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指了指天上。

谢小棠一阵泄气，银牙紧咬磨个不停。

秦宇一点不怵她，这小姑娘也就敢朝郝杰呲牙咧嘴，在自己面前只有服软的份。

他老神在在道：“海森堡曾说，假如自己死后能见到上帝，一定要问他两个问题。”

“我为什么在天堂、你为什么是上帝？”

插嘴的是韦珅，秦宇和谢小棠齐齐白他一眼。

秦宇说：“什么是相对论，和什么是湍流？看吧，连伟大的海森堡都有头疼的物理题，你就别操心龙吟从哪儿来的了。”

韦珅点头，“是啊，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我随便提几个问题，都能把你问的这个年过不安稳，天天瞎琢磨。”

谢小棠不服气道：“那你问吧，我要挑战一下自己的软肋！”

“你的软肋不是送终鸡吗，啥时候变成物理学了？”韦珅打岔道。

谢小棠捏紧了圆圆的拳头。

韦珅见好就收，正经问道：“飞机是怎么飞起来的？自行车为什么不倒？马尾辫如何左右摇摆？”

三个问题砸下来，直接把谢小棠问懵逼了，大脑宕机了一会儿。

“飞机……不就是这样那样，就飞起来了嘛！”

“自行车……蹬着蹬着不就走起来了。”

“马尾辫……想甩就甩呗……”

谢小棠满嘴胡说八道起来。

秦宇轻咳一声道：“韦珅啊，你要是把咱们IT女王给问成了傻子，以后天天给你布置伯努利方程题，让你彻底爱上流体力学。”

韦珅立马怂了，跑过去安慰脑袋腾腾冒蒸汽的谢小棠，解释道：

“别胡思乱想了，这三道题没答案的，要真能想出来，诺贝尔奖都管你喊妈。我立马将师兄从神坛拉下来，宣布你就是新的女王！”

谢小棠想的晕乎乎的，只听到了最后那句，“我是女王……我是女王……”

秦宇一拍脑门，“完了，真成傻子了！”

…………

小年过完，吉乐岛的一级火箭测试也已结束，秦宇总算忙里得闲，可以放个长假。

预计年后就可以准备星三遥一的首次发射了。

他直接买票飞回济州老家。

至于靖北总部，具体放假和值班安排，刘俊懿和魏巍都会布置好，完全不用操心。

落地的时间，秦培军和越秀英都蒙在鼓里，两口子只知道儿子回来过年，但不清楚具体哪天。

飞机在济州遥墙机场落地，望着机场外久违的北国风光，与鸟语花香的澹州迥然不同，到处银装素裹、寒风呼啸。

秦宇早有经验，身穿‘核爆火星’的联名款羽绒服，棉靴踩在厚厚的雪地里，享受着雪花在脚下被踩碎的感觉。

口中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雪地里升腾，大风卷起的雪粒子止不住的往脖领里灌。

秦宇瑟缩着脖子在雪地踩了会，最终不得不妥协，将毛茸茸的羽绒服棉帽扣到脑袋上。

他是个简单的人，行李也简单，就一个双肩背包搞定，里面装着内衣、洗漱品和几本书。

秦宇就这样背着包，一边踢雪一边呵气，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逛。

大街小巷的喇叭里，轮番播放着《恭喜发财》、《桃花笑》、《春风十里报新年》和《好运来》。

小贩们在凛冽寒风中哈着热气摆摊，卖对联的、卖鞭炮的、卖年货的……

春节前的最后一场年集，到处人满为患，每张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大手笔的购置年货、装扮房屋。

一个卖红薯的小贩，正卖力的捅着炭火、摇着蒲扇，试图将烤红薯的香气扇的更远一些，招揽更多的生意。

秦宇过去买了一个，捧在手里斯哈着吹了吹热气，尝起来味道不错。

小孩子们成群结队的挥舞着烟火棒，在集市上追逐闹腾，手里的烟火绽放出火树银花。

“哎，秦……秦宇？”

