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和韦珅都是拿纸团塞住鼻子，用嘴巴呼吸，才勉强没被死蟋蟀的臭味熏死过去。

刘俊懿跑进一个储物间，翻了个防毒面具戴上。

“这会感觉好多了，刚才的味儿感觉就像喝着老京城豆汁、啃西湖醋鱼一样，生化危机啊！”

他的声音在防毒面具里嗡嗡的。

韦珅颇有经验的说道：“用杀虫剂弄死它们，产生的尸体就是很臭，很像死后腐烂了几十天的动物尸体的味。但如果把杀虫剂换成肥皂水，臭味会减轻很多。”

秦宇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仍是充满求知欲的问，“为什么？”

“肥皂水会让这些蟋蟀窒息过去，比任何杀虫剂都管用，并且环保干净，蟋蟀死后发出的臭味也没那么刺鼻！”

刘俊懿加入后，仨人一块埋头苦干，拿大扫帚和吹风机，将摞成一座座小山的尸体清理到附近的林子里，自然腐烂。

忙完这些，空气里的臭味扩散掉一些，他们才将鼻子塞着的纸团和防毒面罩摘下，感觉呼吸通畅起来。

“过来有什么事啊？”秦宇问道。

刘俊懿高兴的说：“刚联系到一艘远洋渔业船，他们从去年就到南极那边捕捞磷虾，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他们同意帮咱们打捞残骸！”

6月底的时候，星火二号遥10火箭将择期发射，此次它搭载了一枚围绕500公里太阳同步轨道运行的遥感卫星。

即刻飞行的众多高管，滞留在澹州这么久，就是为等这枚火箭发射。

该卫星委托自淡马锡的一家卫星服务公司，重量只有100公斤，五个广告位全被逗鱼直播买断，算是独家冠名。

但这些并不是吸引众人的原因，而是源于三个1——

第1次从200公里LEO近地轨道，挑战向500公里的SSO太阳同步轨道发射；

第1次尝试星火二号、轨道型液体火箭的一级火箭回收；

第1次尝试末级火箭的残骸回收！

因此这次的星二遥10发射，并不是一次普通的发射，它将验证多项即刻飞行的新型专利技术。

如果一切顺利，将带来诸多里程碑式的意义。

即刻飞行将朝着更高的地球轨道挑战、将火箭利润由10%涨到40%、为全箭回收利用做铺垫！

而关于最后一条，末级火箭的残骸回收，亟需一艘远洋船协助打捞。

秦宇对刘俊懿的效率非常满意，拍拍肩膀说：

“可以啊老刘，连南极那边的船老大都能搭上话，没少折腾吧？”

刘俊懿搓了搓手，有点难为情，“也不算是我折腾的吧……我找了趟刘颐年，他认识的老板多，就联系了个船老板。那个老板再层层转包，总之辗转了四五个人，总算找到个愿意帮忙的远洋渔船……”

秦宇笑了笑，揽过刘俊懿的肩膀，把烟塞他嘴里，调侃道：

“行了，求自己老爹有什么尴尬的。刘颐年就算再风流，还是惦记你这个宝贝儿子的，最起码没生四五个小刘俊懿出来、跟你争家产……”

刘俊懿嘁了声，“你这都扯到哪了，反正远洋船的事帮你搞定了。一天50万呢，船老大才同意帮咱们停下来、打捞二级火箭的残骸。”

韦珅插嘴说：“50万也不算贵，就是一平米广告位的价钱，咱们打个广告就赚回来啦！”

秦宇捣了他肩膀一拳，“这都不当钱？等到以后执行货运飞船、载人航天、登月这些任务，远洋船在四大洋一蹲就是几个月，这还吃得消吗？”

刘俊懿对此深以为然，觉得还是应该尽快搞几艘即刻飞行自己的船。

随后，他有些奇怪的问：“末级火箭的残骸，还捡回来做什么啊？按照惯例，一般就滞留在太空当垃圾了嘛！”

