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钢铁总厂的炼铁炼钢大户就是炼铁厂和炼钢厂。这似乎像一句废话，但肯定不包括轧钢厂。

而轧钢厂其实也有炼钢的炉子，就是铸铁翻模用的那个小电炉，一次差不多能出几百斤钢水的那种。反正轧钢厂上下，已经把这个小电炉当成了宝贝，恨不得天天抱在怀里，就像对待新娘子的红漆马桶那样。

说明一下：钢铁总厂反而没有什么土高炉，他们丢不起这个人。明显不可能炼出什么合格的钢材，那不是被别人笑话吗？

而且这还涉及到一个安全问题。

之前曾经介绍过，在重工业企业，一磕一碰一条命，危险系数还是比较高的。

关于钢铁总厂，他们每年就有三个工伤死亡的指标。如果超过了这个指标，劳动局就会派遣安全工作组，好好的找你们算算账。如果低于这个指标，照样……劳动局找你算账，罚款是最轻的。无非前者的话，一定会有总厂领导祭旗，并且上下会处理一大批人员。闹的鸡飞狗跳……

说的再明白些些吧！说明每年工伤死亡三个人，默认还是比较合理的。就是这么的危险。

因此在安全管理制度方面，钢铁总厂向来是十分严格的。绝不会允许土高炉这种“违章建筑”出现。

甚至有的重工业企业，他们某些管理制度更加严苛，甚至严苛到了变态程度。

比如说：绝不允许在厂区范围内打架，一旦动手，立刻绝杀——开除！

根本不和你讲道理。无论谁是谁非，无论谁先动手，只要你敢动拳头，单位就敢开除！

想象一下，在这个年代，开除一个全民编制有多困难？但就是因为一个不起眼的打架，居然直接开除？

因为这是有血的教训的。打架的时候一上头，摸到身边的铁家伙来一下，那就是一条人命！

甚至还有一冲动，胡乱操作某几个阀门，把整座厂直接团灭的！

讲难听点，你们吵架可以。出了厂大门，打死打活都可以，但就是不允许在厂区范围内打架。

明白了吗？在这种安全管理制度下，谁敢在厂区建起土高炉呢？土高炉里冒出的火星又没法控制。万一造成安全责任事故，厂领导跳河的心都有了。

所以说，轧钢厂的那座小电炉，现在就是万千宠爱集一身。全厂上下上万名职工，他们对老婆都没有那么亲的。

然而再怎么说，上万名职工伺候着一个小电炉？就算喊“666”，大部分的人连挤都挤不进去啊？

因此听说了沼气项目，同样意义重大，同样向国家献礼，并且能够“节约10万吨煤”？许多职工就自带干粮过来帮忙了。

你也别说，这年代就是觉悟高，真的就是义务劳动。于是在众人的努力下，沼气项目进展神速，一日千里……

……

就在这时，蜂窝煤炉子和工业回风炉的奖励也终于下来了。获得——冶金部工人创造发明优胜奖。

说实话，这年代的评奖还是很有含金量的。怎么说，那也是一个部级奖励。

但从“工人”、“优胜奖”等名字看？似乎就比较野鸡。好像就是某种业余竞赛，根本登不上台面，好像被那些专业人士瞧不起似的。

确实如此，在原先的位面，由于蜂窝煤结构简单，几乎看一眼就能学会，很容易被人忽视，没人认为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像发明者郭文德老先生那样，一辈子都是燃料公司职工，也没拿到过什么含金量很高的荣誉。

而同时代那几个工人发明家？发明了新型钻头的那位？还有木匠活那位？不仅成为了全国劳模，而且还保送到大学深造？再后来，就看看他们的辉煌履历吧！

确实如此，就是和石海同一批进入大学进修，成为了又红又专的顶级精英。

反而郭文德老先生？好像也就这样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延，人们就越来越发现，当年蜂窝煤的巨大意义。把节省的煤炭计算了一下，简直吓了一大跳。最后这项发明的含金量就变得越来越高，甚至达到了并列北斗系统的程度？

在这种被忽视的背景下，能够拿到部级奖励，好像也很不错了。

当然，这个部级奖励就是集体奖，并没有个人奖。否则能够拿到一个高官的个人奖？最开心的就是一大爷易中海了吧？不仅轧钢厂能够奖励一套楼房，以后养老院的费用全免。看病都有特护病房，同样费用全免。还要什么傻柱呢？

