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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当日辞了蔡京,关胜统领着一万五千人马,分为三队,离了东京,望梁山泊来。
对此,江鸿飞很快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只是关胜他们的动向,还有杨龟山他们的一举一动,江鸿飞也早就掌握了。
你道为何?
江鸿飞率领梁山军打下大名府,杀死梁中书,蔡家唯一的女儿被江鸿飞这个强人头子收为玩物一事,已经在东京汴梁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这不仅令当朝宰相蔡京受辱,赵佶的第一宠臣蔡攸的脸上也不好看。
所以,蔡攸特意回到蔡京家里问蔡京有什么应对措施,不行就换他来收拾江鸿飞和水泊梁山的这伙草寇。
而作为蔡攸走到哪带到哪的亲信,乐和自然也就跟着蔡攸来到了蔡京家。
蔡京一听蔡攸这个草包想要管这件令他们蔡家蒙羞的事,立即就给拒绝了。
——笑话!面对四大寇中垫底的王庆,蔡攸都是铩羽而归。对上四大寇中最强的江衍,他要是出战,肯定还得被杀得丢盔卸甲。如果真是那样,那他们蔡家的人可就算是丢了個彻底。
可蔡攸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非要听听蔡京到底有什么安排,于是在蔡京跟张觷、杨龟山他们商量怎么剿灭水泊梁山的时候,蔡攸就在后堂光明正大地听他们的计划。
那乐和也只好“勉为其难”地跟着一块听了蔡京他们的全盘计划,包括蔡京之前让关胜去实施围魏救赵的计划。
且说当日,江鸿飞接到乐和送来的情报了之后,将情报扔在了孙静面前。
孙静拿起来一看,就明白江鸿飞这是怨他。
当初,刘广父子捉了梁中书和蔡夫人后,是孙静力劝江鸿飞把蔡夫人收了的。
孙静对江鸿飞说:“此女身份非同一般,乃当今赵宋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相蔡京的独女,对了,她还是赵皇的第一宠臣蔡攸的独妹,她还能跟许许多多的蔡家人以及蔡家的门生故吏撤上关系。”
江鸿飞不以为意地说:“这又如何?那些人还能为我所用?”
孙静悠悠地说:“这可不好说。像这样一手闲棋,说不准甚么时候就能起到大用。”
江鸿飞一听,问道:“你该不会把我也当成棋子了罢?”
孙静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以天下做棋局,众人皆棋子。识局者生,破局者存,掌局者赢。是否是棋子,又有甚么关系?”
江鸿飞听罢,沉默不语。
孙静又说:“此女年芳二八。”
江鸿飞没好气地说:“你当我傻?她十六?二十六都不止了罢?”
孙静说:“我说她二十八岁,比哥哥恁小两岁,比哥哥恁之前纳得那位李娘子小四岁。”
江鸿飞知道,孙静的意思是,用李清照跟蔡夫人一比较,蔡夫人的年纪就不是问题了。
江鸿飞替李清照也替自己辩解道:“我那侍妾乃天下第一才女,长得亦年轻貌美,不输双十女子。”
孙静说:“蔡夫人乃宰相之女,当年也曾艳冠京师,饱读诗书。”
孙静这就差直说,当朝宰相的女儿让你白玩,你还推三阻四的,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江鸿飞咂摸咂摸嘴,心想:“这就相当于一国宗里的女人让我玩吧?”
江鸿飞摇了摇头,觉得不能让孙静将自己带到沟里去,便随口说道:“军师如此看好此女,我便做好人,将她赏赐给军师好了。”
孙静笑着说:“哥哥若执意如此,小弟自然愿意享受这个美人,只是作为哥哥的军师,小弟有义务提醒哥哥。”
说到这里,孙静收起笑容,然后大有深意地问:“哥哥可想好了?”
经孙静这么一提醒,江鸿飞才反应过来。
这位蔡夫人的身份不一般,自己若是给了孙静,不,是给了任何人,都难保其不会动通过蔡夫人去攀蔡京这根高枝的念头,毕竟这事要是成了,他有可能就是下一个封疆大吏梁中书了,也难保赵宋王朝那边不会利用这层关系来策反得到蔡夫人的人,而不论是哪种情况,对水泊梁山来说都有一定的风险,至少是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这并不是说,江鸿飞把蔡夫人给自己的哪个亲信,就能杜绝此事的。
这么说吧,你让猴去看守蟠桃园,猴最后去把仙桃给偷了,你能怨猴吗?
孙静其实就是在提醒江鸿飞注意这一点。
而如果江鸿飞还一意孤行,将蔡夫人给了孙静。
是。
现阶段,孙静见,在江鸿飞这里,他更有作为,也更能展示他的才能,而愿意为江鸿飞效力。
但万一将来水泊梁山发展得不顺利,或者是遇到点挫折呢?
