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天又拉住泰坦，“别冲动。”

他也看出正是眼前的少年救了王冬的命，并在这悉心照料。心中再不爽，他也不会太过为难。

但你要说证据，还能有什么证据？性别，双生武魂，昊天宗，这都差不多成公开情报了，哪有证据给你啊。

“二位既然是昊天宗人，那昊天宗的传承武魂，总能证明吧？”

牛天和泰坦有些汗颜，“这个没有，我们是代理宗主…”

“唔，那既然冬儿叫你们为大爹二爹，那你们总该知道她亲生父母的信息吧？”

二位宗主显得更局促了，神色有些不自然，“这个嘛…小冬的父母很早就出去远游，因为某些原因我们不能说。”

霍雨浩挑了挑眉：“那神降的原因总能说了吧，选谁不好非要选冬儿。”

牛天有点心虚：“这个好像也不能说。”

霍雨浩装出一副疑心重重的表情，“这个没有，那个不能说，二位这样子让我很没安全感啊。”

泰坦实在看不下去，道：“臭小子有完没完，我们还需要骗你一个二环？”

说着，他摆出一副呲牙咧嘴的威胁样子来。

霍雨浩退到门口，没有再为难两位宗主，而是作出无能为力的表情道：“算了算了，看你们着急的样子也不像坏人，而且真是坏人我也拦不住。”

“臭小子，你跟小冬到底什么关系？”泰坦已经忍不住了，见到第一阶段对话结束，他抢先问出了关键问题。此时的泰坦如同一座火山，随时可能爆发。

“她男朋友。”小霍理直气壮，一脸嚣张。

表情大概是：oi，老登，下山接我一下，你们昊天宗山太高，我鬼火开不上去。

“你...”倒是牛天反应更大，“到哪一步了？嗯？牵手了？还是亲嘴了？你小子最好想好了再说。”

“唔，算上刚刚醒过来那次，应该是第三次见面吧。”霍雨浩挠挠头。

前世是前世，现在是现在。不算上辈子，那确实是见了三次面。

“才见三次面就确定关系了？”泰坦气得牙痒痒。

“我说，这有病号，你们能不能小点声。要说咱们出去说。”霍雨浩只得转移话题。

兄弟俩也觉得这样不太好，同时缄口不语，可那神情分明写满了不爽。虽然听穆恩对这小子赞誉有加，但毕竟是把自家白菜连盆端走的人，第一时间肯定是难以接受的。

霍雨浩率先出门，用探测寻了一个没有仙草的空地，抬脚往那里走去。

牛天和泰坦弯腰走出山洞，泰坦却突然抬手，土黄色的魂力把山洞上方盘桓的那株蓝银草藤蔓抽得粉碎。

霍雨浩猛然回头，怒道：“你在做什么！？”

牛天与泰坦矗立原地，居高临下，气势如同两座高山。

出手的是泰坦，开口的却是牛天：“这与你无关。”

他总不能说是老板让他们来除草吧。

“为什么杀它，它明明离开启灵智不远了。”

“笑话，千年蓝银草，如何能开灵智？”

“没有灵智也有灵性，要不它能天天给我开门？”

“那是因为它打不过你，这是本能，不是灵性。”牛天语气森冷，但眼神却不可见的柔和了些，无论怎么说，起码这少年会在乎一株植物的死活，“孩子，心软会害了你。”

霍雨浩沉默良久，才低声说道：“如果真是本能，它早就趁我不在的时候去袭击冬儿了。”

这一点，牛天何尝不知道？带有神性的蓝银草种子，能和普通的蓝银草一样吗？

但一株蓝银草，就算它有生命，就算它有灵智，又算得了什么？同样的，在更强的人、更伟大的计划、更重要的事情面前，自己的命和这株蓝银草一样，一样无足轻重。

可任何生灵都想活。或许自己无足轻重，但在某个同样无足轻重的人眼中，地位重于泰山。

牛天突然生出一种类似于愧疚的感觉来。

霍雨浩收敛了刚刚嬉皮笑脸的样子，反而是神情认真地与二人对视。

二位宗主会闲得无聊对一株蓝银草出手？事出反常必有妖，霍雨浩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这两位在清除窃听器。