秦宇说：“懂不懂可持续发展啊？你发射一枚火箭丢个垃圾、我也丢个垃圾，过个十几二十年，整个地球轨道都飘着火箭残骸，迟早会阻碍星链卫星的正常部署。”

他抱起肩膀指着天空道：

“一般火箭残骸都会在太空滞留几个月甚至十几年，是太空里最多的垃圾，咱们如果能捡回来，最起码还能落个环境保护大使的名声。”

“当然这名声没啥用，更重要的是利用二级残骸回收，摸索出一套无害化发射的流程。说不定哪一天，就能让二级火箭完好无损的返回、实现整枚火箭的复用呢？”

刘俊懿觉得颇有道理，同时也有点难以置信，

“一级火箭实现回收利用，我觉得就已经算民营火箭的巅峰了，你还要盘算着二级火箭回收啊，步子迈的有点大吧？”

秦宇摆了摆手，“相信我，没有什么不可能，实现整枚火箭的回收复用、成本最低化，是必然的趋势。即使咱们不做，也会有人抢着做，还不如咱们捷足先登呢。

而且现阶段只是尝试回收残骸而已，距离实现真正的二级火箭复用，还有很长一段路走呢，扯不到裤裆的！”

“噢。”

刘俊懿叼着烟，又好奇道：“远洋船租一次那么贵，干嘛不让二级火箭的残骸，直接落回咱们的南海呢，非得跑南极洲那么偏的地方？”

秦宇说：“二级火箭的残骸掉落，其实跟一级火箭差不多的原理，都是利用剩余推进剂作为发动机燃料，推送到指定位置降落的。

但只要涉及到火箭回收，就意味着运载力下降，因为要匀出一部分推进剂返程使用。

改进版的星二遥10，用得是跟星二乙一样的发动机，本身就因为一级回收损失掉一部分运载力，如果让二级残骸返回南海坠毁，至少要损失50%的运载力！

而它此次的运行轨道上，南极便是最佳落点、距离地球很近，仅需消耗极少的燃料就能掉下来。”

韦珅在旁道：“按500kg的运载力、6万/kg的发射报价算，损失的这50%载荷，就价值1500万啊。刘总，您觉得跟50万比，哪个更划算？”

刘俊懿恍然大悟，给俩人竖起拇指，

“还是你们会算账啊，经你们这么一说，把二级火箭的残骸从南极拉回来，还能省1450万啊！”

…………

星二遥10的静态点火进行的很顺利，原本是要定在月底发射，但由于军事演习，发射日期被推迟到了7月初。

秦宇等人就在澹州又逗留了一周。

即刻飞行的高管们每天睁眼就是物理公式、闭眼就是俄文。

此次前往莫厮科参加宇航大会，既是商谈导弹合同，同时也是世界各地火箭公司的交流大会，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因此前往莫厮科的参观团，需要提前补习一下俄语……

“在杂乱中梳理脉络，在无序中寻找规则，在混沌中定义法则，在无限熵增中对某时某刻做出预测。”

“我们要从湍流中感知造物主的线索，这就是流体力学，既是科学家们的噩梦，也是它的迷人之处！”

在一节秦老师的温馨课堂结束后，秦宇将黑板擦干净，给台下的一溜脑袋介绍道：

“未来咱们跟老毛子的合作会愈发密切，多学习一门外语不算坏事，将来各位说不定能谈个莫厮科女朋友呢？”

刘俊懿激动地说：“正合我意、正合我意啊！”

韦珅对此感到好奇，“秦总，谁教咱们俄语啊、老师凶不凶啊，我们都是俄语小白……”

秦宇道：“放心，只是教大家一些俄语基础，跟老毛子进行日常交流还是没问题的。另外，去莫厮科的时候由市场营销的陈养蓉陪同，她精通俄语，是咱们的翻译官。”

“偶像，你也要留下来跟我们一块上俄语课吗？”

谢小棠期待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