秦宇捧着地瓜，正出神的看着这帮孩子们，忽然被一道声音扰醒。

他闻声看去，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热情的招手。

“李爽？”

尘封的记忆被打破，秦宇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的胖子，简直无法将其与印象里的帅哥联想到一起。

李爽大步走来，脚下的地砖都在颤抖，他给秦宇狠狠来了个熊抱！

秦宇屁股都夹紧了。

“哈哈，秦宇，原来真是你啊！我刚才一直觉得像，但没敢认，不过你一吃地瓜我就认出来了！”

秦宇好半天才从熊抱的窒息感中缓过来，说：

“跟我吃地瓜有什么关系？”

李爽眉飞色舞道：“以前高中下晚自习，你买完红薯就爱这样——

吃一口抻一下脖子，再吃一口捶一下胸脯，第三口白眼珠子都翻上去了，我每次看完都笑得想死！哈哈哈！”

秦宇怔愣的看了眼手里的地瓜，心道自己吃东西这么傻叉吗？

李爽高兴的揽着秦宇道：“咱们同桌得十年没见了吧？这些年在哪儿发财呢，济州的老同学都不知道你信儿，同学聚会也不来？”

秦宇嗬嗬笑道：“在外面做点小生意，没时间回，你呢？”

李爽拍拍挺起的肚腩，还有手里锃光瓦亮的黑皮包，

“我现在做外贸呢，跟北边的老毛子打交道，卖一些咱们的日用品。老毛子那边，重工业有多重、轻工业就有多轻！

听说熊占里这两年被制裁得厉害，空调、洗衣机、热水壶、小玩具，随便倒腾点儿过去，那都是紧俏货呀！”

秦宇赞许道：“行啊李爽，路子够野呀，生意都做到西伯利亚去了，体育生变暴发户了。就是肚子该减减膘了啊，以前一块块的腹肌呢？”

李爽摆摆手，“好汉不提当年勇嘛，出了社会才知道，腹肌管个屁用，钞票才是霸霸！”

说完，他看了眼秦宇的行头，SkullPanda的羽绒服、双肩背包、牛仔裤、棉靴，活脱脱一副城市打工仔的形象。

李爽拉着秦宇说：“要不你别做小生意了，跟着我干外贸，保准五年内住进大别墅、开迈巴赫！”

秦宇笑，“小生意做得刚有起色，不舍得放手，等以后我混不下去了，就来找老同学讨饭吃。”

“那成，一言为定！”

这时，一个挺着肚子的年轻女人过来，穿着卡通的孕妇装，相貌不算很出众，但也是耐看型。

她亲切的挽着李爽的胳膊，甜腻腻道：“老公，晚上我想吃小龙虾！”

李爽面露难色，“老婆，你怀着宝宝呢，少吃这些辛辣重油的玩意吧？”

“不嘛……我就想吃，好不好……”

“好好好，晚上老公亲自下厨给你做，咱不吃馆子里的哈。”

秦宇饶有兴致的歪头看小两口打情骂俏，李爽撒了半天狗粮才回过神，高兴的介绍道：

“陈莹，我明媒正娶的老婆，去年扯的证。今年刚怀上孩子，估计再过俩月就呱呱坠地了，哈哈！”

“老婆，这是秦宇，我常跟你念叨的、高中时候的同桌，我俩是铁哥们。”

陈莹释放出温和的笑意，跟秦宇打了招呼。

随后，秦宇跟着李爽夫妇，坐上一辆顶配的卡宴车。

李爽发动油门道：“走吧，老同学，来家里喝一杯？”

“改天吧，我还没回家呢。对了，你知道哪里有卖车的吗，最好是当天就能提的？”

李爽回忆了一下，说：“走吧，我带你去一家店，老板是熟人，我让他免掉分期的利息！”

秦宇怔愣道：“不用分期啊，我全款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