想到这，霍雨浩不禁有些后怕。自己还是太大意了，蓝银草这么敏感的东西，自己却一直没在意。

甚至还纵容小岚天天啃！

“我不是怪罪二位。既然二位会对那株蓝银草出手，其原因我也能猜到一二。”霍雨浩环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仙草偷听，他也不演了，“二位应该见过星斗大森林那位大能了吧。”

“你怎么会知道？”泰坦脱口而出。他们确实在生命之湖仔仔细细听完了所有事情，二人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猜的。那看来是见过了，那你们应该...”霍雨浩伸手指指脑子。

“放心，他现在看不到这里。”牛天开口，这小子的秘密和知道的秘密看来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多。

“那事情就简单了。”霍雨浩松了口气，但问题并未结束，“您二位是站在谁的立场上呢？魂兽？人类？还是...神？原本来说应该是神，但出了这种事，我估计二位应该和那位达成了某种协议，站在魂兽一边了吧。”

“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泰坦声音沉了下来。这小子话里话外，就好像知道兄弟二人是魂兽一样。

身后，冰帝的身影再次出现了。

“如果二位选择站在魂兽的立场上，那不妨听我一言。”霍雨浩目光灼灼。

“老夫不是棒打鸳鸯的人，但你身上秘密太多，而且心思深沉，小冬跟你在一起，我不放心。”牛天发话了，“且不说各种秘辛，就是这冰火两仪眼，也绝非常人能进，你究竟是谁？”

碧绿色光芒突兀出现，整座冰火两仪眼瞬间安静，冰帝毫无顾忌地释放本源气息，周身散发出的冰元素之浓郁，甚至让二位宗主都浑身发冷。

“我带他进来的？有什么问题吗？”冰帝的语气相当不善。

“冰帝。”霍雨浩跟冰帝打招呼，而后对兄弟二人说道：“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一个试图掌握自己未来，并保护自己爱人的普通魂师。冰火两仪眼再玄奇，能救冬儿的只有相思断肠红一种而已。”

足以证明真心了。

“雨浩所言非虚，至于其他事则是涉及另外的秘密，我们也没办法说。”冰帝冷哼一声，“刚刚二位连冬儿的亲生父母都不愿讲，现在又说雨浩秘密多？呵，谁秘密能多得过你俩啊？”

“冰冰说得好！”天梦在精神之海摇旗呐喊。

霍雨浩有些无奈，看来冰帝在精神之海待太久，又要天天面对天梦，这段时间肯定是憋了一肚子气。

二人自知理亏，但也没什么办法：“看在你能唤醒相思断肠红的份上，你那些秘密我不会再问。可是，冰帝你这种状态又是怎么一回事？”

牛天仔细感受着冰帝的气息，刚刚没来得及问，细看之后才发现一些玄奥。

没有实体，实力似乎也不强，但本源气息和神智都保存得相当完好，不同于魂环也不同于献祭，更不是夺舍。

这是什么玩意？

“这叫魂灵，是我研究出来的魂环代替品，可以保留魂兽的神智，目前还在研究阶段。我想创造一个组织，能用这样的魂环替代品改善魂师与魂兽的关系。因此，我们不是敌人。”

霍雨浩仔细讲述了魂灵的产生和他与冰帝的契约，只是刻意隐瞒了伊老。至于契约这种东西，哥们可是气运之子，摔下山崖后，恰好在某个洞窟里找到一本小册子，恰巧学会了魂灵契约之术，有问题吗？

不管牛天信不信，反正泰坦听得连连点头。

二人也是老魂兽了，尤其是听了银龙王毁灭人类、主宰位面的计划后，虽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支持，但同时也没有反对。魂师与魂兽的关系已经渐渐不可调和，未来当魂导器发展到一定程度后，魂兽又与家畜何异？

况且，银龙王恢复力量需要万年之久，魂兽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更重要的是，修炼百年的人类足以匹敌修炼数十万年的魂兽，这种战力的平衡这才是问题所在。

