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几口烟，云大彪渐渐的平复了情绪。他就像竹筒倒豆子般，老老实实的说出了经过。

倒也没怎么复杂，无非被朋友带入地下夜总会。先吃喝嫖赌一番，就以为自己打开了新世界大门。没想到最后在赌桌上输了个精光。

然后写下欠条、再赌、再输、再写欠条……

仿佛像是噩梦般，云大彪就稀里糊涂欠下了巨款。

“这位同……爷。回家以后，我就知道坏事了。我根本就还不上，于是琢磨着卖掉家里的祖传宝贝，再到外面借一些钱，想办法先还掉一部分。以后再拿工资慢慢的还。可是正在找人凑钱呢，没想到朋友他们就点炮进局子里了。我就……我就……”

“觉得很侥幸是吧？”

“是是，不是，爷。我知道我犯了错误。我对不起政府，对不起家里人。您就高抬贵手。我家上有老下有小……”

“行了。知道你那个朋友有啥目的吗？”

“狗屁的朋友。他……他绝对不是什么好鸟。想要骗走家里的祖传宝贝。还有……还有……，爷，我也不怕丢脸，那混账王八蛋一直对我媳妇有着歪心思。”

石海：“……”

好家伙！原来这里还有个“人妻党”？

“云大彪，你应该还没有全部坦白吧？”

“没有，真没有。我……我……”在石海的注视下，云大彪变得越来越心虚。

石海冷笑了几声：“云大彪，你丫的就不想想，如果就为了抓一些赌徒嫖客，老子会深更半夜找你吗？早特么的把你送局子里了。再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他们找你有啥目的？”

“是……是……”云大彪长叹一声，一咬牙，“爷，我怀疑他们是特务。我们想要我放人进电影院。但真没有找过我，我这些天也在提心吊胆啊！”

“果然是这样。”

“爷，我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啊！我是犯了错误，政府怎么处理我，我认打认罚。但炸了电影院？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绝对不敢做的啊！”

石海微微一笑：“说出来不就行了吗？真以为我们没有证据，就胡乱找到你吗？”

“是是！”

“嗯……这样吧！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如果有什么新情况，及时向我们汇报。”

“是是。”

“最好能摸清楚那些特务的底细。”

“是……爷！但我怕误了你们政府的大事。我干不了这种高级活啊？”云大彪慢慢明白过来，原来让自己当线人。但二五仔也是十分危险的啊！

“不用你主动去找。发现什么就告诉我们什么。如果一时找不到我们，你可以直接去找公安。给我记清楚：找公安没啥关系，毕竟我们都是为了抓特务。但你就是热心群众的身份，绝不能暴露自己，也不能透露出我们的任何信息。我们就是上面的……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犹豫了几秒，云大彪小心翼翼的询问，“见谅，爷。不知道你们该怎么称呼？我到哪儿去找？”

“嗯……。我们的身份保密。对外的话，可以叫我们‘龙组’。我就是龙牙。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外围成员，代号小虫。明白了吗？”

“是是。”

“如果有啥事需要你去做，我们会主动找你的。万一找的人不是我。记住小虫这个称呼。”

反正就是顺手下了一步闲棋。石海还没想好怎么使用这只“小虫”呢。

可没想到的是，云大彪顿时激动起来。一听这“龙组”的名字，来头肯定很大啊？说不定眼前这位爷就是通天的大人物。万一立下什么功劳，那不就是鸡犬升天了吗？

“爷……”

“叫我龙牙。”

“呃……牙爷。我这里确实有件事向您汇报。”

“哦？你说说。”

“我怀疑我们电影院的放映员许贵。他媳妇原来是娄半城家里的佣人。娄半城应该知道吧？”

“听说过。”

“在刚解放那会儿，娄半城就已经把那些佣人给遣散了。所以许贵媳妇为了避嫌，不怎么去娄半城的家。可最近这些日子，他媳妇走动的相当勤快。而且许贵和他媳妇还刻意的瞒着外面的人。生怕被别人知道。要不是我有次在菜市场碰巧看到？外面人还真不知道呢。您琢磨琢磨，这行为是不是很反常？他们肯定在偷偷摸摸的搞阴谋！”

石海：“……”

好悬没有笑喷，这阴谋实在是太恐怖了。

许贵就是许大茂的父亲。他们家的目的还能不知道吗？不就是为了那个白富美娄子？

“嗯……很好。这事我们会处理的。不过小虫，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就会打草惊蛇。”

“诶。您说的是。”

想了想，石海觉得还是应该喂几颗糖，也不能一味的大棒。

“小虫，以后那几张欠条就不需要担心了。我们也会处理好的。还有，我们确实有着严格的纪律，但也不会让自己人流血又流泪。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云大彪大喜过望。

“……”

离开的时候，石海啼笑皆非。自己莫名其妙的又多了个“龙牙”的身份，而且还是传说中的龙组？

本来找到这个云大彪，就是要把他当做炮灰使用的。如果最后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索性让他直接去报案。

毕竟想要爆雷的话，自己最好不要出面，甚至要做到毫无关系，否则就会被人怀疑。那就有点不值得了。

反正云大彪的死活，关我屁事。谁又会在乎一个赌徒嫖客呢？

然而云大彪突然变成了“小虫”？这就让石海有些舍不得了。好像……更好玩了哈？

先这样吧！到时候再说。那就……再找一个炮灰？

……

宁静的胡同里，史艳艳正提着一个菜篮子。她17、8岁，稚气未脱。但人如其名，虽然一身朴素，却已经如同鲜花般含苞待放。

史艳艳脚步飞快，活鸡活鸭应该差不多时间运到菜市场了吧？

在这个年代，菜市场搬运活鸡活鸭，默认给附近熟悉的大妈、大姐、小媳妇。别人是无法插手的。就是因为在运输过程中，也许会有几个鸡蛋鸭蛋，最后就会分给这些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