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素贞嘴角微微勾起,侧头看不知何时与自己并肩走的人:“这话倒是没错。”
郑田被抓且在被抓前任招,已经坐实了这份罪名,身为其父的郑德川不管如何狡辩也都无济于事,木已成舟,他若按兵不动她也会派人找上门。
“如今此事抖出,那郑德川必定心急,可能保活命的稻草就那两个,就看他想要去抓哪一根了。”
夜幽潭想了想,“陛下,臣认为,这郑德川应当会去找枢密院,慧王之人全部都被押入大牢,如今能去江陵的也只有一个小辈,一个不靠谱的年轻人与朝中权高位重的人相比,他不敢赌的。”
而且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马匹数量多,肯定是来不及转移的,接下来只需要算一下大致的方位再让崔严带人寻找即可,若马匹刚好是战马,那么也好让女帝顺理成章的彻查枢密院。
两人并排在御花园中逛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在一处设有假山水池的地方顿住脚步。
琴素贞垂眸看向池中游来游去的肥鱼,忽而出声:“朕之前听属下汇报,你在青楼曾与那新人花魁说了一句话。”
转过身看向夜幽潭,“朕听后对此颇感兴趣,你可否对朕聊一聊这所谓的平等”
夜幽潭有些意外,没想到女帝居然还暗中派人看着自己,不过很快他就平复下心中的波澜。
也是,毕竟以他那一手神鬼莫测的卦术,只要与女帝站在对立面的人绝对会想各种法子来暗杀他。
想来自他声名大噪以来,却不曾见过什么行刺的人,这其中也有琴素贞暗中派人跟着他有关系。
想了想,道:“回陛下,这所谓的平等指的是天子与庶民同罪。”
真正意义上的平等想想就行了,古代阶级划分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更何况站在面前的是一位君王,万万人之上的存在。
即便是现代也不可能真的实现。
“有点意思。”
在夜幽潭神游在外时,琴素贞清冷的的声音蓦地传来。
微微一怔,偏头见这位女帝正眉眼含笑的看着自己。
恰一缕风吹过,将她额间发丝撩开,世间绝美的容颜哪怕是淡淡的笑容都为一幅绝画。
琴素贞今日穿着一身素白长衣,白色束腰将她的身材勾勒出来,虽不似前凸后翘的那种身材,却也难以让人移开目光。
“可看够了?”
直至视线滑落在地,琴素贞的声音才传来。
夜幽潭连忙收回目光,拱手道:“臣知错,实在是陛下太过优雅明艳,臣仅仅看了一眼就不禁陷入其中。”
“倒是油嘴滑舌的很。”
琴素贞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天子与庶民同罪,这倒是不错,不过真正实施起来倒是困难。”
就算要实施,也不是现在。
夜幽潭稍稍点头。
两人又并排站着看了一会儿鱼。
直至巳时将过,琴素贞才悠悠开口:“好了,若没有什么事情你就先回去吧。”
“是。”
夜幽潭点了点头,心中暗道一声可惜不能蹭一顿饭,转身便离去了。
...
...
郑府。
书房。
郑德川得知郑田消失不见之后,就知道他恐怕已经被抓获了。
“怎么办,这个逆子从小到大做事都粗心大意的,现在倒好,一下子全玩完了。”
郑德川在屋中来回踱步,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应对下一步。
现在强行捞人倒是算了,如今他都有些自身难保,难免明日不会出什么事情。
“咚咚咚。”
这时,书房大门被人敲响。
郑德川头也不回的道:“干什么?”
门外沉默片刻,而后响起家丁的声音:“回老爷,府外有一个声称是少爷朋友的人求见。”
“你就说我那逆子不在府中。”
郑德川冷哼一声,道。
“可是老爷,那人说是来找你...”
“找我?”
郑德川一怔,仅思考片刻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于是道:“让他进来。”
“是。”
家丁道了句就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随着由远到近的脚步声,书房大门被人忽的推开。
郑德川坐在桌前,看向来人,冷哼一声:“邓智千,你来找我作甚?”
邓智千对着他拱了拱手,“郑大人,你是我真正的联络人,我如今不找你还能找谁?”
郑德川瞪大眼睛,声音喊带着怒气:“你在胡言什么?”
“郑大人。”邓智千眼睛逐渐眯成一条缝,面色逐渐变得阴沉,“现在才开始装似乎有点晚了吧。”
不过一二十几岁的人居然可以顶住久居朝堂高位人的压力,到底还是胸有成竹。
郑德川深吸一口气,情绪倒随着这一句话变得平静下来,“你想说些什么?”
邓智千想了想,笑道:“如今贵公子入狱,身为其父,你难以推脱罪责,所以郑大人,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
“什么路。”郑德川喝一口茶,压下心中的躁意。
“郑大人若是想活,那就继续按我们的安排走,若不想活,就这么一直默不作声下去,直至陛下派人将你捉拿。”
郑德川彻底沉默了。
说实话,这两条路几乎都是死路,之所以前一条现在是活路,那是因为他现在还有作用,可一旦他的作用消失,下场将会比第二条路更加恐怖。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邓智千轻笑几声,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品笑话一般,“郑大人莫不是因丧子心痛而思考不了了吗?”
“机会,往往是留给活人的。”
郑德川思索了一会儿,苦笑一声:“当真是虎落平阳任犬欺。”
邓智千也笑出了声,终究是没有将对方的面子彻底踩碎。
转身走到书房门口,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稍后,会有人传信于此,郑大人贵人多忘事,可千万要记着。”
皇宫。
张元备着马车早早等候。
见夜幽潭出来,主动迎接上去:“大人。”
夜幽潭点头示意:“走,我们去一趟大理寺。”
张元点了点头:“好嘞大人。”
又想起什么事情,他将藏在怀中的一块腰牌递上去:“大人,之前司太史令出来后,将一块腰牌放在这让我交于你。”
夜幽潭看着半个巴掌大小,整体呈现黑色,背面印有一个司字的腰牌,笑道:“司太史令是要邀请我去他府中一叙。”
“那大人,我们现在还要去大理寺吗?”张元问。
“去,怎么不去,两件事情并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