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一间平房门口，石海敲开了大门。见到开门的是个五十左右的妇女，石海笑道：“您就是高师母吧？师母您好。高教授在家吗？劳驾您让一让，我先把这两袋东西扛进屋。”

在这个时期，北大的教工小区还没有建设完成，大部分教职员工还是居住在京城各处。

几分钟后，在高教授全家古怪的表情中，石海从麻袋里取出一件件东西：“……五花肉一条，我可是特意挑的有肥膘的。这几条鲳鱼，还有这条大草鱼。花生5斤，芝麻一斤，这桶就是菜油。哦，这里还有大枣、小米、黄豆……”

一旁的高师母惊疑不定，不知所措的看着高教授。这可是最近抢都抢不到的好东西。

高教授同样一脸懵逼：“你小子哪儿发财了呢？是不是又想要请假出公差？告诉你啊！歪门邪道我可不答应啊？”

“嗨！高教授，我是这样的人吗？”

“我看挺像的。一肚子坏水，就喜欢走不正之风。”

“哈？您这是埋汰我呢。确实有正事，我这里有个项目需要您加入，就负责项目的算法。”

“算法？”

“就这么说吧！部队的项目，反正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如果您不肯帮忙的话，我扛着这些东西立马就走。让您空欢喜一场，晚上高师母就让你跪搓衣板。”

高师母的笑声中，高教授笑骂：“呦？你小子还威胁上了啊？”

“不是不是，我这不是着急了吗？缺了您老真不行啊！你先看看这个……”石海取出自己的军官证，“请您理解。具体的内容保密，加入后才能详细介绍。不过高教授，主要您认识的人多，我需要邀请以下的这些专家……”

“哈？我还以为你总算明白尊师重道了呢。原来就是利用我这把老骨头？”

“没有的事。在我的心目中，您的形象一直十分高大。这不就厚着脸皮求上门了吗？”

“……”

……

没过几天，就在技革办的会议室，这里已经来了许多四面八方的人马，他们的莫名其妙的汇聚一堂……

“同志们好，老师们好，欢迎你们加入到011项目中。这就是部队总部审核通过的文件，这就是我的军官证。抱歉，遮住了文件的正文部分，但你们完全可以查验一下公章的真伪。”

一边说着话，石海一边拿出几条烟，每人扔了一包，接着就把剩余的香烟扔到了会议桌上。

气氛略微轻松了一些，起码这是一个正规项目，而且……出手比较大方。

虽然如此，这些人还是仔仔细细的把文件和军官证查验了一遍，确定石海说的就是真话，还真的有这个什么011项目。

其实这也是石海的目的之一。之所以找到部队，不仅为了他们的经费，更是为了这份文件。只要有了文件上的公章，完全就能够披着虎皮招兵买马。

等到所有人全部看完，石海就正式宣布：“现在会议开始。由于这是部队的保密项目，如果不愿意参加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但对外不得透露关于011项目的一个字！连名字都绝不允许。如果愿意参加的话，等会儿就会补签一份保密协议，交代清楚应该保密的事项。”

停顿了几秒，发现没人选择离开，石海就继续说道：“011项目的全称，就叫做——炮击快速反应信息系统。也许你们已经发现，在座的都是电子和算法的专家工程师。所以关键的就是这个信息系统。我们应该都知道，当敌人的炮火发射后，在空中会有一个运动轨迹。以往的时候，一般就设置前方观察哨，发现了敌军的炮兵阵地，然后反击摧毁。有时候还会运用到高空气球。一般都是通过肉眼观察，凭借经验来判断炮兵阵地位置的。然而二战后雷达技术的迅速发展，就出现了反炮雷达。通过炮弹在雷达上的轨迹，计算出敌军炮兵阵地的位置。也就是通过计算尺来人工计算。所以关键就变成了计算速度，并且还要保证准确率。我们就准备研究出一套信息系统，尽快的给炮兵同志提供反击的诸单元……”

石海所说的这些内容，正是未来炮兵的发展方向。

目前世界各国都在运用计算尺人工计算，一般反应的时间都在30分钟左右。其中也包括美苏这两大国的炮兵。就算训练有素，最多也就提高到20多分钟。

正因为如此，当时田处长就比较怀疑？甚至连他们和大炮研发专家不怎么懂信息技术，也根本难以想象信息技术的高速发展。无非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了石海几万块作为基础性研究的尝试。