孙静这是在告诉江鸿飞,他信不过他自己,也不希望江鸿飞这么盲目相信他,更不要这么盲目相信任何人,不给别人叛变自己的机会,才是江鸿飞这个当老大的该做的。
“不让猴去守蟠桃园,猴还能去偷仙桃吗?”
江鸿飞沉默不语。
见江鸿飞想明白了个中关键,孙静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他说:“哥哥胸怀四海,如何装不下一个小小的女子?最多哥哥辛苦它几晚,此事对哥哥而言,易如翻掌也。哥哥家里也不差每日多做她一碗饭。”
说到这里,孙静冲江鸿飞暧昧地一笑。
江鸿飞斜眼看了孙静一眼。
孙静立即收起笑容,郑重地说:“此女现今作用或许不显,他日却大有可期。”
江鸿飞问:“他能有甚么大用?”
孙静道:“如必要之时,可通过她与蔡家联系施展缓兵之计,蔡家在赵宋那边的能量,绝对是哥哥无法想象的,蔡京、蔡攸父子只要肯为哥哥美言,赵宋定会最后一个对付我水泊梁山。又如,待哥哥这里势大时,可教蔡家父子力劝赵皇采纳对我水泊梁山灭宋有力的决策。再如,我梁山大军包围京城,可教他父子劝赵皇开城投降。等等……”
江鸿飞听得有点心动,但还是反问:“问题是,他们会为我水泊梁山美言吗?”
孙静微微一笑:“精明的政客,是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的。”
江鸿飞忍不住去想:“这老小子该不会是劝我给自己留后路罢?”
是与不是,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江鸿飞明白,孙静说得没有错,对于自己这种立志要夺取天下的人而言,是免不了政治婚姻的,君不见,刘秀那个天选之子,去了河北之后,不也得用联姻的方式开路吗?曹操那么喜欢认妻,说到底,不也是为了得到那些认妻背后的世家大族的支持吗?
孙静继续劝道:“小弟曾远远见过蔡夫人一面,端的是个美人,不然哥哥去看一眼,再做决定?”
结果,江鸿飞在看到蔡夫人后,一个没忍住,就让人将蔡夫人带到自己的后院安置。
如今蔡京出手了,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蔡夫人才下得这么狠的手,江鸿飞当然得让孙静看看他干得好事。
孙静看罢,将情报推还给江鸿飞,笑着问:“没有哥哥纳了蔡夫人一事,蔡太师便会善罢甘休?”
肯定也不会。
毕竟,江鸿飞终归是让石秀搞死了蔡京的女婿梁中书。
而蔡夫人,除非江鸿飞将她还给蔡京,嗯……还回去可能都没有用,蔡京也得为梁中书报仇。
所以,孙静说得没有错,其实这事跟江鸿飞纳不纳蔡夫人没关系。
江鸿飞说:“问题是,我纳了她,也没甚么好处啊,蔡京该打我,还是打我。”
孙静笑着说:“我水泊梁山若不展示出来实力,蔡夫人自然无用,而待我水泊梁山越来越强了之后,蔡夫人或许就会是一手妙棋。”
江鸿飞还是觉得,孙静在把自己当成棋子。
江鸿飞心想:“我得教慧娘注意点这个老小子了,他近来好像有些过于用心,为成大事,连我都敢利用。”
江鸿飞说:“行了,就不说此事了,只说现今我水泊梁山当如何处之?”
当时,江鸿飞已经率领梁山好汉打下了大名府城。
所以,面对蔡京派杨龟山率领五万大军的围剿以及派关胜率领一万五千人马的围魏救赵,江鸿飞他们有太多的选择了。
孙静说:“杨时志大才疏乃纸上谈兵之辈,不足为惧。而那关胜嘛,若我梁山军未打下大名府,他用围魏救赵之计,尚有点乱我军心的用处,现今我已然打下大名府,可进可退,他那完全是贻笑大方,莪可视情况,以静制动。”
晚上,在床上,刘慧娘也给了差不多的建议。
所以江鸿飞选择以不变应万变。
转天,江鸿飞就收到了萧嘉穗的请示:“东京蔡太师拜请关菩萨玄孙蒲东郡大刀关胜,引一彪军马飞奔我大寨而来,不知该战该和?”
江鸿飞很快便给萧嘉穗回消息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是战是和,可由萧嘉穗贤弟一言而定之。”
且说萧嘉穗收到江鸿飞的回信了之后,便将密信给收了起来,然后派人去将阮小二和阮小五请来,说道:“哥哥送来消息,教小弟凡事皆与二位兄长商议,现今他关胜率领一万五千人马来打我大寨,不知二位兄长有何主张?”
