际地瞎写一通。”
她很含蓄地点了一句,继续说道,“但是小曾,你的思想也不要太拘束。
所以,有时候要放开思想,勇于抒发。比如写写爱情,也只会批判是小资情调,不会去审判。小曾,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懂了,懂了。
我国在文化风气上确实放得比其它方面要开。
但是你写一写超纲的小说、诗歌和文章,也就是批判一下你,不会审判你。
当然了,你非要去写刘皇叔,那是自己找死,没办法了。
曾骅一下子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儿童读物,虽然风险小,但它哪有写小说那么容易名利双收啊。
铁艺、王艺安等著名作家,开始时都是写儿童文学的,后来转写小说,刷地就出名了,名利双收。
出名要趁早!
自己也想早早出名,赚下丰厚的稿费,买上几个四合院,专门用来存放读者来信...
“许大姐,谢谢你的指点!实在太感谢了。”
“没事。小曾,你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如果吃不准,这段时间全力以赴准备高考,等过上一段时间再说。
有空的时候,写写儿童读物。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儿童读物风险小,不会被那些上纲上线的评论家们盯上。
稿费还不错。你这三篇,《黑猫警长》、《雪孩子》、《九色鹿》我就按千字六元来算吧。”
不错了!
《黑猫警长》自己写了四章,加在一起一万两千字。
七十二元到手。
《雪孩子》三千字,十八元到手。
《九色鹿》五千字,三十元到手。
辛苦了两周业余时间,一百二十元到手。
离买四合院放读者来信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谢谢许编辑,后面有空,请你和王编辑吃饭。你俩可是我文学创作上的伯乐啊!”
“哈哈!”许海燕笑得很开心。
每一位编辑都有一个伯乐梦,希望自己带出来的全是千里马,结果大部分都扑街。
“小曾,你这些儿童故事,都用春生这个笔名吗?”
曾骅想了想,“面对少年儿童,祖国的花朵,我决心用最赤诚的心去对待,就用莪的本名,曾骅好了。”
时间在不急不缓地流逝着。
《诗歌》杂志社八月刊在众人期盼下,终于刊行。
“《诗歌》杂志到了吗?”一位穿65式草绿军装,头戴无檐军帽的文艺女兵,急匆匆地冲进拥挤的邮电所,转了一圈,问一位工作人员。
男工作人员闻声转头一看。
一位女军人,长得十分秀丽,尤其是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宛如江南春三月的江水。
男工作人员脸色一变,和蔼可亲地指着旁边的窗口。
那里有几十号人,在拼命往里挤,都快要挤成一张张的照片了。
“努,那些人都是来买《诗歌》杂志八月刊的。”
文艺女兵脸色刷白。
工作人员看她我见犹怜的样子,英雄情怀爆棚。
“你把钱给我,我帮你去买一本。不要出声啊。”
“好,谢谢你同志。”
“不用客气,军民一家亲。”
男工作人员从侧门进去,在柜台转了一圈,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出来,悄悄把杂志递给文艺女兵。
文艺女兵敬了个礼表示感谢,扫了一眼杂志上的目录,美滋滋地转身离开。
下了台阶后,开心地一蹦一跳,蹦了两步。
有旁人走过来,马上恢复成普通的葛敏军人。
看着她的背影,男工作人员一脸的痴呆,“真不愧是最可爱的人。”
突然脸色一变,“我靠!忘记问联系方式了,我以后怎么跟她交流对诗歌的看法啊!猪脑子,这都能忘记!”
走在林荫道上,文艺女兵像捧着圣物一般捧着《诗歌》八月刊。
迫不及待地翻开第一页,扉页,编辑寄语。
“春生同志跟我说,他写下这些诗歌,希望成为打破冰封湖面的一块石头。”
说得真好。
文艺女兵小心地翻开正文第一页。
题目:《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作者:春生。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树枝无法相依。
而是,
相互瞭望的星星,
却没有交汇的痕迹。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
我就站在你的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
文艺女兵站在树下不动。
汽车从马路上驶过,催动的风卷起枯黄飘落的树叶。
自行车驶过,清脆的铃声如同是阳光串成的。
鸽子在湛蓝的天空飞过,精灵一般的身影仿佛是诗歌幻化而成的。
文艺女兵站在斑驳的阳光下,整个灵魂升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