在原先的那个位面，后来一直要等到了80年代，国内和欧美国家处在蜜月期，军队的交流就比较频繁。当看到英军交流时候介绍的某个小盒子，国内那些军官的世界观当场崩溃——就2分钟？2分钟？

当然，后来随着硬件技术的发展，更进一步提高到论秒计算。

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原先在炮击后，一定要在20分钟之内转移。现在就剩下了2分钟？一定要在2分钟之内转移？因此炮兵战术、炮兵训练、大炮装备等等，那就是翻天覆地的革命，完全就要推倒重来了。

讲的明白些吧！你一炮打出去，对方就已经发现了你大炮的位置。敌方炮火反击轰炸的时间，取决于装填炮弹的速度，还有炮弹在空中飞行的时间？也就是说：打一炮就要马上逃！

而这一切的一切，就取决于半导体技术！

等到石海介绍完，有人就提出疑问：“石工，您准备研究一台用电子线路组成的计算仪器吗？你知不知道，我们中科院的计算机有多么庞大？而且价格相当惊人？”

没看错，其实国内的计算机研究发展的相当早，这年代的中科院就已经有计算机科研团队了。并且还手搓出自己的国产计算机。

石海微微一笑：“我知道。但这就是我们准备的研究方向。目前中科院应该是真空管计算机吧？但我们研究的就是晶体管计算机。未来发展的方向就是集成电路和超大集成电路计算机。774厂的同志在吧？你们厂的晶体管已经有成品了吧？”

“对！我们前年，不是，57年就成功研制出了合金晶体管。目前已经能够正常投产。不过石工，我们不知道这东西能用在什么地方啊？”

774厂就是京城电子管厂。后来的厂名就更为有名——京东方！

一旁的高教授也插话道：“小石，我们北大就有半导体专业课程。你怎么不去找黄教授和谢教授呢？”

黄教授就是黄昆老先生，他是享誉国际的顶尖物理学家，国内半导体教育的开山怪之一。

谢教授就是谢希德女先生，她就更厉害——国内的半导体之母！后来曾经担任过浦海复旦大学的校长。

在这个时期，这两位先生都在负责北大的半导体课程，并且进行了许多相关研究。

石海笑道：“我说的就是这个问题。我们并不需要一个很全面的重大成果，我们只需要一个很简单的计算工具。为了和计算机做出区分，我把它称之为——计算器。快速的计算，只需要解决炮弹抛物线的计算过程，还需要综合考虑风速、气压等气象条件……”

“就这样吗？”

“就是这样。要足够的简单，足够的廉价。在保证性能的基础上，体积也是越小越好！”

在座的专家工程师已经差不多听明白了。其实有高数基础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明白了。不就是——研究一个炮弹抛物线计算设备吗？核心就是快速计算。

从计算方面应该没什么难度。高数本来就是研究炮弹抛物线发明的数学工具。当然，某个天才非人类就更为夸张，他索性就用来研究天体运行了？

然而理论计算虽然没什么难度，但怎么依靠半导体实现呢？

有趣的是，在这个年代，半导体研究属于……冶金部管辖。咳咳。并不是什么电子工业部啊？就是冶金部！反正重工业老大哥就是这么的牛气！

因此774厂其实就是轧钢厂的兄弟单位，他们都属于同一个冶金行业系统的。对于石海突然插手到计算……器的研究吧！在座的人也没有感觉到有多奇怪。

谁让钢铁半导体是一家呢？（笑哭）

石海他们又交流了一阵，反正五花八门的意见都有。关键没有先例啊？连国外成功的先例都没有啊？一时之间，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展工作？

见此情形，石海就笑道：“咱们先休会几分钟，宣布一下项目小组的待遇。感谢部队首长对011项目的关心重视，每人每月都有津贴，还有一定的副食品补贴。我这里做个保证啊！每月不会少于20斤面粉或者大米，肉蛋也有一定数量的供应。”

会议室里顿时笑声一片。虽然很愿意为国家做贡献，但这些补贴也很香啊？所以这么丰厚的待遇，这些人就差喊“666”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