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开发区昌业路路口，张同发叼着一根烟，猛啄两口后，递给身旁黄毛小弟。

“谢谢发哥。”黄毛小弟喜笑颜开接过，现在烟的价钱，贵的要命，别说一盒了，散烟买一根都心疼要命。

“周先生跟我打听欣喜成衣厂到底是什么意思？”张同发想不明白。

“发哥，会不会周先生要来……”黄毛小弟比划个抹脖子动作。

“成衣厂里有周先生的目标？”张同发摸着下巴：“那几人，看起来都不像有本事的，话说回来，他们有惊动周先生、惊动东海俱乐部的能力，怎么可能乖乖给我们交保护费？”

黄毛小弟鼻孔冒烟：“发哥英明。”

张同发指指昌业路深处：“你刚才去成衣厂里，那个姓马的厂长，有什么异常吗？”

黄毛小弟认真回忆：“没啥异常，他还让我给发哥你带好呢。”

“三伏天刮西北风，奇了怪了。”张同发眉头紧锁。

黄毛小弟：“发哥，会不会是周先生弄错了？”

张同发：“弄错了？怎么個错法？”

黄毛小弟：“其实周先生的目标不是欣喜成衣厂，不在欣喜成衣厂里面，成衣厂只是一个线索，他就是打听看看。”

“有可能，很有可能！”张同发点头：“这好像是个机会啊，我们假装不知道是错的，假装害怕成衣厂的人跑掉，在周先生来之前，就把他们全部控制住了，这样一来，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发哥英明。”黄毛小弟十分赞成：“显得咱贴心，显得咱懂事，要是能搭上周先生这条线，进一步接触到东海俱乐部，搞不好咱们也能成为其中一员。”

张同发侧目：“你特么野心不小啊，我睡觉得防着你点。”

黄毛小弟陪着笑：“发哥，您这话说的，要加入也是您加入，我哪有资格啊。”

“知道就好。”张同发舔舔嘴唇：“再说，我们一直在给欣喜成衣厂提供保护，万一马厂长真有事，搞不好会牵连到我们，得先撇清，戴罪立功。”

黄毛小弟：“发哥英明。”

张同发：“打电话，摇人。”

……

……

成衣厂厂房里，秃顶校长正在踩缝纫机，他是负责给裤子缝拉链的。

校长看看旁边台子上越来越多等待上拉锁的裤子，再看看负责上一道工序的体育老师。

环顾四周，确定马厂长及其家人的注意力不在这边，小声开口：“武老师，你慢点，别做工贼，我这边忙不过来，一会该挨打了。”

体育老师扭头：“慢不了啊，我前面的刘老师，跟喝了鸡血一样，太快了，我慢了，挨打的就是我了，上次挨了一电炮，迷迷糊糊了一整天。”

校长：“武老师，你五大三粗的，收裤腿收的还挺快。”

体育老师：“有时候不被别人逼一把，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牛逼。”

这时，校长隔壁工位的瘦高个突然站起来，大喊道：“报告，这里有人说话，不专心工作。”

闻言，马厂长拿着棍子走过来，冲着校长和体育老师就是一顿揍：“别让我逮住第二次。”

马厂长离开后，隔壁工位瘦高个小声说道：“抱歉，我肚子饿，今天中午想多吃半碗饭。”

校长默不作声，看看身上一道道伤痕，再看看缝纫机，悲从心头起，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流。

瘦高个：“报告，这里有人哭，不专心工作。”

马厂长拿着棍子，走过来，又是一顿打：“别让我逮到第三次。”

马厂长离开后，隔壁工位瘦高个小声说道：“抱歉，我肚子饿，今天中午想多吃一碗饭。”

校长起身，指着瘦高个：“报告，他一直和我说话，影响我工作。”

马厂长拿着棍子，正打瘦高个时，“砰~”一声巨响，厂房铁皮大门被踹开了，一下涌进来十几个人。

马厂长愣一下，满脸带笑迎上去：“发哥，您怎么来了？”

张同发身后的黄毛小弟上前一步，一巴掌甩了出去：“发哥做事，需要向你解释？”

马厂长捂着脸，点头哈腰：“不需要，不需要。”

“去，把姓马一家都看住，一个别让跑掉。”张同发挥挥手，十多个小弟，很快行动起来。

黄毛小弟则亲自拿铁链把马厂长捆住，“发哥，捆结实了。”

张同发上上下下打量半天：“老马，你是不是搁这跟我扮猪吃老虎呢？”

马厂长：“发哥，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张同发反问：“那为什么东海俱乐部的周耀亚周先生要找你？”

马厂长面露迷茫：“周先生？东海俱乐部？大名鼎鼎的东海俱乐部？”

“对啊。”张同发弯腰：“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不然东海俱乐部会盯上你？”

“我真不知道啊？我就关了这么几十个人做衣服，外面像我这种免费用工的情况多的是，怎么可能引起东海俱乐部注意？”

马厂长快哭了，东海俱乐部如雷贯耳，飞来横祸，简直是飞来横祸。

突然想到什么，马厂长扭头看向家人：“你们特么的是不是有事瞒着莪？谁做了赶紧承认，自己扛刀，别连累大家。”

“二哥，你是了解我的，我鸡都不敢杀。”

“爸，你从小教我做人要善良，我一直牢记在心，不敢忘记，我揍苦力时从没有见过血。”

“老公，你放心走吧，我会改嫁的。”

“……”

张同发的视线不断巡视马家成员：“一个个都是怂包，不像能做大案要案的样子。”

黄毛小弟：“或许真是周先生搞错了。”

“恩，恩？”张同发看看缝纫机后，坐着的一个个苦力，若有所思：“里面会不会有周先生的亲戚朋友？”

黄毛小弟：“真有可能，发哥英明。”

张同发：“快，问问。”

“喂，都看我这里，你们……”

黄毛刚说两句话，被张同发一脚踹倒：“你温柔点，说不定里面有贵人。”

骂一句，张同发亲自上场，清清嗓子，面带微笑：“大家好，你们中间是不是有人认识周耀亚周先生啊？谁认识的话，可以举手，也可以站起来，也可以走出来。”

黄毛小弟：“发哥，他们的脚都被铁链拴到缝纫机上了，走不出来。”

张同发：“你滚远点。”

黄毛小弟：“发哥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