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海突然感觉到，局面似乎急转直下。难道缺粮已经缺到了这种程度？连前面的那家小饭店也开不下去了吗？

而且……对了！还有暴雨！还有今年下半年！还有以后的那两年！

这就有点可怕了，确实是多灾多难的几年，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先不去管那些，还是回到抽水机。别看抽水机的结构特别简单，可无论旱灾，还是水灾，这玩意的作用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可以说是最为关键的设备之一。而且需求量特别庞大，最起码也需要成千上万台。

因此等到第二天，石海就特意去了一趟轧钢厂，大概了解了一些抽水机的加工工艺。

其实在这个年代，国内已经能够实现抽水机的国产化，无非产量比较少，就因为缺少大量的加工机床。

话说回来，这也是这时期的通病。许多工业品渐渐的都实现了国产化，但就是做不到爆产能。关键还是机械设备和生产线太少。

而在抽水机方面，关键就是加工真空泵叶片的镗床。

话说，多功能镗床的使用范围是相当广泛的。先不提其他，光说叶片加工，螺旋桨叶片？发电机叶片？内燃机叶片……，

按照重要程度来说，哪个不重要呢？真空泵叶片应该排在很后面吧？所以以往的产量就相当少。一时三刻根本安排不过来。

既然这样，石海也没有那么高的志向。拯救天下苍生那就算了，但自己能不能搞出一台镗床呢？反正还有两年多时间，用得上的机会多的是，起码能够加工出几百、上千台抽水机吧？

想到这里，石海就把目光对准了随身空间里的那堆报废设备……

……

有了决定后，石海立刻就把其他项目全部都扔到一边，专心致志的开始装配那台镗床。

很幸运，当时稀里糊涂收取东西的时候，确实收取了不少报废的机械设备，其中就有一台外形基本完好的德国造多功能镗床。应该就是毛熊在三德子家里缴获的战利品。

当然，也就是外形基本完好。内在嘛……不提也罢。

仔细的测量以后，发现镗床的几条主梁、副梁依然保存完好，石海就松了一口气。以后起码还能够保证精度。不愧为德国货，那就是油纸包的国度嘛！咳咳。

不过检查后还发现，镗床损坏了一个液压传动件，还有几台电机。一个工作臂也需要更换几个零部件……

这问题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马马虎虎还是可以重新修复的。

也就是毛熊，他们习惯了大手大脚的浪费，又在远东那个超级远的地方，根本没必要花大代价修复机器，甚至维修费用比买一台新机器都要高，于是索性就报废了。然而换到国内的话，真舍不得就这么扔掉了……

技革办的车间里，一群人围在那台镗床周围，他们一起在啧啧称奇。

老高头捧着个大茶缸：“石主任，您捡破烂都能捡出高水平，这次居然能捡一台机器回家。啥时候再捡一架飞机，让弟兄们开开眼啊？”

哄笑声中，史大舌头叼着烟：“捡东西有啥可稀奇的呢？咱们的石领导已经不稀罕这个，以后保证捡个大姑娘、小媳妇回家。”

满小年疑惑问道：“不是捡破烂吗？怎么会有大姑娘了呢？”

“那就……破鞋！捡破鞋总是专业对口了吧？”

“滚特么的专业对口。”石海笑骂，“你们几个别贫了。等会儿我会开一张单子，你们去设备处问一问，有备件的话可以内部调拨，没有的话，让他们到外面采购。哦！赵师傅，你把机修班组都带来了吗？我可是好不容易从周主任手里抢到你们啊！”

“客气客气。石主任，有啥活尽管吩咐。咦？就是这台……镗床吧？”

“对！我的要求就是修复后正常工作。精度要求就是……”

像这样已经报废，还露天堆放过一段时间的破烂镗床，恢复原厂精度肯定已经不可能。不过石海的要求也不高，不就是真空泵叶片吗？并不需要那么高的精度。

而赵师傅他们就是机修车间里最有经验的机修班组。石海花了一条烟、一瓶酒和10斤鹌鹑蛋的代价，从车间周主任那里借来的。

由于鸡蛋从去年就开始凭票供应，所以也是目前最为紧俏的物资之一。因此那10斤鹌鹑蛋，反而变得价值最高。

发现赵师傅他们已经开始安装三脚架，准备装上油葫芦，一旁的原力殷勤的招呼道：“几位师傅先别忙。这是给你们的茶叶、香烟，每人一份。还有给你们的一些其他东西。磨刀不误砍柴工，咱们吃饱喝足才能更好的干活。”

赵师傅他们顿时眉开眼笑：“好说好说。”

