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拐角,一群伙计伸着脑袋张望。
一个雀斑脸女孩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那人谁啊,怎么让掌柜的兴师动众的。”
另一个壮实的男伙计咳嗽一声,又压低声音炫耀道,“东家啊,望湖城来的东家,前来接手产业。”
“意思是我们酒楼是他的喽。”
“当然,掌柜的只是代管。”另一个瘦小伙计开口。
“那我希望他能顺利点,最好到时候换个掌柜。”雀斑女孩呢喃了一句。
她是新来的,有点笨手笨脚,被掌柜的打骂了好几回,饭也不给吃,工钱差一点扣完。
“那你的希望可能要落空了,”壮实男伙计瓮声瓮气,“看见周掌柜进的那屋了吗,里面全是请来的赤水帮好手。”
“唉。”雀斑女孩叹了口气,好似在为东家担心。
瘦小个子伙计看了一眼,安慰道,“没事,我看那东家身材魁梧,武功一定不弱。”
壮实伙计冷哼一声,块头大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周能从房间里出来。
那张刻薄脸此刻堆满了笑,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前边引路。
拐角的伙计们见状连忙缩回脑袋,不敢在看,尤其是雀斑女孩,万一被看上就完了。
“宫管事,这边请。”周能谄媚笑着。
心底却在滴血。
这帮混蛋,竟然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临时加价。
他软磨硬泡了半天,终于妥协了。
该死的东家,好好的不在望湖城待着,跑来青州作甚。
他甚至没兴趣知道温九的名字,反正很快就解决了。
另一边房间内,气氛有点诡异,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温九和温灵在吃饭。
欧阳冷眼看着,吃吧,多吃点,以后就吃不上了。
刘和如坐针毡。
既期待周能进来,又担心出了人命可怎么办啊。
温九刚拿起一只鸡腿,唆了一口。
呛啷一声,门突然被踢开了。
一只穿着皮靴的大脚收回,“我看看是谁打扰本大爷过冬至。”
人未进,声先来,一个公鸭嗓响起。
欧阳心疼地看着他那柳曲木的门,心道终于来了。
温九看着进来一人,红着脸,两撇八字胡,大冷天露着上半身。
一米九的身高,精壮的肌肉,显然不是普通人。
武者?
红脸汉子进来后,又鱼贯而入四个汉子,马上将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宫管事,息怒,我们东家不是有意的。”欧阳站起来几步走到门口赔罪道,同时眼神看向温九。
既是认人也是躲避可能的打斗。
刘和慢了一步,也起身躲到门口。
桌子上就剩下温九和妹妹两人。
他放下鸡腿,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开口问道:“阁下是?”
姓宫的红脸汉子大吼道:“少废话,你是东家?”
不等温九回答,他直接强硬道:“这酒楼我们赤水帮要了,还有当铺。”
“米铺,刘记米铺。”刘和小声提醒。
“哦,还有米铺。”红脸汉子打了个酒嗝。
“兄弟,这是我铁手帮的产业。”温九敷衍地讲一讲理。
“铁手帮,没听说过,是哪里来的野鸡帮,帮主又是那只鸡。”红脸汉子掏了掏耳朵。
“哈哈哈。”身后众人讥讽大笑。
“听清楚了,小子。这几家铺子我们赤水帮接管了,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红脸汉子一脸凶相。
温九站起来,“赤水帮很强吗?还有,我们铁手帮不是什么野鸡帮,帮主更不是什么鸡。”
温灵跟着站起来退后了几步,手握向腰间绣花针。
“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红脸汉子大怒。
本想着过来恐吓一番就能奏效,谁知道碰到个愣头青。
“在动手之前,还有人要离开的么。”温九说了一句很熟悉的台词。
欧阳,刘和两掌柜马上跑了出去。
红脸汉子见状就要动手。
“等等。”温九突然道。
“小子,现在求饶是不是迟了。”一个汉子讥笑道。
“我只是想问,”温九对着红脸汉子好奇问道,“有没有人喊你老宫啊。”
“老宫?宫你老母。”红脸汉子怒吼道,“小的们,给我揍他。”
下一刻,四五个汉子就要冲过去。
温九单掌向下一拍,桌子直接竖立起来。
然后一推掌,在紫色罡气的作用下横着飞了出去。
实木桌板极为沉重坚实。此刻当头砸来,和石头没什么两样。
红脸汉子眼睛一眯,“小子力气不小,待我破它。”
说着一拳轰出。
身后小弟一片向往,这就是一品武者的风采。
然后砰的一声,红脸汉子手臂弯折,整个人贴在桌板上。
小弟们一懵,没有反应过来了,桌板就到了跟前。
然后和老大一个姿势,被甩在了桌面上。
欧阳和刘和来到房外,刚准备问周能怎么这么来的慢,都要拖不住了。
就听到一声巨响,几人心道,开打了。
然后门连带桌板飞了出来,宫管事和几个下属像几只拔光毛的鸭子,粘在桌板上。一路撞碎了栏杆,掉向一楼。
期间欧阳路好像还看到了宫管事的表情,好端端一个红脸汉子,此刻脸色煞白,眼角带着泪。
三掌柜张大嘴巴,怎么会这样。
飞的不应该是那个东家么。
顾不得担心酒楼损失,欧阳路连忙跑向一楼。
另外两个掌柜才反应过来,一前一后跟着,表情茫然。
楼梯拐角,伙计们还在侯着。
欧阳路看着拥挤的楼梯,脸色铁青,“该死的蠢材,还在这里干什么,快快快,到一楼看看各位大人们受伤没有。”
第一时间,欧阳路想着的是飞出去的几位,花了大价钱请来平事,别死在这儿了。
到时候赤水帮的怒火,绝对承受不住。
他像赶牲口似的将伙计们赶到一楼,一马当先跑了过去。
伙计们一脸懵逼,发生了什么。
掌柜的这是怎么了,还有刚才的巨响是怎么回事。
然后就看到了一楼的场景。
桌椅板凳被砸倒一地,一块门板上,四散躺着几个汉子,正痛苦哀嚎扭动着。
另外两个掌柜回过神来,推开愣在原地的伙计们,也向几人跑过去。
欧阳路看看这个,挪挪那个,哭丧着连连告罪道:“各位大人们呐,伤的重不重,怎么会这样,我实在不知。”
嘭,这时,一个魁梧的人影从二楼跳了下来。
沉重的身体直接将地板踩裂。
温九双腿微微弯曲,减缓落地冲击力。
然后在一众伙计的目瞪口呆中,一步一步向欧阳等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