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朝堂上,赵祯十分平静地对所有人娓娓道来。
说道:“所谓自由市场,从字面上,其实也非常地好理解。”
“就是所有人,都可以在市场上进行自由的买卖。”
“你若是东西贵了,那百姓就不会到你这里来买。”
“你若是东西价廉而且东西品质还不错,那百姓自然也就更愿意到你这。”
“我早就听闻,民间借贷的息钱非常地高。”
“其实很多大宋的百姓,也不愿意去借。”
“因为借了,估计最后也是入不敷出。”
“可家里实在是没有米了,这不借也不行。”
“不借就得饿死。”
“朝廷虽说可以利用旨意,强制所有放贷之人,这利息不能高于多少。”
“可却也屡屡看不到效果。甚至,也不会有人把这当一回事。”
“然而一直任由其这样下去,这天下只会出现越来越多连贷款的利息都还不起的百姓。”
“我是天下人的官家,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的百姓妻离子散,饿死病死。”
“既然利用政令无法改变这一局面,那我就想,不如引进自由市场。”
“把最兴来的国家所产的粮食,都拿到市场上,跟其他地方的进行竞争。”
“如此一来,百姓说不定就能不需要朝廷的政令,就能借贷到便宜的粮食以及粮食种子。”
“这甚至说不定比我下一道旨意的效果还要显著。”
“因此……需要说明的是,这并非是最兴来想要以权谋私,而是我出于对大宋百姓的负责,才这么做。”
“至于梁御史所说的,放贷的也是百姓。”
“我大宋可没有这样的百姓。”
“因为我都听说了,他们竟然敢威胁前去想要借贷的穷苦百姓,而且还扬言要打断他们的腿。”
“如今天下患难,天灾仍频,正是需要共艰辛的时候,就连我,都得拿出内库的钱出来,时不时地接济一下百姓。”
“而这些人,都快有百姓要饿死了,还不给人借贷,而且还说了,只能向他们借。”
“这往小了说,是他们强买强卖,往大了说,那就是为了利益,草菅人命。”
“甚至……大宋如今之所以如此动乱,百姓屡屡被逼得不得不造反,我看,就是被这些人给逼的。”
“一开始,我也觉得,如果是放开自由市场,会不会对百姓有什么坏处。”
“可现如今看来……我觉得,这么做却是非常地有必要。”
“而且……着令各地官府,要对类似的强买强卖,进行纠正。”
“若是有地方官员知情而不纠正者,官降三级。”
“至于梁卿所提到的以权谋私。”
“大宋与黎元共和国是合作关系,所以这是合作,自然也就不存在以权谋私的问题。”
“相反,这样的合作,我看,还可以让大宋变得更好,更应该多多地鼓励。”
“你们谁还有疑问?”
……
好家伙!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他们该不该说官家在以权谋私呢?
这难道不算是包庇?
不过……
其实群臣也没有办法证明,这到底是豫王殿下的主意,还是官家的主意。
这绝对是他们看了那么多的史书,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新的改革的方式。
别家改革,都要讨好士大夫。
士大夫不满意,就不敢搞了。
可官家不需要啊!
因为官家早已把自己家的退路,都给弄好了!
黎元共和国,要人有人,要兵有兵。
反正……
大宋若是亡了,只要豫王殿下的国不亡就好。
这简直!
你还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官家这一手另起炉灶,绝对比任何历史上的皇帝,都要高明。
当然!
这办法,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首先,你要对自己的儿子无限地宽容,甚至不怕他夺了你的位置。
其次,是你的儿子,也必须要有那样的不依靠朝堂上的士大夫,或者是仅仅只需依靠一小部分,就能治国的能力。
那看看现如今的豫王殿下,他需要士大夫帮他做事吗?
也就只需要欧阳修等几个,其他的都根本不需要。
至于你说……
那既然官家都这么不要脸了,你能不能罢工?说我也不干了!
那你还真不行。
因为你要真不干,官家现在是恨不得把该清退的人,都早点清退。
从前国家不行了。
皇帝若要进行改革。
士大夫只要不配合,这个国家就运不转。
可现在……
士大夫若是不配合,那黎元军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配合。
至于你说欧阳修、赵珣会不会跟大宋的士大夫站一块,那你是想多了!
人家甚至说不定还想豫王殿下早点接管整個大宋。
夏竦今年年纪不小了。
眼看半截身子就要入土了,一想到这层关系。
也是不由得惊出一身的冷汗。
你说……
官家该不会是真的为了有这一天吧?
但想想,夏竦很快便又摇了摇头。
毕竟这世上又怎会存在这样目光深远的人,唯一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豫王殿下太过于妖孽,在不知不觉中,正好误打误撞地促成了此事。
此时此刻……
像是欧阳修、范仲淹等人,似乎也慢慢地觉察出了这分出两个国家的好处来。
不单单让大宋百姓的借贷的利息减少了一半,关键,由于是与别国的合作,还不涉及到自身的改革。
朝廷甚至都不需要去发表什么政令,就能让百姓的负担减少一半。
不过有一说一!
这封国是否合法?
这又是另外要去讨论的问题了。
虽说自古以来,皇帝给皇子分封土地,从来都是随随便便,只要想做,便都可以做的事。
但是……
当来到大宋,这士大夫们的看法,或许又会不一样。
毕竟此时此刻的皇帝,已经没有了神圣性,就连皇帝自己,都怂的只敢称自己是‘官家’,而不是此前的‘皇帝’,或者是‘陛下’,这也促使一些人,开始忍不住地去想,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凭什么官家就可以把土地,把百姓随随便便地交给豫王殿下?
这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