至于石海他们的个人奖励？奖状肯定有的，档案里也会记下这份荣誉。拿到的奖品若干。部里还给了集体500块钱的奖金。所有人均分后，石海就拿到了30多块钱。咳咳。

话说回来，物资奖励也就这样了，主要还是精神奖励。

轧钢厂正式组建了节能炉分厂，副科级单位，职工定岗672人。咳咳。厂部已经快要发疯了，一下子塞进来那么多的人。

胡振云担任分厂党高官，代理厂长。其实从某方面看，接受了石海的遥控指挥。

并且在节能炉分厂的发展规划中，确实做到了萧规曹随。

由于有了钢铁指标的限制，现在还有了耐火材料的限制。不是外面的土高炉吗？现在的耐火材料分厂就是三班倒轮轴转，一车车的往外拉，根本顾不上蜂窝煤炉子了。而且还是全免费的。咳咳。

因此蜂窝煤炉子的产量就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一方面，就扶持起了几家新的蜂窝煤炉子厂，把设备卖了过去。毕竟煤炭公司或者燃料公司，他们也有自己的钢铁指标。节能炉分厂也做不到吃独食了；

另一方面，重点就变成了工业回风炉。目前由那个技术员韩亮，还有易中海、刘海忠一起，他们正在设计制造大小各种型号的工业回风炉，可以适合各种大小烟囱。

事实上，节能炉分厂已经在转型，以后主要的产品变成了蜂窝煤的各种机械设备，还有工业回风炉。蜂窝煤炉子除了是现金奶牛以外，其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副食品分厂和农场同样如此。安排了几个干部看家，但还是同样接受石海的遥控。

从某方面说，这也是对石海的奖励吧？但也有一些客观原因：缺干部、缺党团员、厂部不重视等等。

与此同时，韩亮同样调入了节能炉分厂的技术科，算是有了一个好去处。反而原力根本就不愿意去，他依然选择了留在石海身边？不管怎么说，如果去了节能炉分厂，解决一个以工代干还是没问题的。

四合院里，石海和一群爷们正在聊天。

刘海忠显得很沧桑、很忧郁：“老易、二楞，今年咱们连厂先进都很困难了哦！”

石海心中暗笑。今年确实比较遗憾。

轧钢厂有个市劳模的指标，但有个职工勇救落水儿童？这怎么争得过呢？

至于厂先进的那几个指标？在大炼钢铁的背景下，肯定会被小电炉那帮孙贼霸占掉了，根本轮不到石海他们这些“辅助岗位”。

一旁的何雨柱发着烟，他笑道：“咱们食堂倒是有个先进名额。”

易中海点点头：“你说的就是那个下面的老赵吧？”

“对！就是赵师傅。”

那个赵师傅也是轧钢厂食堂的传奇之一。应该都知道，面条的精华就在汤里，而熬汤就很花费功夫。

于是赵师傅每天提早四、五个小时上班，就为了熬制那一锅的好汤。味道肯定很棒，每次他的窗口都会排起长龙。

但一般人能够做到吗？天天义务加班四、五个小时？所以赵师傅的先进资格，那是羡慕不过来的。并且他已经拿过了一年的先进，今年应该就是第二年了。

话到这里，石海突然问道：“一大爷、东旭哥，这次节能炉分厂多了不少名额，东旭哥有没有兴趣？可以去车间，应该能安排个班组长？”

实际上，贾东旭就不是那块料，他根本搞不明白复杂点的钳工技术。还不如去节能炉分厂车间，对付几个破炉子还是可以的。而且以后还有以工代干，甚至提干的机会。

再说，距离挂墙上只剩下不到三年了吧？

如果能帮贾东旭逃过这一劫，这也算是邻居一场。还是日行一善！

贾东旭一脸茫然：“这……我还是听我师父吧！”

易中海犹豫了一下：“我觉得还是学点技术比较好，以后也有了立身之本。如果去了节能炉分厂，东旭以前学的手艺不就荒废了吗？”

连贾张氏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二楞，你可别害你东旭哥啊？去了那家厂，顾问费不就没有了吗？那可是十几块钱呢。”

石海微微一笑，他们说的确实也有道理。这就很难说服了。

如果以工代干或者提干的话，收入不就涨上去了吗？但关于这种事，石海根本就无法保证啊！

“那就算了。你们看着办。”反正自己算是提醒过了，“一大爷、二大爷，沼气项目你们也要多费心点。到时候再看吧！也许以后东旭哥有更好的机会。”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