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这鱼丸怎么卖的？”

“五元一碗，来一份吗？”

站在餐车前面，老者听到自己身前传来的声音，缓慢的抬起头。

低垂着的眼睑都没有变化，只是余光扫过身前的壮硕男子，声音平静的开口说道。

夏虎臣站在餐车前面，看着餐车的汤锅里面一直翻腾的浑浊汤汁。各种各样剪碎的下水在其中漂浮，而鱼丸也同样是跟这些下水一样相互混杂，随着汤汁的涌动不断地翻滚。

这样的食物，怎么看都很难令人拥有食欲。

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夏虎臣感觉自己隐约间还闻到了一丝丝的臭味，是那种肉类腐败发酵之后开始散发出来的异味。

这夜宵的食品质量实在是有点……

“东西是用来吃的嘛，味道好不好是吃出来的，不是看出来的！”

似乎是感觉出了夏虎臣的犹豫，站在餐车前面的老者冲着夏虎臣喊了一声。

……

“你的鱼丸！”

坐在路边支起的桌子上，分不清是青色还是蓝色的碎花桌面上，一碗浑浊的带汤鱼丸不停地上下漂浮，溅出来的汁水跟桌子上常年的油光混在一起。

最终夏虎臣还是点了一份鱼丸，静静地坐在摊子上。

由于手指粗大，夏虎臣只能够用自己的两根手指捏着细小的塑料勺，不停搅动着碗里的快接近灰色的鱼丸，一双目光看着站在餐车前面的老者神情略微疑惑。

“难道是我看错了？”

目光只是在不经意间从面前这老者的身上扫过，随后夏虎臣就低下了头捞起了一颗不那么好看的鱼丸放入嘴中。

眉头紧皱，诡异的味道在口腔之中散发，没有任何的犹豫，下一秒夏虎臣直接将嘴里面的鱼丸给重新吐了出来。

这东西，比屎都难吃！

或许是看到了夏虎臣将吃进嘴的鱼丸吐了出来，又或者是因为今天的摊位上实在是没什么生意。

对面的老者此刻也是一屁股坐在了夏虎臣的面前，看着夏虎臣皱着眉头将鱼丸吐出来的场景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我这里的鱼丸就是这样的，爱吃的人喜欢的不行，像你们这种不爱吃的人也确实接受不了！”

看着面前老者开怀大笑的模样，夏虎臣的额头不由的浮现出了黑线。

“那你还劝我买？”

“有钱干嘛不赚？！我只是劝你而已，我又没逼你买，这可是你自己要买的喔！”

老者的脸上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让夏虎臣无话反驳，只是一双目光不时的从老者的身上扫过，天宫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

自己面前的这名老者，绝对就是在刘福妻子家里见到的照片里的章祥，这一点夏虎臣能够绝对的确定。

因为自己眼前的这名老者，跟照片里面与刘福勾肩搭背的章祥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要不是什么脸盲症的患者，应该都不难认出来。

可是不同于夏虎臣看到那张照片时候，疯狂弹出来的天宫提示。

此刻的夏虎臣，一双目光紧紧的望着面前的老年章祥，关于武者之魄的提示，天宫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如果不是天宫给出的提示实在是过于印象深刻，夏虎臣都开始有些怀疑，当时在看到合照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而同样的，夏虎臣的目光在不断看向章祥的同时，坐在夏虎臣的对面，章祥的一双眼睛也不停地在夏虎臣的身上打量着。

眼睑低垂的目光，让人看不清章祥神色底下的情绪。

过了半响之后，坐在夏虎臣对面的章祥才开始慢悠悠的开口。

“小伙子，我想你来我这里不单纯只是为了吃鱼丸吧。老头子我这么大年纪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低着头的章祥朝着夏虎臣询问了起来，目光似乎是看向了夏虎臣身前的那碗鱼丸。

章祥能够看出来自己有问题，这一点夏虎臣一点都不惊讶，毕竟从见到章祥开始夏虎臣就从来没有伪装过自己的好奇，反倒是眼前的章祥能够忍耐到现在才问自己，这反而有些超出了夏虎臣的预期。

“我是刘福的朋友，他让我来见一见你。”

夏虎臣自然不可能跟章祥说自己准备来找对方进行生死比武，武者之魄的事情也同样是不能够泄露出来的，这一点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天宫就已经提示过夏虎臣了。

那能够让夏虎臣跟章祥扯上关系的，就只剩下还在赤柱监狱里面的刘福。

心中默默地冲着福伯说了声抱歉，夏虎臣将对方拉出来当了一次挡箭牌。

“刘福？”

在听到夏虎臣的话语之后，章祥的眼底显然更亮了一些，只是脸上还是那副随意的神态。

“刘福那小子还没死呢？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以为他在赤柱里面翘辫子了！”

心中猛然咯噔一声，在听到章祥的话语之后，夏虎臣内心不断地下沉。

从照片的情况上看，夏虎臣觉得眼前的章祥跟监狱中的刘福关系应该还不错，所以才用刘福的名字来充当挡箭牌，可是现在听到章祥嘴里的话语，夏虎臣发现事情好像跟自己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但下一秒，看着夏虎臣面色复杂诡异的章祥突然笑了起来，肆意的笑声看起来特别的夸张。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小伙子！没想到你竟然是刘福的朋友！那个家伙当初闹了那么大的事情，在赤柱呆了这么久还能够记得我这个朋友，我还蛮高兴的！你是不知道，以前他的一双拳头在整个九龙那可都是响当当的！”

说着话，章祥突然站起身来，抬手就将夏虎臣面前的鱼丸给收了起来，同样将支起来的摊子也全都收回了餐车里面。

“今天竟然能够遇到刘福的朋友，别在这吃鱼丸了，我看你也不爱吃。去我家吧！难道遇到曾经的好兄弟，陪老头子我喝两杯怎么样！”

不停地将摊位上的东西，收进自己的餐车里面，章祥对着还坐在凳子上的夏虎臣说了起来。

虽然说是询问的话语，但是章祥似乎一点没有给夏虎臣拒绝的准备，收拾好东西就催促着夏虎臣跟自己回去。

“我家离这里也不算是很远，走个二十多分钟就能够到，很快的！”

看着章祥从自己屁股底下，将最后的一张圆凳也给抽走，愣愣站在原地的夏虎臣忽然冲着章祥问了一句。

“章叔？”

“？”

“那个鱼丸钱，你能够退给我吗？！”

“不行！”

回答的特别干脆，章祥的脸上没有丝毫商量的可能性。

刚刚的那一碗鱼丸并不好吃，所以哪怕章祥将自己只吃了一口的鱼丸收走，夏虎臣也并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当夏虎臣一想到自己竟然是花了钱，去吃的那一碗鱼丸。他的心情就有些不太好，跟在章祥的身后，夏虎臣总觉得自己的脑袋上有着两个硕大的文字。

冤种！

走在寂静的街道，一路上只剩下章祥与夏虎臣两人。

鼻间抽动，夏虎臣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着章祥推着的餐车看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夏虎臣总觉得自己闻到的那股臭味，开始变得愈发的清晰和浓郁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