这些东西当然就是送给他们的福利。至于工作中的烟和茶？技革办这里做事还是很讲究的，那肯定会另外的供应啦！

反正这里还有充足的项目经费，吃吃喝喝根本不算是什么问题。

……

这世上从来都不会缺少聪明人！

其实除了石海以外，外面也有不少人发现了不对劲，尤其入夏以后，再次下了好几场暴雨。于是市场上的抢购风就变得愈演愈烈……

那一天，薛父薛母专程把石海和薛蓉蓉叫到薛家。而且还把家里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开了家庭会议：“……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个人都要管好自己的那张嘴，绝不能胡乱说话。在外面不要说一个字，在家里最好也不要说。对于政治领域，你们一定一定要按照国家政策执行，最好保持沉默……”

很明显，薛志已经有些乱了方寸，甚至有点口不择言。

惊疑之中，石海突然就回忆起来，好像某场会议，就是这段时间召开的吧？

然而薛志那种焦虑不安的神情，顿时把其他人都吓坏了。薛卫国他们面面相窥：“爸，发生啥事了呢？”

犹豫了几秒，也许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薛志就避重就轻的说道：“嗯……就给你们透露一点吧！上半年的旱灾，许多地方的夏收都出现了绝收。就盼着秋收能缓过一口气呢。可现在全国各地又出现了大范围的水涝灾害，同样可以预见出现绝收，连秋收也都没有指望了。”

“啊？”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身上一股寒意，“爸，那去年不是大丰收吗？粮库里就没有存粮吗？”

“就你聪明？不是让你不要问这种问题吗？”薛志勃然大怒，他心中应该憋了好久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呢。

一眼看到石海和薛蓉蓉贴贴靠靠的腻在一起，薛志血压骤升，就气不打一处来：“小混蛋，老子说的就是你！既然你能够想出人工降雨的办法，那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完不成任务的话，你就……一个人滚回家！”

“啊？”

“啊什么啊？真以为老子不会动用军法啊！”

“不是？”这糟老头子吃错药了吧？拿我的媳妇威胁我是伐？

呃……好吧！确实很有威胁。没老婆怎么热炕头呢？

石海急中生智：“呃，爸，有了！狗皮！”

其实薛志和薛家其他人都知道，石海比较倒霉，他恰巧被薛志迁怒到了。

像这种大规模的灾情，普通人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无非就是找个借口，骂某个女婿狗血喷头。

可万万没想到……？

“狗皮？”薛志他们都是一脸懵逼。狗皮到底是啥意思？这和救灾有关系吗？

石海笑道：“爸、妈，我不是去了一趟苏联吗？那里很流行穿戴毛皮衣服，民间的需求量还特别的庞大。并且狗皮的价格同样很高，我们完全可以向他们出口。我们不是每年需要归还给他们的外债，很大一部分不都是农副产品吗？完全可以用狗皮去替代。为国家节省下不少的粮食……”

“你先等等。”薛志越听越感觉到了糊涂，总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他们竟然需要狗皮？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老毛子啥毛皮都要。而且欧美国家因为民间风俗，他们不会杀狗取毛皮，也正适合咱们国家去做。这算是独家生意吧！同样可以向其他国家出口。说实话，外国老百姓也是苦哈哈的老百姓，只要有毛皮衣服帽子，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这个的。爸，反正就是派人去问问，万一能成了呢？”

实际上，这就是后来网上的一条旧新闻——在8、90年代，国内为了进口一条苏27战斗机生产线，向老毛子出口了十七、八万张狗皮。这即解决了国内外汇紧缺的问题，老毛子那边也相当欢迎。因为那里天寒地冻，毛皮的需求量庞大的惊人，根本顾不上什么狗皮不狗皮的。

就像那张著名到的新闻照片。不是勋宗访问鹰酱的时候，参观了一家皮草厂吗？对那件貂皮大衣爱不释手？鹰酱大统领只能无奈的赠送给了他。

看到没有，对其他人来说，毛皮就是奢侈品；但对毛熊来说，毛皮就变成了刚需！最后就形成了一种流行。

然而对国内来说？狗皮根本就不值钱啊？

记得没有？就在10多年之前，东野百万大军开进山海关，人人都戴有狗皮帽。甚至成为了东野指战员的特殊标志。

这就证明，狗皮比棉花还要便宜，索性就清一色的狗皮帽吧！

而且还是——百万大军！100多万顶狗皮帽，起码需要几十万张狗皮吧？就一个东北地区，轻轻松松就能搞定。所以民间的汪汪数量同样相当惊人。

一条飞机生产线，后来应该上亿美元了吧？放到现在，起码也价值几百万、上千万美元。居然用了十七、八万张狗皮就搞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