设想一个场景，瑞兽跟帝天说想出去玩一会，帝天同意了。瑞兽说的意思是只玩一个下午，但帝天的意思可能是两百年内记得回家。

这两百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人类社会就会蹦出来十几二十位封号斗罗，人均可以跟十万年魂兽掰掰手腕；甚至有几个气运傍身的可以修炼到超级斗罗甚至极限斗罗，打赤王如喝水。

说白了，就是在与人类的谈判桌上，魂兽没有话语权。所以银龙王才会出此下策，趁着魂兽实力还强，先把人类灭绝，起码也要打残。

“少年，我明白你这魂灵的神奇。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东西终究还是治标不治本。”牛天冷静下来，他真正把霍雨浩当成谈判的对象而非鬼火黄毛了。

“你魂灵的基础是让大限将至的魂兽跟随人类寻找永生的契机。但是，这概率小的可怜，万年来成神者不过一手之数。况且，哪有这么多大限将至的魂兽跟魂师缔结契约啊？你的初心是好的，但最后，这种前提恐怕会让许多魂兽被大限将至。”

霍雨浩没有反驳：“正是，我明白这种方法只是缓兵之计，说难听点是饮鸩止渴。但魂灵是一切的基础，在找到真正的替代品之前，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而至于您说的成神，我同样不认为成神是解决方法。首先，魂兽看来是不能成神的，如果魂兽能成神，那帝天早就飞升了；其次，虽然人类能成神，但这概率也是极低的，对魂兽来说，把永生的概率从零提高到千万分之一，对他们没有意义，因为甚至比不上硬抗天劫的成功率。

“所以，既然二位站在魂兽一边，想必是做好了跟神界不死不休的心理准备，而且那位也有了相应的计划。但我不理解的是，凡人怎么能战胜神呢？只有神才能战胜神。”

泰坦哼道：“银龙王是有计划，但不是直接针对神界的，她要真那么有本事就不会躲到现在了。”

牛天瞪了泰坦一眼。

说漏嘴了吧。

“哦～原来星斗大森林那位是银龙王啊。”霍雨浩摊手，“看来是真的有些计划。不过，要达成这么远大的目标，动静肯定不小，我不觉得能瞒得过神界。”

“为什么要瞒？神又无法插手下界，兽潮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嚯，又说漏嘴了吧。只是没想到牢银的计划居然是跟人类爆了。

平心而论，不吹不黑，这个计划简单但有效。

总不能趁着有自己优势的时候，去融入人类和了解人类吧？那还不如f2A呢。

“哼，神无法插足下界？那冬儿怎么会躺在里面。”霍雨浩假装嗤之以鼻，但他知道，牛天想说的是另一件事。

一件能保证神无法插手下界的事。

时空乱流。

果然，牛天补充道：“不是这样虚假的法条，而是神界真正和位面脱钩。那个时候，你的组织能战胜未知的敌人吗？”

未知的敌人？

又把什么屎盆子扣我头上了？

前世他一上岗就去忙时空乱流的准备工作了，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敌人会威胁到斗罗星。

见霍雨浩有些不解，牛天解释：“你不会以为神界只是摆设吧？神界是下属位面的守护者，能防止宇宙中的恶意存在侵染这些下属位面。没了神界的保护，斗罗位面就像是在宇宙中裸奔。”

按照表演法则，霍雨浩现在应该问一句宇宙是什么。

毕竟宇宙这东西，目前可能连斗罗著名太空人帝天都不知道。

“宇宙？”

“宇宙就是周围的毒瘴，你的极致之冰就是神界，你就是斗罗星。”

“懂了。”霍雨浩假装恍然大悟，接着说道：

“如果真到了那种时候，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战胜敌人什么的我不能保证，毕竟我不知道敌人有多强大，自己的组织现在也只是空有名头。所以，我才会把魂灵的存在告诉你们二位，我的目的是改善人类和魂兽的关系，双方内耗下去不是什么好事。

“银龙王想毁灭人类，我能理解。问题是，魂兽真正的敌人是人类吗，不让魂兽成神，压制魂兽方高端战力的到底是谁？

“而且，既然银龙王这么厉害，她为什么自己不保护位面？”

“她恢复力量需要至少万年，来不及。”牛天摇头道。

霍雨浩一脸诡计得逞的笑：“我看未必，如果她吞噬了冰火龙王的龙魂呢？”