见萧嘉穗这个文武双全的名士,在获得了留守主官的大权后,还对他们弟兄两个这么客气,阮小二和阮小五这两个粗人都很受用。
阮小五说:“那关胜纯纯一草包,来打我大寨,竟不带水军,如何能建功?军师但请放心,我等只要闭守不出,他那一万五千人马便是泊边看客,若他取来水军攻打,自有我水军敌之。”
萧嘉穗道:“此正合我意,现今哥哥及大军不在家,我等只要守住大寨,不教宋军得逞,便是大功一件,倘若出战,即便取胜,也会教人骂我等留守之人无智。只是……哥哥那里一直在向我大寨运送粮草辎重,若他来劫我粮道……”
阮小二笑着说:“他在我梁山泊境内,有千百万民众盯着,一举一动必悉数为我掌握,又有朱贵、朱富他们以飞奴传书传递消息,他若敢去断我粮道,我必先知,正好将计就计,与哥哥里应外合,教他知晓我梁山军的厉害。”
萧嘉穗大赞道:“此正万全之计也。”
接着,萧嘉穗又与阮小二和阮小五商量了一下防守的细节,最后三人定下坚守不出的战略战策。
阮小二和阮小五望回走的时候,阮小五说:“也不知哥哥看中这位萧军师甚么,教他总览山上军政,扬长避短皆不知,还要靠我弟兄二人点播。”
阮小二则隐隐感觉有些不对,萧嘉穗有什么本事他不知道,但他相信,江鸿飞看人不会错的,萧嘉穗绝不可能连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
这时,阮小二的亲信刁椿来报:“哥哥,寨主派亲信送来口信,教二位哥哥亲自去听。”
阮小二和阮小五一听,赶紧回到他们的水寨。
江鸿飞派刘麟跟阮小二和阮小五说,自己让萧嘉穗自己决定是攻是守,让他们兄弟二人带头支持萧嘉穗的任何决定。
这时,阮小二才恍然大悟!
哪里是萧嘉穗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分明是萧嘉穗算到了他们兄弟俩会怎么说,而他们的应对之法正是萧嘉穗所想要的,才让他们自己说出来,然后顺势推动,这样才不会引起他们的反感,进而坏事。
但话又说回来,萧嘉穗都拿到了江鸿飞的尚方宝剑,却不用,而是充分跟他们兄弟商量,哪怕是算计了他们,也说明萧嘉穗够尊重他们的了。
阮小二和阮小五都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所以在这之后阮小二和阮小五充分配合萧嘉穗的指挥。
结果,关胜上火上得尿尿都发黄了。
正像阮小五所说的那样,水泊梁山战略收缩,将暴露在外的兵马全都收回梁山大寨,连泊边渔民的船都给收了回来,一只小船都不给关胜留,关胜只能跟他的两个难兄难弟宣赞和郝思文率领他们那一万五千陆军看着八百里水泊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算了。
关键,关胜他们这些官军在梁山泊这里的日子过得苦啊。
他们想买任何东西,都没有人卖他们,哪怕他们出十倍一百倍的价钱。
抢?
也不是没出现过这样的事。
可宋军不抢东西,只要他们敢落单,都必死,何况他们去抢东西。
这么说吧,关胜派出去的哨探、斥候,就没有活着回来过的,哪怕他们派出去三五百人马,都会让突然出现的梁山军给全歼。
给关胜他们的感觉就是,在梁山泊这里,他们就是瞎子,就是聋子,处处碰壁,啥啥不知道,还一举一动都被梁山军给掌握着,梁山军想怎么打他们就能怎么打他们,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关胜也派人捉来过附近的一些村民,想要问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没有一个村民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反正就是,他们只要有动作,看到的人,就会随便说,然后梁山好汉就会知道,再然后水泊梁山就会派广慧等梁山好汉去除去落单的宋军将士。
后来,关胜他们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了,梁山好汉又要运送一批物资回来。
关胜派郝思文去劫取粮草,结果中计,让唐斌和阮小五水陆并进将郝思文杀得丢盔卸甲,要不是唐斌最后看在老朋友的份上留手,放了郝思文一马,郝思文都得折了。
总结一下,关胜率领一万五千大军,在梁山泊旁吹了一个来月的寒风,直到江鸿飞率领梁山好汉都撤离了大名府,已经开始在开德府替天行道了,关胜这里仍就半点进展都没有。
关胜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催促枢密院给他派一支水军过来,不然他这仗没法打。
当初,关胜跟蔡京商量的围魏救赵之计,在坚守不出的水泊梁山面前,俨然成了一个都能让人笑掉大牙的大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